莫政委和馮老師的離婚批準報告比想象中還難。馮雁估摸著得年後去了，畢竟也不是小事兒。
    莫學文起先那段時間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深夜才回來，馮雁直接把門一鎖，眼不見心不煩隨他怎麽折騰。
    她看得出來，他不想離婚，但她心意已定，誰也無法挽回。
    可隔壁的蘇曼華覺輕啊，被吵醒好幾回。
    後來，據說有人看見莫學文在老鬼家和唐敬安一起仨人喝酒。
    再後來他就不再夜夜喝酒了，安心和馮雁一起等著報告批下來把婚離了。
    隨著蘇曼華月份漸漸大起來，她瞧著愈發嚇人。
    不過四個來月，那肚子就十分明顯了。
    山下的課程依舊如火如荼地進行著。蘇曼華抽空給他們考了一次試，這才終於放心。
    學生並沒有因為她在山下待的時間少而有所懈怠。現在曼華飯桌的學生，經過摸底考試，都是肯學的，自然不用人多操心。
    蘇曼華這個孕懷得格外黏人，她本人非常不喜歡這樣，但是完全控製不住，隻要唐敬安在家，基本都是黏著他的。
    唐敬安自然是樂在其中，蘇曼華每每理智稍稍回籠的時候都十分唾棄自己，轉頭看見唐敬安，又黏上去了。
    不過家裏來了個意料之外的客人，是一家子都沒想到的。
    “恭喜你。”
    羅書禾眼神真摯，蘇曼華很難冷著臉，回了一個客氣的微笑。
    “你是來看你妹妹的？”
    羅書禾搖搖頭，“我是來看你的，正好和羅美琴有點事兒商量。”
    羅美琴在接近邊暉，到底是養父母的獨女，她放心不下，來看看。
    蘇曼華看著她，“我上回問你你沒回答我，我們以前見過嗎？”
    因為她真的很莫名其妙，奇怪的是，自己居然並不反感她，太奇怪了。
    羅書禾揚唇，看了看她凸顯的小腹，聲音有些低，“明明說好的...”
    說好了她們倆搭夥過一輩子，結果上輩子的蘇曼華隻當玩笑話，找了老唐，這輩子的蘇曼華，兜兜轉轉還是和唐敬安在一起了。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從來都不是被選擇那一個...
    蘇曼華蹙眉，“你說什麽？”
    羅書禾笑笑，“沒什麽，我聽說你懷的雙胞胎？到時候我在首都給你安排醫生和醫院，去那邊生吧，放心些。”
    蘇曼華搖搖頭，“不用了，我...”
    “那就謝謝你了。”是唐敬安。
    他從外頭回來，臉色不算好看。
    他走到蘇曼華身邊坐下，蘇曼華極其自然地就靠在他身上，“下班了？”
    唐敬安嗯了一聲，他轉頭看向羅書禾，“那就不跟你客氣了，麻煩你在首都替我們約一下醫生。”
    羅書禾有些意外，但還是點頭。
    送走她，蘇曼華才伸手掐了掐唐敬安的臉，“我不去首都生孩子，你怎麽臉色這麽難看？不喜歡她來？”
    唐敬安抓住她的手，看著她沒說話。
    蘇曼華被他看得毛毛的，這是怎麽了...
    時間回到一個小時前。
    “老鬼，周末操練你帶著一營一起下山，我這周就不去了，要陪曼華去產檢。”
    桂冬來嘲笑他，“當爹了是不一樣哈，瞧你那緊張樣兒！哪有一個月去一次醫院的？”
    唐敬安也不生氣，“醫生說推薦一到兩個月去一次，去了放心。”
    桂冬來點點頭，“也是，弟妹生小陳兒的時候大出血差點沒緩過來，現在懷上了肯定還是有風險的，又是雙胞胎，醫生肯定也是想隨時檢測到她的情況。”
    “你...你說什麽？”
    桂冬來嘖了一聲，“你耳朵出毛病了？快換了衣服下班滾回家陪媳婦去吧！”
    唐敬安下班並沒有回家，直接去了衛生隊，得到答案後，他才趕回來。
    “為什麽不告訴我？”唐敬安喉頭幹澀的厲害。
    蘇曼華垂著眸子，“你現在不知道都緊張成這樣，知道了還得了，我問過醫生了，有風險，但是不大。
    而且生陳徜洋大出血是因為他腦袋太大了卡住難產，現在我不是嚴格控製體重嗎？不會有事兒的。”
    唐敬安捋了把頭發，什麽也沒說，冷著臉起身去廚房做飯了。
    蘇曼華坐在原地，坐著坐著眼眶就紅了，他以為她想呢？他以為她不害怕呢？
    陳徜洋和向遠方跟著馮老師從山下回來的時候，唐敬安正要做好飯。
    蘇曼華在屋裏，唐敬安推推陳徜洋，“去叫你媽吃飯。”
    “哦。”陳徜洋走了一半又退回來，“爸，我能再吃點嗎？”
    雖然三點半在山下吃過了，但感覺還能塞點兒。
    “不行。”唐敬安罕見地幹淨利落地拒絕了，陳徜洋也不生氣，切了一聲就去屋裏叫他媽了。
    “媽說讓你先放著，她想先睡會兒。”
    唐敬安解下圍裙，皺著眉進屋。
    陳徜洋拿起槍想玩兒，被向遠方伸手攬住，“咱們還沒練字呢。”
    陳徜洋放下槍，“練字幹啥？我作業都寫完了。”
    向遠方皺眉，“我們答應了師父每天練兩篇的。”
    “那是你師父，又不是我師父，你這小師叔管得還挺寬。再說，昨兒不是練過了嗎？不練了。”
    這當哥的天天看著他練字，煩死了。
    蘇曼華還沒查出來懷孕的時候，向遠方一向都不管的，自從蘇曼華查出來懷孕，精力少了許多，向遠方就默默開始盯陳徜洋學習了。
    這一個月，陳徜洋都快被他煩死了。
    “先練字，再玩。”
    陳徜洋和他對峙半天，“那你得陪我玩兒，不許看你那些破連環畫兒了。”
    向遠方點點頭，“陪你玩。”
    陳徜洋這才不情不願地跟著他進屋去了。
    主臥裏，唐敬安走到床邊，“曼華，吃了飯再睡。”
    蘇曼華在被子裏蠕動了一下，沒動彈。
    唐敬安連人帶被抱起來，掀開她的被子，“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蘇曼華睜開眼睛，泛紅的眸子惡狠狠地盯著唐敬安，“我心裏不舒服！”
    唐敬安愣住，“曼華...”
    “你憑什麽對我甩臉子，我懷了你的孩子，你還對我甩臉子？”
    蘇曼華說著說著就哽咽了，她十分厭棄自己這樣，偏偏又控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