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徜洋點點頭，“看得可多，什麽《射雕》、《書劍恩仇錄》、《天龍八部》、《笑傲江湖》、倚天屬龍記...好多好多！”
    向遠方在一邊糾正，“那叫《倚天屠龍記》。”
    桂明奕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全...全是金庸的？她哪來的？”
    “你還記得高大師不？”
    桂明奕點點頭，“記得！”
    “全是他的，他有整套！但是字太小了他看著費勁兒，就讓我姐給他念，好多都在家裏呢，他也沒帶走，等我回頭問問我舅舅，看能不能給你寄過來。”
    桂明奕一把擁住陳徜洋，把小胖子嚇壞了，“你幹啥！”
    “我...我太激動了！”
    陳徜洋白他一眼，“不就幾本書嗎？白給我我都不要！”
    桂明奕紅著臉，“你不懂。等你大了你就懂了。”
    陳徜洋堅定搖頭，“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愛看書的。”
    “就是，他連連環畫都懶得翻。”張鵬插嘴。
    董月一直跟在他們身邊默默聽著。
    陳徜洋扭頭，“大師傅你看小說嗎？”
    桂明奕也緊緊盯著她。
    董月搖搖頭，“小說是什麽？”
    陳徜洋張大嘴巴，“大師傅...你們師門...是住山洞裏嗎？”
    “不是，是鎮上。”董月認真回答。
    桂明奕捏捏衣角，“大師傅，我聽我媽說你才二十歲，你沒上學了嗎？”
    “我沒上過學。”
    幾人驚住。
    “你居然可以不用上學！”陳徜洋羨慕了。
    神棍說，她命格不適合學校，所以後來去了淩月門，她也沒念書。
    “但是我識字。”
    以前神棍就教過，後來掌門也教，師門裏那些心經內經的，她都會認。
    她花在識字上的功夫，不比他們上學少。
    陳徜洋滿眼羨慕，“早知道練武不用上學，我就去了。”
    董月認真打量了一番他，“淩月門不收你這種。”
    陳徜洋不服，“憑啥？向雪都能收，不收我？我可是最聰明的！”
    “習武之士，或具天縱之資，或懷熾烈之忱，或守寂寥而心泰，三者必居其一，方可言武。你什麽也不占。”
    向雪至少足夠熱愛，也能耐住性子，眼前的小家夥，幹什麽都是三分鍾熱度，這輩子都不可能踏步武學的。
    “聽不懂！那是我不想去！要是我想，大把的門派要我！哼！”
    “你看他，又急。”
    “張鵬！你到底站哪邊的？”
    桂明奕拍拍他，“你這性子真是霸道，一點挨不得說。”人大師傅又沒說錯。
    陳徜洋哼了一聲。
    “對了，邊城開始修公園呢，我估計，今年過年回來咱們就能去公園放炮。”
    “真的！”陳徜洋是知道公園的，以前雲城的大公園小公園，都可好玩兒！
    “公園是什麽？”董月開口。
    “好地方！能野餐、放風箏、打遊擊戰！還有蹺蹺板呢！”
    董月一個都聽不懂。
    幾人一路熱聊，直到到了曼華飯桌。
    陳徜洋讓董月換身衣裳，破破爛爛的，像啥話嘛，商場裏的導購員肯定要蛐蛐兒，他不想大師傅被蛐蛐兒。
    卻沒想到費照青也在。
    陳徜洋皺眉，剛想開口，又想到昨天已經消了恩怨了，索性當不認識。
    廖杏進來辦公室的時候，三孩子正擠成一堆翻桌上的成績單。
    “看啥呢？邊兒去！”
    “我們就看看嘛...杏姨，小飛機呢？”
    “他媽今兒帶著他複查去了，沒來。”
    陳徜洋點點頭，本來還說問問小飛機去不去呢。
    “對了，你們來得正好，一會兒就搭費叔叔的車去邊城，別去外頭坐車了，我不放心。”
    陳徜洋‘唰’地起身，“誰...誰說我們要去邊城了！”
    廖杏刮刮他的小鼻子，“還裝呢？你媽下山來就說了，說你要帶著小董去邊城饞嘴，聽話啊，一會兒讓費叔叔送你們去商場。
    你們就別帶著小董瞎轉悠了。”
    陳徜洋哼了一聲，“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們！”
    廖杏笑笑。
    向遠方拉拉陳徜洋，“你要是不願意坐他的車，我陪你去搭客車。”
    “坐！怎麽不坐！咱們這麽多人，省下來的車費能買好多糖呢！”
    陳徜洋可不客氣，就要坐！他還要用盡全身力氣坐在上頭，把他車給他壓壞！
    費照青揚揚眉，正好，接觸接觸那個大師傅。
    董月很快收拾著下來，穿著廖杏給她買的新衣裳，一條背帶褲。
    她穿不明白，兩條背帶纏在身上難受極了。
    仨孩子早出去玩了，屋裏隻剩倆人。
    ‘嘖’。費照青輕嘖一聲，身手這麽好，可惜是個傻的。
    “你幫我。”董月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費照青。
    費照青愣住。
    他沒有反應，董月似是想到了什麽，重新開口，“你好，請問一下你能幫我一下嗎？”
    費照青沉默半天，才伸手給她把背帶理順。
    倆人靠的不算遠，董月就目視前方等著他給弄好。
    “好了。”費照青收回白淨頎長的手指，要不是多少了解些她的德行，真以為她在勾搭他呢。
    小姑娘這也太...單純了，不，費照青是想說蠢。
    有再好的武藝傍身，也容易讓人給賣了，比如說他。
    費照青開的是糧油公司的大卡。
    幾個小孩兒坐後鬥裏，董月一個飛身就上去了，把幾人看得直叫喚。
    費照青笑笑，扭頭進了車頭發車。
    “大師傅大師傅，你平時在師門都幹啥呢？”
    董月皺眉，“掃院子、看書、練字、練功。”
    “沒了？”
    “沒了。”
    陳徜洋搖搖頭，“怪不得你武功好呢。”
    桂明奕時不時地看一眼董月，根本沒人知道，對於一個金庸迷來說，董月簡直是他的現世偶像！
    桂明奕第三次看過來的時候，董月扭頭，準確和他對視上，“第三次了，你看我幹什麽？”
    陳徜洋也扭頭看桂明奕。
    桂明奕漲紅了臉，“我...我就是覺得你...你好厲害。”
    董月點點頭，“嗯，我很厲害，我知道。”
    車頭的費照青揚唇。
    陳徜洋咧咧嘴，“不是，大師傅，你知道啥叫謙虛使人進步不？”
    董月歪頭，“進步？我不用進步了。師兄說，我是淩月門最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