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萬神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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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墟穹頂裂開九道血痕,雷紋交織成囚籠。淩燼的四肢被疫毒鎖鏈貫穿,懸於刑台中央。腳下是神族以人族屍骸堆砌的“贖罪碑”,碑文刻滿扭曲的謊言:“弑天者淩燼,禍亂三界,當受萬神噬魂之刑!”
勾陳立於刑台之巔,雷戟引動九天神罰,疫毒脊髓在他身後凝成萬丈神影:“瀆神者,你可認罪?!”
淩燼的赤瞳掃過觀刑的萬千神族,目光落在他們胸腔內跳動的鎏金符紋——那正是山河印的同源之力。他嘴角揚起冷笑:“爾等以人族血脈為食,以謊言為甲......也配稱‘神’?”
鎖鏈驟然收緊,疫毒滲入淩燼的經脈。他的石化左臂卻突然崩裂,露出內裏新生的青銅骨紋——與神族體內的符紋共鳴!
“怎麽回事?!”勾陳的雷戟劈落,卻被骨紋震碎。
淩燼的識海湧入記憶碎片:初代天帝自刎時,將真正的山河印之力封入人族血脈,而神族不過是竊取符紋的寄生蟲!
“你們懼怕的從不是混沌......”淩燼掙斷鎖鏈,鎏金符紋如烈焰纏身,“而是人族血脈中......真正的天道!”
刑台崩裂的刹那,白璃的龍魂自深淵衝出。她的銀發裹著混沌鏡碎片,鏡麵映出萬年前神族長老會密謀篡史的影像——
“天帝必須死!他的血脈之力若被人族繼承,我等永世為奴!”
“抽其脊髓,煉為《山海經略》,再以人族為皿養符紋......妙哉!”
鏡光所及之處,神族體內的符紋暴走。勾陳的疫毒脊髓破體而出,化為醜陋的觸須:“不......這鏡子是禁忌!毀掉它!”
白璃的逆鱗刺入刑台,歸墟之水逆流成瀑。水中浮現被神族抹殺的亡魂——青州婦孺、苗疆巫女、歸墟漁夫......他們的怨念凝成血刃,斬向神族符紋。
“天道?你們連‘天’是什麽都不懂!”淩燼的燼天劍引動亡魂血刃,“天是青州田埂的炊煙,是苗疆禁地的銀鈴......是每一個活過的人!”
勾陳的神影在血刃中潰散,他瘋狂抓取同族的符紋填補傷口:“閉嘴!人族生來便是神族的血食——”
淩燼的符紋之火點燃贖罪碑,碑文在烈焰中重組。青州焦土重現綠意,苗疆血咒化為蝶群,亡魂的怨念凝成新的碑文——
“山河無罪,罪在竊天者!”
神族在火中哀嚎,他們的符紋如退潮般剝離。勾陳的疫毒觸須卷住白璃的龍尾:“要死......便一起死!”
白璃的瞳孔突然泛起玄機子的紫芒,龍爪反扣勾陳的脊髓:“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她的逆鱗炸開,混沌鏡碎片刺入勾陳眉心。鏡中浮現玄機子的虛影,正將最後一道禁咒刻入勾陳的神魂:“好徒兒......你終究成了為師最好的傀儡。”
勾陳的哀嚎戛然而止,身軀化為符紋洪流,注入淩燼的燼天劍。劍身的銀龍紋路染上疫毒紫焰,竟與混沌劍殘片完美契合!
淩燼持劍指天,符紋之火焚盡天墟穹頂。神族的屍骸如麥穗般倒下,他們的符紋匯成星河,融入人族血脈。白璃的龍魂在火中漸淡:“淩燼......剩下的路......”
“我替你走。”他斬斷最後一根鎖鏈,踏著神族的灰燼走向深淵,“但在這之前......得先清理門戶。”
深淵底部,玄機子的殘魂從白璃龍魂中剝離。他手中握著一卷空白《山海經略》,笑望淩燼:“你以為贏了?看看你身後——”
淩燼驀然回首。那些被淨化的人族子民跪伏在地,額間浮現出與神族如出一轍的鎏金符紋......
跪伏的人族子民額間鎏金符紋暴漲,血肉骨骼扭曲成繭。繭殼表麵浮現玄機子手書的經文,每一個字都在蠶食他們的神智。淩燼的燼天劍劈向繭群,劍鋒卻被符紋彈開——這些人族的血脈中,竟流淌著他自己的混沌之火!
“你以為淨化是恩賜?”玄機子指尖纏繞著繭絲,“不,是更精巧的牢籠......他們自願獻祭魂魄,隻為求得你曾唾棄的‘神力’。”
繭殼裂開縫隙,鑽出半人半神的怪物。它們的瞳孔渾濁如泥潭,口中重複著淩燼曾說的誓言:“弑天......護眾生......”
白璃的殘鱗突然從燼天劍中躍出,銀光刺破繭群。鱗片映出歸墟最深處的畫麵:初代天帝的脊髓在血海中沉浮,每一節骨縫都刻著玄機子的生辰。
“這才是真正的《山海經略》......”白璃的虛影在鱗光中凝聚,“他以天帝脊髓為紙,眾生苦痛為墨......淩燼,你必須焚了那片血海!”
玄機子暴怒,繭絲化為利刃刺向龍魂。淩燼卻反手將燼天劍插入自己胸膛,混沌心血浸透劍身:“那就連我的魂......一起燒!”
在這驚心動魄的場景中,劍鋒與血海產生了強烈的共鳴,仿佛兩者之間有著某種神秘的聯係。淩燼的神識被這股強大的力量硬生生地扯入了歸墟深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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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墟深淵,這個名字本身就充滿了無盡的黑暗和恐懼。這裏沒有水,隻有翻湧的脊髓和哀嚎的魂魄。那脊髓如同黑色的海洋,不斷地翻滾著,發出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而那些魂魄則在空中飄蕩,發出淒慘的哀嚎,讓人不寒而栗。
在這恐怖的深淵中央,懸掛著初代天帝的殘軀。他的身體被巨大的鎖鏈束縛著,鎖鏈的盡頭竟然連接著現世所有人族的脊梁!這意味著,所有人族的命運都與初代天帝的殘軀緊密相連。
"看明白了嗎?" 玄機子的聲音在血海中回蕩,帶著一絲嘲諷和冷漠,"所謂人族,不過是飼養《山海經略》的皿罷了……而你,淩燼,你是皿中最肥美的蠱蟲。"
聽到這句話,淩燼的赤瞳中滲出了黑血。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一直以來所認為的人族,竟然隻是被用來飼養《山海經略》的工具。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更令人震驚的一幕。青州百姓的脊骨中竟然鑽出了符紋,這些符紋如同活物一般,在空中飛舞著。而苗疆巫女的銀發也在瞬間化為了繭絲,纏繞在那些符紋之上。
淩燼意識到,所有人都在無意識間,為玄機子續寫著經文。他們的生命和靈魂,都成為了玄機子實現他邪惡目的的工具。
突然,混沌劍的殘片從血海之中緩緩升起。淩燼毫不猶豫地伸手握住了劍柄,就在他握住劍柄的一刹那,萬載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了他的識海。
他看到了玄機子如何篡改他的血脈,如何將白璃煉為龍傀,如何在人族魂魄中埋下經文之種……這一切的真相,都在這一刻展現在他的眼前。
“要毀經卷,先斬寫經人。”他倒轉劍鋒,刺入自己的眉心,“而寫經人......從來都是我!”
血海沸騰,脊髓鎖鏈節節崩斷。現世的繭群發出尖嘯,額間符紋如退潮般消散。人族子民一個接一個倒下,肉身化為飛灰,唯剩純淨魂魄懸浮空中。
玄機子的身影在血海中扭曲:“蠢貨!你毀了經文......三界將再無天道維係!”
“那就不要天道——”淩燼的殘軀在崩解中大笑,“讓生死自成春秋,讓愛恨自書碑文!”
燼天劍在劇烈的顫抖中,終於無法承受那股強大的力量,徹底碎裂開來。劍屑如流星般四散飛舞,化作點點星火,灑向現世的每一個角落。
這些星火仿佛具有某種神奇的力量,它們所觸及的地方,原本荒蕪的焦土上,竟突然生出了一座座無字碑。這些無字碑高聳入雲,通體潔白如玉,沒有任何文字或圖案的裝飾。
然而,仔細觀察便會發現,每一座無字碑的碑身上,都有著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劍痕。這些劍痕或長或短,或深或淺,仿佛是被某種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地刻劃上去的。
這些劍痕,並非是普通的痕跡,而是眾生親手刻下的生命印記。每一道劍痕,都代表著一個生命的消逝,一個靈魂的離去。
隨著血海的幹涸,淩燼的最後一片殘魂也如同風中殘燭一般,搖搖欲墜。就在它即將消散之際,一隻白色的龍魂突然從虛空中浮現出來。
這隻龍魂通體潔白如雪,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它張開嘴,輕輕地銜住了淩燼的那片殘魂,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其放入了一座無字碑中。
就在殘魂被放入無字碑的瞬間,碑底突然伸出了九百雙巫族聖女的手。這些手如同幽靈一般,從黑暗中探出,緊緊地抓住了那片殘魂,然後毫不留情地將其拖向了深淵的最深處。
深淵的最深處,是一片無盡的黑暗。在那裏,沉睡著初代天帝完整的脊髓,以及脊髓上尚未寫完的半句血書:“山海無經,唯見眾生......”
玄機子的狂笑在虛空回蕩。無字碑林中,一名孩童拾起燼天劍的殘片。他的額間浮現鎏金符紋,瞳孔中流轉著與玄機子如出一轍的紫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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