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往生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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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界的蒼穹裂開蛛網般的縫隙,血色天光如垂死的巨獸般傾瀉而下。地麵在震顫中化為齏粉,無數亡魂尖嘯著被吸入虛空旋渦,他們的殘影在湮滅前凝成灰金色的光點,像是玄機子嘲笑的餘燼。淩燼的鎏金血絲在狂風中搖曳,每一步踏下,焦黑的土地便塌陷為深淵。白璃的逆鱗碎片在懷中發燙,仿佛最後的指引——
“往生門......在東北方!”她的魂音近乎消散,卻仍如刀刃割開混沌。
淩燼逆著崩塌的洪流疾馳,身後傳來傀儡關節摩擦的咯吱聲。九幽的殘魂附在一具青銅傀儡上,紫血從鏽蝕的關節滲出,在地麵拖出蜿蜒的毒痕:“淩燼......你以為逃得出老東西的棋局?”
往生門矗立在幽冥界的邊緣,門框由萬千骸骨堆砌,門扉上刻著《山海經略》的篡改經文。經文末梢延伸為鎖鏈,纏繞著一具完整的龍骸——那是白璃的龍骨,逆鱗處插著七枚脊髓金釘,釘尖流淌著灰金色的膿血。
“玄機子......連門都要用她的骨頭來鎮!”淩燼的鎏金血絲刺向門扉,卻在觸及龍骸的瞬間被反震。傀儡九幽的利爪趁機撕向他的後背,紫血凝成的毒刃刺入肩胛:“這門是單向的......你猜猜,誰會留在幽冥陪葬?”
龍骨突然震顫,白璃的殘魂自逆鱗中溢出,銀焰裹住淩燼:“用我的血......開門!”
淩燼割破掌心,鎏金血與銀焰交融,滲入龍骸的脊髓紋路。門扉轟然洞開,露出門後扭曲的時空甬道——甬道壁麵浮動著人界的碎片記憶:青州未被屠戮的炊煙、苗疆巫族少女阿箬的笑靨、歸墟漁民撒網的剪影......每一幕都裹挾著噬魂的誘惑。
“幻象......全是噬魂蟲的陷阱!”九幽的傀儡身軀突然暴起,紫血凝成長鞭抽向甬道。鞭影觸及壁麵的刹那,記憶碎片炸成疫毒黑霧,霧中鑽出無數灰金瞳孔的噬魂蟲,口器滴落篡改經文的黏液。
淩燼的山河印化為熔爐,鎏金火浪焚向蟲群。白璃的殘魂卻突然尖嘯:“別殺它們......蟲身裏有龍族的魂髓!”
一隻噬魂蟲被銀焰包裹,蟲殼剝落,露出內裏蜷縮的龍族幼魂——逆鱗殘缺,脊髓被金釘貫穿。九幽的傀儡僵在原地,灰金瞳孔映出蟲群核心的青銅棺槨:棺內鎖著他母親的半截脊髓,紫血與龍髓交融成毒藤,纏繞著噬魂蟲母體。
“原來我母親的魂髓......成了蟲巢的養料......”傀儡關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九幽的殘魂在紫血中沸騰,“玄機子......我要將你碾成齏粉!”
淩燼的鎏金血絲刺入棺槨,山河印核心迸發熾光。棺蓋炸裂的刹那,噬魂蟲母體尖嘯著膨脹,灰金瞳孔化為深淵,將往生門的時空甬道撕成兩半——
一半甬道通向人界的殘破城池,另一半墜入幽冥的永恒虛無。白璃的殘魂在銀焰中凝聚最後一絲實體,龍爪抵住淩燼的胸膛:“選人界......那裏有初代天帝的遺物......能重定山河印!”
九幽的傀儡卻撲向幽冥深淵,紫血裹住母體殘骸:“我要葬了這蟲巢......連同玄機子的算計!”
淩燼的鎏金血絲纏住傀儡,山河印的熾光吞沒三人。往生門在崩塌的最後一刻,將他們的身影卷入時空亂流——
淩燼墜落在青州邊陲的焦土上,山河印的鎏金紋路已黯淡如殘燭。九幽的傀儡身軀支離破碎,殘魂附在一隻噬魂蟲的屍骸上,灰金瞳孔死死盯著遠處的苗疆群山:“那裏......有我母親的血誓......”
白璃的逆鱗碎片在風中飄散,銀光沒入焦土深處。淩燼的掌心觸到一枚冰冷的骨笛——笛身刻著初代天帝的絕筆:
“往生非門,在心;弑神非刃,在魂。”
苗疆群山的陰影中,盲眼少年立於血池邊緣,竹簡的裂縫爬出玄機子的低笑:“往生門?不過是我為你們選的墳場......”
而在青州焦土下,一枚逆鱗新芽悄然破土,葉脈流淌著鎏金與銀焰的交纏紋路。
青州的焦土在暮色中泛著暗紅,淩燼的鎏金血絲如殘破的蛛網般垂落,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燒的刺痛。九幽的傀儡殘軀斜插在廢墟中,灰金瞳孔的噬魂蟲屍骸已幹癟如石,唯有紫血在裂縫中緩慢蠕動,試圖重組破碎的魂核。淩燼握緊初代天帝的骨笛,笛身的冰冷滲入骨髓——那冷意中竟藏著白璃的一縷魂音:
“苗疆......血池下的龍塚......是最後的機會。”
遠處的地平線上,苗疆群山的輪廓如蟄伏的巨獸,山巔縈繞的霧氣泛著詭異的灰金色。淩燼的鎏金血絲探向霧氣,卻在觸及的瞬間被腐蝕成黑煙。傀儡九幽的殘肢突然抽搐,紫血凝成一行字跡:
“玄機子的血池......養著真正的往生門。”
踏入苗疆的瞬間,腐臭的血腥氣裹挾著混沌獸的低吼撲麵而來。血池位於群山環抱的穀底,池麵浮沉著無數人族與混沌獸的殘軀,每一具屍骸的脊柱都刻著篡改的《山海經略》經文。池心矗立著一座青銅祭壇,壇頂懸浮的並非門扉,而是一顆千丈高的灰金瞳孔——瞳孔深處浮動著玄機子的虛影,脊髓紋路如毒藤般纏繞著池中屍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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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往生門’的本體......”九幽的殘魂在傀儡中嘶啞低笑,“老東西把門煉成了自己的眼睛......穿過它,你會成為他新世的傀儡!”
淩燼的山河印驟然暴亮,鎏金血絲刺入血池。池水沸騰如熔岩,屍骸的脊柱裂開鑽出噬魂蟲群,蟲翼扇動間凝成玄機子的麵孔:“淩燼......你的魂髓比我想的更美味。”
蟲群的核心突然炸開一團銀焰,白璃的逆鱗碎片自池底浮出,裹住淩燼的身軀。銀焰觸及灰金瞳孔的刹那,淩燼的識海被拖入一段湮滅的記憶——
他看見初代天帝跪在血池邊,以骨笛刺穿自己的脊髓,將《共生典》的經文刻入池水;看見玄機子剜去天帝的雙目,用他的脊髓澆灌混沌獸的胚胎;更看見白璃的龍魂被鎖在瞳孔深處,逆鱗被金釘貫穿,魂髓被抽成噬魂蟲的養料......
“山河印......是龍族逆鱗的囚籠。”白璃的魂音在銀焰中泣血,“淩燼......碎了那瞳孔!”
淩燼的鎏金血絲逆衝而上,卻在觸及瞳孔的瞬間被灰金光芒吞噬。九幽的傀儡殘軀突然暴起,紫血凝成鎖鏈纏住淩燼的脖頸:“你下不了手......我來!”
鎖鏈驟然收緊,淩燼的鎏金血絲與紫血交融,山河印的核心迸發出前所未有的熾光。光芒中浮出初代天帝的虛影,他抬手點向灰金瞳孔,脊髓紋路逆轉為龍族古語:
“往生非渡,在焚;天道非枷,在燼。”
瞳孔炸裂成萬千碎片,每一片都映出玄機子被脊髓反噬的畫麵。血池在熾光中蒸幹,露出池底的無底深淵——淵壁由龍族逆鱗砌成,鱗片縫隙中滲出初代天帝的紫血。九幽的殘魂在光芒中褪去傀儡外殼,灰金瞳孔化為清澈:“母親......你的血......原來在這裏......”
淩燼墜入深淵,鎏金血絲在逆鱗壁上灼出焦痕。淵底竟是一座由龍骨搭建的祭壇,壇心鎖著九幽母親的半截脊髓,紫血與龍髓交織成一道未完成的血誓:
“以魂飼淵,以血焚天......願吾兒永不為傀。”
白璃的逆鱗碎片突然脫離淩燼,嵌入祭壇的裂縫。銀焰自裂縫中噴湧,將玄機子殘留的脊髓紋路焚成虛無。九幽的殘魂跪在祭壇前,紫血凝成淚滴墜入淵底:“母親......你連死都在為我鋪路......”
深淵開始崩塌,龍族逆鱗化為光塵升騰。淩燼抓住九幽的殘魂躍向淵頂,手中的骨笛突然共鳴——笛孔中鑽出初代天帝的最後一絲魂息:“往生門從來不是通道......是焚盡舊世的火種。”
苗疆群山在轟鳴中傾覆,血池幹涸處生出一株蒼白幼苗。盲眼少年立於幼苗旁,竹簡已焚,掌心托著一枚混沌蝶蛹。蛹殼裂開一道細縫,玄機子的殘喘隨風消散:“新世......終是我的......”
青州焦土上,逆鱗新芽破土而出,葉脈流淌著鎏金與銀焰。九幽的殘魂附在幼苗上,灰金瞳孔化為碧綠:“淩燼......這次換我守門。”
而在幽冥的永恒裂隙中,往生門的灰金瞳孔徹底湮滅,唯有一縷銀焰徘徊不散——
“第四十二日......往生燼,眾生醒。”
往生門湮滅的瞬間,幽冥界的碎片化為漫天時砂,每一粒沙礫都裹挾著被篡改的時光。淩燼的鎏金血絲在時砂中燃燒,試圖抓住九幽的殘魂,卻見他的身影被砂流卷入不同的時空裂隙——
一處是青州村落未被屠戮的黃昏,孩童嬉笑著追逐混沌獸的幼崽;另一處是苗疆血祭的夜晚,九幽的母親跪在祭壇上,脊髓金釘懸於頭頂。
“選吧......救一人,還是救眾生?”玄機子的低笑自時砂深處滲出,砂礫凝成他的虛影,指尖點向淩燼的眉心,“往生門的真正力量......是改寫因果。”
淩燼的山河印驟然暴亮,鎏金紋路逆衝時砂。砂流炸開的刹那,他墜入一片虛無的純白之地——
白,無盡的白。地麵如鏡,映出無數個淩燼的倒影:有的身披神袍手持骨笛,有的跪在焦土上嘔血,有的與白璃相擁於山巔......鏡麵忽然裂開,每一道裂痕中都浮出一段質問:
“若重來一次,你會屠村換山河印嗎?”
“若知白璃魂髓為祭,你還會弑神嗎?”
“若九幽非敵,你敢信他嗎?”
鏡中的淩燼們齊齊轉頭,瞳孔灰金如玄機子的傀儡。真正的淩燼以山河印為盾,鎏金血絲刺向鏡麵,卻在觸及的刹那被吸入鏡中——
他站在青州村落的廢墟上,手中握著染血的燼天劍。白璃的龍魂被鎖在祭壇中央,逆鱗處插著七枚金釘。九幽的灰金瞳孔在陰影中閃爍:“殺她......否則全村陪葬!”
“這是幻境......”淩燼的劍鋒顫抖,山河印的鎏金紋路突然逆流,灼燒他的經脈,“玄機子......你連我的悔恨都要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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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外傳來玄機子的嗤笑:“悔恨?不......這是你未曾察覺的‘真欲’。”
幻境中的淩燼揮劍斬向白璃,逆鱗炸開的銀焰卻吞沒了整個村落——
純白之地崩裂,時砂重新凝聚。淩燼的鎏金血絲中纏著一縷銀焰,那是白璃殘魂的最後掙紮。九幽的殘魂自砂流中浮現,灰金瞳孔褪為渾濁的琥珀色:“我看到了......母親的抉擇。”
他的紫血滲入時砂,凝出一段湮滅的記憶——
九幽的母親在神族祭壇上,自願將脊髓煉成金釘,隻為換取兒子的一線生機。玄機子立於她身後,指尖撚著她的魂髓:“多偉大的母愛......可惜,你兒終究是我的棋子。”
淩燼的山河印突然共鳴,鎏金紋路化為鎖鏈纏住玄機子的虛影:“你篡改的不是曆史......是人心的光。”
鎖鏈收縮的刹那,時砂凝成一顆灰金心髒——那是往生門的核心,每一記跳動都震顫著萬世因果。白璃的銀焰自淩燼的血脈中躍出,裹住心髒:“焚了它......否則輪回永續!”
九幽的殘魂卻撲向心髒,紫血與灰金交融:“不......這是母親留給我的‘路’!”
心髒炸裂,時砂化為暴雨傾瀉。每一滴雨珠中都浮出一段未被篡改的真實——
青州鐵匠為女兒鍛造銀鈴,鈴聲驅散了噬魂蟲;苗疆巫女以血養藥,救活了垂死的混沌獸;歸墟漁童拾起逆鱗碎片,將其埋入海岸,生出一株銀葉巨樹......
暴雨停歇,往生門的殘骸化為一座青銅碑林。碑麵空白,碑底根係卻纏著初代天帝的脊髓殘片。淩燼的山河印徹底碎裂,鎏金血絲凝成一枚骨笛,笛身刻著白璃的逆鱗紋路。
九幽的殘魂跪在碑前,灰金瞳孔化為碧綠:“母親......這次我選不同的路。”
他扯下自己的半幅神魂,嵌入碑林根係。紫血滲入土壤的刹那,碑麵浮出血誓:
“往生無門,心火為路;弑神者燼,餘燼為燈。”
苗疆群山深處,盲眼少年立於銀葉巨樹下,竹簡的裂縫中鑽出一隻混沌蝶。蝶翼紋路正是淩燼與白璃的初遇之景。樹下,一株蒼白幼苗破土而出,葉脈流淌著鎏金與紫血的交融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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