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祭之城

字數:6191   加入書籤

A+A-


    青州的銀葉林在暮色中泛起詭異霞光,葉片脈絡間的人族麵容扭曲哭嚎。九幽立於城墟中央的祭壇殘骸上,黑袍浸透幽冥紫血,指尖以淩燼的心頭燼血為墨,在焦土上勾畫萬古未現的《九淵血祭圖》。每一筆落下,地底便傳來龍骸悲鳴——那是被玄機子深埋的第十具銀龍殘軀,逆鱗處嵌著初代天帝的時墟脊髓。
    "你以為破了青銅巨舟,便能終結輪回?"九幽紫眸倒映著血陣紋路,"錯了,血祭之城才是真正的歸墟之門!"
    陣成刹那,天穹如琉璃炸裂,降下粘稠的"時墟漿雨"。雨滴觸及銀葉,葉脈間的人族麵容驟然灰金化,生出細密鱗片。盲眼少年以竹簡為傘,金血在簡麵灼出警告:
    "第五十六日,燼血繪九淵,萬靈成祭牲。"
    九幽咬破舌尖,將紫血噴向陣眼。血祭圖騰空而起,化作九座通天魂碑。碑麵浮現青州城覆滅時的慘景:母親為護幼子被神使貫穿胸膛,老叟點燃自身為修士引路,少女將最後半塊炊餅塞入淩燼手中......每一幕皆被篡改,怨魂在碑中重複著最痛苦的瞬間,滋生的絕望化為灰金霧瘴。
    "這才是人心本色。"九幽踏著霧瘴升至碑頂,"貪婪、怯懦、背叛......何需玄機子動手?"
    淩燼銀髓左臂插入地麵,試圖引動山河印母胚之力,卻見掌心銀焰已被灰金侵蝕——血祭大陣正在將他煉成陣眼!
    第一座魂碑轟然傾倒,碑中怨魂凝成實體撲向活人。修士揮劍斬滅親族幻影,卻被灰金霧瘴侵入靈台,反手刺穿同門丹田。淩燼暴喝躍起,銀髓左臂貫穿魂碑核心,卻在觸及碑文的刹那僵住——那上麵竟刻著白璃化龍前的最後一吻!
    "你的猶豫,便是血祭最好的燃料。"九幽獰笑,第二座魂碑迸發紫光。碑中浮現淩燼為破玄機子祭壇,放任城南百姓被噬魂蟲吞噬的畫麵。幸存者仰頭望見這一幕,眼中希冀化為恨意:"原來你才是災源!"
    幼童銀翼盡展,擋在淩燼身前。他額心龍髓忽明忽暗,竟與魂碑共鳴:"姐姐說......碑文是倒寫的!"
    淩燼瞳孔驟縮。銀髓左臂按上魂碑,以逆轉山河印之力倒轉碑文——
    母親被貫穿的胸膛愈合,神使利刃化為柳枝;
    老叟身上的火焰回溯為燈燭,照亮修士生路;
    少女手中的炊餅重新完整,她笑著將其遞給更年幼的淩燼......
    灰金霧瘴在倒溯中崩解,九幽的紫眸滲出黑血:"不可能!人心之惡怎會逆轉?"
    "你隻見惡念輪回......"淩燼銀髓盡碎,血肉左臂白骨森然,"卻不見微善永恒。"
    九座魂碑齊鳴,血祭大陣徹底暴走。九幽身軀膨脹為灰金肉山,無數人族怨魂自毛孔鑽出,啃食著他的神魂:"來吧淩燼!與我共擔這眾生罪業!"
    淩燼踏著墜落的魂碑殘骸躍至陣眼,將山河印母胚刺入心口。銀髓混合著灰金火種噴湧,在血祭圖上重繪《燧皇燃薪圖》——
    青州城民的恨意化為燈油,修士的悔悟凝為燈芯,幼童的龍髓作引火石。人燧之火衝天而起,將九幽的罪孽之軀焚為琉璃雕像。
    "這才是山河印真正的力量......"淩燼石化至脖頸,聲如碎玉,"以蒼生心火......焚盡宿命輪回!"
    血祭陣崩解,灰金霧瘴化為甘霖。銀葉林的人族麵容恢複清明,每一片葉子都綻出微光,在夜空中匯成璀璨星河。盲眼少年接住墜落的淩燼,竹簡浮現終章:
    "第五十七日,石髓鎮九淵,人燧......即歸墟。"
    九幽的琉璃軀殼在星輝中龜裂,紫眸最後一絲清明望向幼童:"告訴那個孩子......幽冥血海的日出......很美......"
    甘霖觸及焦土,生出晶簇般的石髓花。玄機子自花芯踏出,掌心托著淩燼石化前震落的心頭血:"好徒兒,你可知石髓才是真正的永生火種?"
    千裏外的雪山冰棺應聲炸裂,另一個"淩燼"破冰而出,銀髓左臂跳動著灰金符印。
    青州城的星輝漸黯,石髓花在焦土上瘋長。玄機子立於花海中央,指尖撚著一簇灰金火苗——那是以淩燼心頭血淬煉的“石髓火種”。他輕吹火苗,火種化作萬千螢蟲,鑽入幸存城民的口鼻。
    “淩大人……救我!”一名修士跪地嘶吼,皮膚下凸起石質紋路,瞳孔染上灰翳。他的哀求未落,身軀已轟然石化,掌心卻綻出一朵妖異的石髓花。
    盲眼少年以竹簡抵住咽喉,金血繪成符陣:“石髓在吞噬生靈魂魄……這是第十祭壇的終局!”
    淩燼的石化已蔓至下頜,銀髓左臂僅剩白骨。他踉蹌踏入花海,每步皆踏碎晶簇,碎屑卻如活物般攀附傷口:“玄機子……你要的不是永生……是混沌重啟!”
    雪山方向傳來龍吟,冰棺炸裂的轟鳴震動九州。另一道身影踏雪而來——銀髓左臂、灰金右瞳,麵容與淩燼別無二致!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驚喜嗎?”玄機子撫掌大笑,“這才是真正的第十祭壇……以你血肉為皿,時墟漿為魂,煉出的弑天傀!”
    弑天傀抬手虛握,青州城民的石化軀殼應聲爆裂。石髓花汲取血肉,凝成一柄刻滿《篡命經》的巨刃。刀鋒所指,時空如琉璃龜裂:“淩燼,你護的眾生……正在求我終結他們的痛苦。”
    淩燼燼天劍橫斬,劍氣卻穿透虛影——弑天傀竟能操控時墟漿折射攻擊!
    幼童銀翼忽燃,額心龍髓迸射虹光。他衝向雪山方向,銀輝所過處石髓花凋零:“姐姐的逆鱗……在冰棺裏!”
    盲眼少年竹簡盡碎,第三隻眼徹底睜開。金光照透雪山,映出驚悚真相——冰棺深處嵌著白璃的完整逆鱗,卻被玄機子以《九淵鎖龍咒》禁錮,鱗片縫隙滲出灰金膿血!
    “原來你抽了她的逆鱗鎮棺……”淩燼目眥欲裂,銀髓左臂插入心口,“今日我便焚盡這石髓……換她自由!”
    心脈精血噴湧,化作銀焰長河卷向雪山。弑天傀卻瞬移擋在焰前,灰金右瞳流轉初代天帝的符印:“你舍得燒她?”
    銀焰長河驟然停滯。焰光中浮現燧皇虛影,他手持鑽木,火光照透弑天傀的軀殼——胸腔內跳動的竟是白璃的逆鱗殘片!
    “玄機子……你竟將她的逆鱗煉為傀心!”淩燼嘶吼如困獸,石化裂紋蔓至眼窩。
    弑天傀撫上心口,灰金瞳孔閃過一絲掙紮:“殺了我……逆鱗才能解脫。”
    玄機子狂笑響徹雲霄:“動手啊!讓這丫頭再死一次……”
    盲眼少年突然暴起,金血凝刃刺入玄機子後心:“師父……你教過我的……天機可篡,人心不可侮!”
    玄機子身軀潰散為石髓沙,沙粒卻凝成巨掌扼住少年咽喉:“蠢貨……你以為我是誰?”
    沙暴中心浮出初代天帝的麵容——原來玄機子不過是他的一縷墮念!
    淩燼銀髓盡焚,燼天劍寸寸碎裂。他徒手插入弑天傀胸腔,握住逆鱗的刹那……
    白璃的龍魂自逆鱗蘇醒,銀輝滌蕩灰金。弑天傀右瞳符印崩解,他反手將巨刃刺入初代天帝的沙暴核心:“這一刀……為蒼生!”
    時墟漿逆流成河,石髓花海化為塵埃。幼童銀翼裹住逆鱗,額心龍髓與白璃魂息交融:“哥哥……橋斷了,但星火還在。”
    初代天帝的咆哮漸遠:“弑天者……你逃不出輪回……”
    淩燼跪在雪山之巔,石化身軀隨風剝落。白璃的逆鱗嵌入他空洞的心口,銀輝暫遏死局。
    盲眼少年消散前,竹簡灰燼凝成終章:
    “第五十八日,逆鱗燼,人心燈。”
    千裏外的歸墟裂隙中,玄機子的殘沙重聚。他拾起一朵未被淨化的石髓花,輕笑沒入黑暗……
    玄機子的殘沙在裂隙中翻湧,每一粒沙礫都映著淩燼石化前的最後一幕。他撚起一朵石髓花,花蕊中浮出青州城墟的倒影——焦土上的銀葉林已化為灰燼,幸存者跪地舔舐石髓晶簇,瞳孔漸漸染上灰金。
    “人心如草,風過即折。”玄機子輕笑,殘沙凝成一麵混沌鏡,鏡中映出雪山之巔的淩燼,“你以為逆鱗能封住時墟漿?那本就是天道膿瘡……你不過是在替它剜腐肉!”
    鏡麵驟然龜裂,膿血般的時墟漿自裂隙噴湧,裹住石髓花。花朵暴漲為參天巨樹,根係紮入歸墟底層,吞噬著曆代弑天者的骸骨。
    雪山巔,淩燼的石化軀殼已蔓至眉心。白璃的逆鱗在胸口銀輝流轉,鱗片縫隙卻滲出灰金膿液——時墟漿正通過逆鱗反噬他的神魂!
    “哥哥……逆鱗在哭。”幼童銀翼焦黑,指尖輕觸鱗片。龍髓共鳴的刹那,他窺見駭人真相:白璃的逆鱗早已被初代天帝刻下《鎖魂籙》,每一道籙文都在吸食淩燼的壽元!
    盲眼少年以竹簡殘片劃開掌心,金血繪成解籙陣:“淩燼,剜鱗!否則時墟漿會借你肉身重臨!”
    淩燼白骨化的左臂刺入胸腔,卻僵在逆鱗邊緣——鱗片深處傳來白璃的啜泣:“別放手……求你……”
    雪山轟然崩塌,弑天傀的殘軀破冰而出!他的胸腔空蕩,灰金右瞳卻流轉著初代天帝的符印:“淩燼,你舍不得她……那就讓眾生陪葬!”
    弑天傀抬手召出時墟漿凝成的巨斧,劈向山腳的青州遺民。淩燼暴起阻攔,燼天劍卻穿透虛影——弑天傀竟能分裂為九道時墟分身,每一道皆持斧屠戮!
    “看清了嗎?這才是你的本相。”弑天傀的本體冷笑,斧刃映出淩燼屠殺噬魂蟲群的畫麵,“護蒼生?你不過是在贖罪!”
    盲眼少年突然躍入解籙陣,金血與銀輝交融。陣紋化作萬千火蟻,啃噬逆鱗上的《鎖魂籙》!
    “天機閣的債……我還了!”少年嘶吼,第三隻眼炸成血霧。籙文崩裂的刹那,白璃的龍魂自逆鱗掙脫,銀焰焚盡淩燼的石化軀殼——
    血肉重生,銀髓左臂卻生出灰金骨刺!時墟漿在他的血脈中嘶鳴,與山河印母胚瘋狂對衝。
    弑天傀的巨斧劈至淩燼麵門,卻被他徒手攥住。灰金骨刺順斧刃蔓延,時墟漿竟開始倒流!
    “你說得對……我在贖罪。”淩燼瞳孔銀金交織,骨刺貫穿弑天傀的右瞳,“但這一次,我要這罪業焚天!”
    弑天傀身軀寸寸皸裂,初代天帝的符印被銀焰吞沒。他殘存的左臂忽地撫上淩燼心口,灰翳褪去,露出一絲白璃的溫柔:“謝謝……讓我解脫。”
    雪山崩塌處,時墟漿匯成滔天巨浪。玄機子的殘沙在浪尖狂笑:“來吧!讓歸墟重臨,看看你護的螻蟻能撐幾息!”
    淩燼銀髓盡燃,踏浪衝向巨樹核心。白璃龍魂盤繞其身,逆鱗化為箭矢——
    “這一箭,不為弑天……”他拉滿虛空凝成的燧弓,“為斬爾等盜天之手!”
    逆鱗箭離弦,時墟漿海被銀輝劈裂。巨樹根係焚毀,骸骨如雪紛落。
    歸墟裂隙緩緩閉合,石髓花海凋零為塵。幼童蜷縮在焦土上,銀翼裹著一盞琉璃燈——燈芯跳動著盲眼少年的殘魂。
    玄機子的聲音自燈影滲出:“你燒盡了時墟漿……可人心貪欲,才是真正的歸墟。”
    淩燼垂眸,掌心灰金骨刺悄然生長。雪山方向,最後一片逆鱗沉入冰淵……
    喜歡萬古山海燼請大家收藏:()萬古山海燼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