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燼之瞳的虛無縫隙中，忽有星光滲出。那不是尋常星辰，而是無數碎裂的鏡片，每一片皆映著淩燼與白璃的往昔——青州初遇的劍光，歸墟裂隙的訣別，冰川龍塚的相擁……星光如淚滴落，觸及焦土的刹那，竟將灰燼化為晶瑩的星髓。
    阿箬的蠱蟲觸及星髓，蟲軀驟然透明，翅翼上浮現出初代弑天者的符文：“淩尊，這些星髓……是混沌鏡的‘記憶殘骸’！”
    淩燼的掌心撫過星髓，逆鱗碎片忽而震顫，銀光如針般刺入地脈。焦土崩裂，露出一條通往地心的晶化隧道，隧道盡頭傳來九幽的狂笑：“來啊……看看玄機子為你備好的‘終局’！”
    隧道盡頭是一座倒懸的青銅殿堂，殿柱上纏繞著星髓鎖鏈，鎖鏈末端拴著九具屍骸——那是曆代弑天者的遺軀，他們的心髒被剜出，替換為灰金鏡核，瞳孔中流轉著與淩燼相同的銀焰。
    玄機子的虛影立於殿頂，腳下踩著白璃的龍魂殘影。她的銀鱗已被星髓侵蝕，逆鱗處插著一柄棱形鏡刃，刃身刻滿門骸紋路：“徒兒，你可知何為‘鏡淵’？此地非虛非實……是你所有輪回的終點。”
    淩燼的燼天劍嗡鳴，劍鋒卻無法抬起——星髓鎖鏈自地脈鑽出，纏住他的四肢，將他的魂魄與九具屍骸共鳴。
    九具屍骸同時睜眼，灰金鏡核迸發強光。淩燼的識海被拖入血色幻境——
    他看見自己跪在玄機子腳下，親手將焚天槊刺入白璃的心髒；
    他看見九幽化為幽冥之主，以混沌鏡吞噬三界生靈；
    他看見無燼之瞳徹底睜開，自己的石化之軀化為天道傀儡，劍指蒼生……
    “這些……是你的‘可能’。”玄機子的聲音如毒蛇吐信，“每一世，你都選錯了路。”
    淩燼的裂空左臂猛然插入心口，銀焰混著心血噴濺，灼燒星髓鎖鏈：“這一世……我選第三條路！”
    銀焰順著鎖鏈逆燃，九具屍骸的鏡核逐一炸裂。白璃的龍魂殘影在爆炸中掙脫鏡刃，逆鱗化為銀箭，貫穿玄機子的虛影：“淩燼……斬斷殿柱……鏡淵的本源在星髓地核！”
    青銅殿堂開始崩塌，星髓如暴雨傾瀉。淩燼踏著墜落的晶石躍向地核，卻見核心處懸浮著一枚棱形水晶——其內封印著初代弑天者的心髒，心髒表麵刻著與淩燼相同的石化紋路。
    九幽的殘魂自水晶中滲出，骨爪撫過心髒：“驚喜嗎？你不過是初代的‘鏡中倒影’……連這石化的詛咒，都是他留給你的‘饋贈’！”
    淩燼的燼天劍如閃電般刺向水晶，但就在劍尖觸及水晶表麵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吸力猛地將劍身吸住，仿佛那水晶是一個無底洞，要將燼天劍整個吞噬進去。
    淩燼見狀，臉色大變，他拚命想要抽回燼天劍，然而那股吸力卻越來越強，他的手臂都被拉得幾乎脫臼。
    就在此時，初代弑天者的心髒突然劇烈地跳動起來，發出沉悶的撞擊聲。隨著心跳的加速，一股灰金色的血液從心髒中噴湧而出，順著燼天劍的劍身逆流而上。
    這股灰金色的血液仿佛擁有某種奇異的力量，所過之處，燼天劍的劍身迅速石化，原本鋒利的劍刃變得如同岩石一般堅硬。
    眨眼間，石化的範圍已經蔓延到了淩燼的右臂，他的整個右臂都被一層厚厚的岩石包裹，完全失去了知覺。
    “你以為自己是執棋者？”一個低沉而又充滿嘲諷的聲音在淩燼耳邊響起。
    他驚愕地抬頭望去，隻見玄機子的本體從地核中緩緩浮現出來。玄機子的黑袍與周圍的星髓融為一體，仿佛他就是這片星髓的主宰。
    “從你拔出燼天劍那刻起……你就是我種在鏡淵的‘因’！”玄機子的聲音在整個空間中回蕩，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威嚴。
    白璃的龍魂殘影忽然化為銀焰，包裹住淩燼的石化右臂：“以魂為橋……以燼為刃……淩燼，這是最後的機會！”
    銀焰與灰金血交融，燼天劍崩碎為塵，一柄赤銀長刃自淩燼的石化右臂中抽出——刃身刻滿龍鱗紋路，刃脊流轉著星髓與逆鱗的光華。
    “斬！”
    赤銀刃光橫掃地核，初代心髒化為齏粉，星髓鏡淵如琉璃般炸裂。玄機子的本體在光焰中扭曲：“徒兒……你終會明白……弑天者……永遠贏不了天……”
    鏡淵湮滅，淩燼重回燼海焦土。手中的赤銀刃化為星塵消散，右臂石化雖褪，掌心卻多了一道棱形刻痕——與初代心髒的紋路一模一樣。
    阿箬的蠱蟲銜來一枚灰金碎片，其上映出九幽最後的景象：他跪在無燼之瞳前，將一枚星髓鏡核按入眉心：“淩燼……我在終局……等你……”
    地脈深處，無麵碑忽然龜裂，碑底浮出一行血書：
    “山河燼，天道蘇……弑己者，方為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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