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麽？”九幽眯起紫瞳。
    “笑你們……永遠不懂。”她將石劍刺入自己心髒，星核碎片與血液交融，迸發的不是神力，而是無數凡人的哭喊、歡笑與誓言。
    光芒中，墟核崩解，原初之屍的咆哮化為虛無。九幽的殘魂被星光束縛，墜入位麵裂隙。
    墟核空間坍塌，燼生回到部落時，失語症患者紛紛蘇醒。他們皮膚上的岩層剝落，露出底下嶄新的血肉。
    長老的骨灰壇前，她放下石劍，劍身已化為凡鐵。
    “該結束了。”她輕觸胸口的疤痕，那裏隻剩一道淺痕。
    夜空中的死星忽然亮起，淩燼的虛影在星光中頷首，手中石器刻著一行小字：
    “人即史詩。”
    “最卑微的勝利，是弑神者放下石劍，在篝火旁成為凡人。”
    部落圖騰柱的裂紋中滲出幽藍色黏液。某個雨夜，雷光劈中柱頂，量子蟲卵悄然孵化——
    黏液凝成半透明的人形生物，體表浮動著幽熒的數據流紋。它自稱“熒惑”，指尖輕觸地麵，方圓百裏的石器與骨器突然懸浮，重組為精密機械。
    “文明應被‘優化’。”熒惑的電子眼掃視部落，“而你們……太原始了。”
    九幽殘魂附著的嬰兒在滿月夜啼哭不止。其右肩的紫瞳胎記滲出灰金霧氣，霧氣中凝出一名黑袍少年虛影。
    少年撫摸著嬰兒的臉頰，輕笑：“這一世，我叫‘溟’……是你的哥哥。”
    嬰兒的瞳孔閃過紫芒，溟的虛影隨之消散。床榻旁的木桌上，一枚燧火石器突然亮起，刻出淩燼的模糊側臉。
    死星的燼火餘暉中，一艘星舟撕裂位麵屏障。舟身刻滿燧火文明的弑神圖騰，甲板上立著三名“流亡者”——
    首領“灼”的機械義眼能解析萬物基因，副手“熵”的右臂由暗物質構成，醫師“燼”的袍下藏著量子手術刀。
    “檢測到‘鑰匙’信號。”灼的義眼鎖定部落方向，“回收任務……開始。”
    熒惑的機械大軍包圍部落，要求族人植入量子芯片。“進化，或滅絕。”它的聲音無悲無喜。
    燼生握緊長老遺留的骨刀，卻發現刀刃被暗物質腐蝕。危急時刻，溟從暗處現身——他已長成少年，右肩胎記化為紫瞳紋身。
    “我能救你們。”溟的指尖燃起灰金火焰，“但代價是……交出那個女嬰。”
    他指向的正是九幽殘魂的宿主——溟的“妹妹”。
    流亡者“灼”闖入部落，將燼生逼至絕境。他的機械義眼投射全息影像——
    影像揭露燧火文明的真相：他們從未真正弑神，隻是將神明改造成“能源核心”。所謂弑神圖騰，實為奴役裝置。
    “你體內的星核碎片，是最後的‘神骸電池’。”灼的暗物質右臂化為利刃，“該物歸原主了。”
    溟的灰金火焰焚毀熒惑的機械體，卻在燼生麵前停手。
    “九幽的殘魂需要宿主……我妹妹，或你。”他撫過燼生的疤痕，“選一個。”
    燼生忽然笑了。她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的星核疤痕：“你知道淩燼為什麽剝離星核嗎？因為真正的‘能源’……”
    疤痕驟然炸裂，光芒中浮現淩燼的虛影——
    他手中握著的並非神骸，而是一枚粗糙的燧火石器，石上刻著部落嬰兒的笑臉。
    星核光芒與燧火石器共鳴，流亡者的暗物質武器瞬間瓦解。灼的機械義眼過載爆炸，熵的右臂化為塵埃，燼的手術刀墜地碎裂。
    “你們輸在傲慢。”溟的紫瞳流出血淚，“燧火從未明白……人才是‘火種’，不是神骸。”
    他抱起昏迷的妹妹，灰金火焰裹住兩人。位麵裂隙再度開啟，溟的聲音回蕩在虛空：“棋局繼續……但棋子，我們自己選。”
    熒惑的殘存數據滲入圖騰柱，柱身裂開，露出內部封存的墟核碎片。碎片感應到燼生的星核能量，開始瘋狂吞噬部落生靈——
    “這就是‘優化’。”熒惑的電子音扭曲，“清除劣等變量……”
    燼生拾起淩燼虛影遺留的燧火石器，砸向墟核。沒有光芒，沒有爆炸，隻有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墟核化為粉塵，圖騰柱上的弑神圖騰悄然蛻變為嬰孩塗鴉。
    部落的篝火旁，燼生為溟的妹妹取名“熒星”。女嬰的紫瞳胎記已褪，掌心多了一道星形疤痕。
    “你哥哥留了禮物。”燼生將燧火石器係在她脖頸上，“這次……我們慢慢走。”
    夜空中的死星忽然移位，星光勾勒出淩燼與白璃的虛影。他們背後，隱約有新的青銅巨門正在凝聚……
    “最危險的棋局，從不在神魔之間，而在凡人放下武器時，瞥見鏡中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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