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河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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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印碎屑如星雨墜落,卻在觸及淩燼掌心時逆流回溯。
九道神光刺破歸墟永夜,昆侖天柱的陰影裏,初代天帝的心髒最後一次搏動:
“你終成了我……”
淩燼攥緊融合的母印,任由石化紋路爬上脖頸:
“不,我成了弑你之人。”
磁砂海枯涸的第七日,北冥冰川傳來龍哭。
寒霧深處,初代天帝冰封的殘軀正在龜裂。胸腔內那顆曾被熒星以燧血焚灼的心髒,此刻搏動如困獸擂鼓。每一次收縮,都牽動九州地脈痙攣,昆侖天柱的基座崩開蛛網裂痕,碎石滾落砸向複蘇的村落,將熒星治愈的麥田重新化為焦土。
熒星立於冰原裂穀邊緣,喉間綠藤感應到地脈劇痛,絨花簌簌顫抖,飄落的絨毛化為億萬微縮石刃,紮入冰川試圖縫合裂隙。石刃觸及冰層瞬間,卻被更深沉的灰翳侵蝕——那是磁砂海枯涸後沉澱的“天道殘渣”,正沿著地脈逆流而上,試圖重聚神軀。
“祂要醒了。”熒星指尖撫過喉間藤蔓,一朵絨花飄落掌心,花心微縮的燧火石刃映出冰核深處的景象:天帝心髒每一次搏動,都泵出粘稠的灰金液流,液流中浮沉著被吞噬的燧火先民殘影,他們的麵容扭曲,正用石語無聲尖嘯,匯成侵蝕現實的詛咒波紋。
淩燼踏過凝固的磁砂鏡海。
足下倒映的並非他的孤影,而是八卷輪回的碎片:白璃化龍的歸墟銀焰、小野自爆龍核的赤色光雨、燼生以心為碑的綠芒……所有消散的魂火,此刻皆被灰金液流裹挾,流向昆侖冰核,成為天帝複蘇的薪柴。
“山河印……該贖罪了。”他攤開手掌。
冀州龍塚下沉睡的青龍印、西荒焦土掩埋的白虎印、歸墟裂隙沉浮的玄武印、南離火獄涅盤的朱雀印……八枚破碎的山河印感應召喚,化為流光撕裂長空,撞向淩燼掌心!
融合的刹那,時空凝滯。
昆侖冰核中搏動的心髒驟然停跳,灰金液流倒卷。淩燼的軀殼成為戰場,八印攜帶的弑神者怨念與天帝烙印在他經脈中廝殺:
左臂筋脈暴突如青龍怒爪,鱗片下滲出阿箬情蠱的毒血;
右腿石化蔓延如玄武負碑,碑文刻著玄機子臨終的棋局;
胸腔焚起朱雀離火,火中浮現白璃焚盡龍魂的焦骨;
脊骨炸出白虎煞刃,刃鋒纏繞九幽癲狂的紫瞳殘光……
“呃啊——!”淩燼跪倒,融合的母印在掌心灼出焦痕。烙印其上的《山海經略》殘卷文字浮空扭動,化作鎖鏈捆縛他的神魂。初代天帝的意念如冰錐刺入識海:“山河印本為馴獸之鞭……淩燼,你始終是替主人揮鞭的犬!”
母印光芒暴漲,強行鎮壓淩燼神魂的反噬。
他被迫舉起這匯聚弑神者血淚的權柄,誦出《山海經略》終極禁咒:
“以吾燼魂為祭……四象,歸位!”
天穹碎裂。
東極滄海,垂死的青龍掙脫鎖鏈,斷角攜著歸墟鹹腥撲向昆侖。龍瞳卻無神光,隻映出磁砂海中十萬跪俑的麻木麵容——它的力量源泉,竟是被天帝吞噬的人性餘燼!
西荒戰場,白骨堆中站起殘缺的白虎。煞氣利爪每一次踏地,都引動埋骨地下的燧火兵器共鳴,兵器上未幹的鮮血匯成溪流,浸染白虎足爪,那是它無法擺脫的罪孽烙印。
南離焦土,朱雀哀鳴著衝出灰燼。每片火羽都粘附一張燧火先民泣血的臉,振翅時灑落的不是星輝,而是滾燙的血淚,灼穿雲層墜向人間。
北冥深淵,玄武馱著無音碑的殘骸浮出。碑體裂縫滲出蒲公英的絨絮,與龜甲上厚重的神魔血垢交織,每行一步,都碾壓過無數未寒的屍骨。
四象神獸懸於昆侖四方,獸軀皆由逝者遺恨與未贖之罪澆築,它們的嘶吼不再是戰歌,而是送葬的悲鳴。
天帝心髒迸發狂笑,搏動聲化為實質的音爆,將昆侖山巔的雲海撕開巨口。
裂口中降下的並非天兵,而是“混沌”。
它無固定形態,隻是一團不斷坍縮膨脹的灰霧。霧中伸出億萬條觸須:有些是磁砂海跪俑僵直的手臂,有些是初代神族折斷的兵刃,有些幹脆是被吞噬位麵的地脈碎片。觸須核心處,隱約可見天帝心髒的虛影——它已與混沌同化,成為這饕餮巨獸的“胃囊”。
“饗宴之時!”混沌的意念震蕩三界,“四象為皿,山河為肴!”
青龍首當其衝。一條由燧火先民殘軀擰成的觸須纏住龍頸,觸須頂端裂開口器,啃噬龍鱗。鱗片崩飛處,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磁砂海中十萬跪俑空洞的眼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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