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反噬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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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燼海深淵。
    永恒的灰燼色膠質無聲流淌,沉重地包裹著那尊孤寂的石像。時間在這裏失去了意義,唯有那向下沉降的、萬古不變的“沉沒感”是唯一的真實。
    然而,就在鎮界山營地之上,四象封天結界形成的刹那——
    嗡!!!
    一種源自存在本質最深處的、極其微弱卻無比清晰的共鳴,如同沉睡的琴弦被無形的手指撥動,猛地在那尊石化神像最核心的裂痕深處——那一點殘留的星火餘燼中——震顫起來!
    這震顫不再是之前那種無意識的、微弱的“存在感”波動。它帶著一種溫暖!一種堅韌!一種跨越了時空、穿透了無盡死寂的——守護的脈動!
    這脈動,源於鎮界山!源於那道剛剛成型的、融合了四象神山偉力和白璃龍魂意誌的——四象封天結界!
    嗡…嗡…嗡…
    共鳴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強烈!如同冰封的心髒被注入了溫熱的血液,開始艱難地、極其緩慢地搏動!
    那點沉寂萬載、黯淡如風中殘燭的星火餘燼,在這股源自“守護”的脈動刺激下,猛地——亮了一下!
    極其微弱,如同黑夜中劃過的第一點螢火。
    但這點亮光,卻像一把鑰匙,驟然捅開了那扇被萬古冰封的、名為“記憶”與“意識”的沉重閘門!
    轟——!!!
    不是聲音,而是意識層麵的山崩海嘯!
    無數破碎的畫麵、聲音、情感、痛苦、決絕……如同被壓抑了億萬年的火山熔岩,從石像核心那道裂痕中,從那點亮起的星火餘燼裏,狂暴地噴湧而出!瞬間衝垮了石化帶來的永恒禁錮!
    … …
    …邊陲小村,血雨傾盆,神使獰笑,村民指罵:“災星!”…
    …青州逃亡,青銅麵具覆臉,詛咒如毒蛇噬咬,殘劍“燼天”入手… …
    …歸墟深海,白璃化龍,銀鱗崩碎,龍魂消散前訣別:“替我看看弑神後的黎明!”…
    …幽冥血海,九幽背叛,骨笛控魂,白璃殘魂引忘川水… …
    …昆侖天墟,直麵神族,勾陳雷戟,天帝血書揭露謊言:“天道為囚籠!”…
    …不周山崩,玄機子祭陣,佝僂背影融入星光:“莫信天機閣…”…
    …星隕平原,白璃化箭,龍吟九天,貫穿神族主艦… …
    …輪回裂隙,九幽篡改時空,斬殺“過去自我”,燭陰龍瞳崩碎… …
    …終墟之戰,以身化道,石軀鎮海,神魂散入眾生心海:“此火…永不滅!”…
    … …
    無數碎片!無數聲音!無數張麵孔!愛、恨、背叛、犧牲、痛苦、執著……屬於“淩燼”的一切,如同狂暴的洪流,瞬間淹沒了那點剛剛蘇醒的、脆弱的意識核心!
    “呃…啊——!!!”
    一聲無聲的、隻存在於靈魂最深處的淒厲嘶吼,猛地從那點星火餘燼中爆發出來!
    痛!
    超越一切肉體和神魂所能承受極限的劇痛!
    石化禁錮被強行衝破的反噬之痛!
    萬載記憶瞬間衝刷靈魂的撕裂之痛!
    失去一切的永恒孤寂之痛!
    這痛楚是如此劇烈,以至於那剛剛亮起的星火都劇烈地搖曳、明滅不定,仿佛隨時都會徹底熄滅!包裹著石像的灰燼色膠質似乎感應到了這“異常”的波動,變得更加粘稠、沉重,如同億萬隻冰冷的手,瘋狂地撕扯、擠壓著那點試圖燃燒的星火,要將它重新拖入永恒的沉眠!
    “不…不…” 一個極其虛弱、破碎、仿佛由無數殘片勉強拚湊起來的意識在劇痛的洪流中掙紮、呐喊。那是“淩燼”的殘魂,剛剛從萬載的石化封印中被那守護的脈動喚醒,卻立刻被自己的記憶和燼海的死寂所吞噬、撕扯。
    他“看”到了自己——一尊冰冷的、布滿裂紋的、正在這灰燼深淵中緩緩下沉的石像。萬載守護,換來的就是這永恒的放逐與沉淪?
    絕望如同最深的海水,冰冷刺骨,比燼海的膠質更沉重地包裹上來。
    就在這意識即將被劇痛和絕望再次碾碎、熄滅的刹那——
    一點極其微弱的、卻異常堅韌的溫暖,如同穿透億萬丈冰層的一縷陽光,再次從那狂暴的記憶洪流和撕心裂肺的劇痛深處,極其頑強地滲透進來!
    溫暖…守護…龍吟…
    是…那道結界的力量!是白璃!是她龍魂的脈動!她在守護!在呼喚!
    “白…璃…” 殘破的意識艱難地捕捉著這縷溫暖,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後的浮木。這縷溫暖,微弱,卻像定海神針,在意識崩潰的狂潮中,硬生生地錨定了一點清明!
    不能…沉淪…
    她…在等我…
    眾生…還在…
    此火…不可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