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九幽竊影
字數:2200 加入書籤
冰層之下,死亡的重壓如同億萬鈞玄冰凝結的棺蓋,死死封禁著一切生機。淩燼殘破的石軀被鑲嵌在墨藍色的凍土與慘白玄冰的夾縫裏,動彈不得。每一次微弱的魂力波動,都像在凍結的泥潭中掙紮,帶起靈魂被冰針反複穿刺的劇痛。眉心那道深可見魂的裂痕內,幾縷鎏金流光如同風中殘燭,明滅不定,每一次閃爍都伴隨著殘魂本源的逸散,虛弱感如同跗骨之蛆,瘋狂啃噬著他最後的清明。
唯有緊握的左掌中,那片冰冷堅硬的逆鱗碎片,是這絕對黑暗與死寂中唯一的熱源。白璃微弱卻執著的意念,如同黑暗冰海深處永不熄滅的燈塔,穿透厚重的死亡冰層,頑強地搏動著,維係著他意識最後的一線生機。
“…燼…感應…龍塚…的根…怨念…亦是…血脈…”斷斷續續的意念指引,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引導著他殘破的感知,艱難地穿透冰冷的石軀與凍土,試圖去觸碰龍塚地脈深處那更古老、更本源的存在——萬龍隕落之地真正的“根”,那匯聚了億萬載龍族精魄與滔天怨氣的源頭。
然而,頭頂上方那恐怖的、如同地獄喪鍾般的鑽鑿聲,從未停歇!
轟!嗤嗤嗤——!!!
沉悶的撞擊聲與刺耳的腐蝕聲交織,如同魔神的獰笑!厚重的冰層在混沌獸湮那汙穢觸手的暴力衝擊與湮滅黑液的瘋狂腐蝕下,劇烈地顫抖著,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一道道新的、蛛網般的裂痕在頭頂的冰壁上蔓延開來,每一次震動,都讓淩燼殘軀上的裂痕發出細微的、令人心悸的碎裂聲。
汙穢的、散發著吞噬一切氣息的湮滅黑液,如同惡臭的墨汁,不斷從冰層裂開的縫隙中滲透、滴落。它們落在淩燼附近的冰麵上,瞬間騰起大股汙穢的黑煙,堅硬的玄冰如同黃油般被輕易蝕穿、融化!那恐怖的氣息彌漫開來,帶著對靈魂本源的侵蝕與溶解感,如同無形的毒蛇,纏繞上淩燼那僅存的鎏金魂火。
“吼——!!!”湮的咆哮透過冰層,充滿了狂躁的怒意與對獵物的貪婪。顯然,龍族遺骸與冰夷殘存力量形成的最後屏障,在湮滅之力的持續腐蝕下,正在加速崩潰!鑽鑿的力度和頻率越來越密集,冰層震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幾滴粘稠冰冷的黑液,甚至濺落在了淩燼焦黑的左肩斷口處!
嗤——!
如同燒紅的烙鐵按在了靈魂之上!一種無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劇痛與玷汙感瞬間席卷!那處斷口逸散的微弱鎏金火星,在黑液的侵蝕下驟然黯淡,仿佛隨時會熄滅!淩燼殘魂劇震,意識如同被投入滾油,發出無聲的慘嚎!
“呃…呃啊…”破碎的意念在靈魂深處翻滾。死亡的冰冷與汙穢的侵蝕,內外交攻,幾乎要將他最後的存在徹底抹去!
“桀桀桀…痛苦嗎?絕望嗎?”九幽那如同毒蛇吐信、粘膩陰冷的意念,如同附骨之蛆,精準地穿透了冰層與魂火的阻隔,直接在他瀕臨潰散的意識核心中響起,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殘忍戲謔。“感受…湮滅…的滋味…這隻是…開始…弑天者…你的掙紮…在湮大人…麵前…如此…可笑…”
九幽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毒液,試圖澆滅淩燼心中最後一絲火焰。它精準地把握著淩燼此刻最虛弱、最痛苦的時刻,發動了精神層麵的猛攻!
“看看…你拚死…守護的…是什麽?”九幽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惡毒的誘導與尖銳的嘲諷。“看看…那銀龍…所謂的…犧牲…真相…何等…卑賤!”
嗡——!!!
九幽意念落下的刹那,淩燼緊握逆鱗碎片的左掌上方,那被汙穢黑煙和冰層裂痕籠罩的狹小空間裏,空氣驟然扭曲!一點深邃、汙濁、仿佛能吞噬光線的漆黑光點憑空浮現,隨即猛地膨脹、拉伸!
一麵邊緣不規則、仿佛由破碎的黑暗鏡片強行粘合而成的詭異鏡子,懸停在了淩燼殘軀上方不足三尺的空中!鏡麵並非光滑,而是布滿了細密的裂痕,流淌著粘稠如石油的混沌物質,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汙穢氣息——正是九幽賴以穿梭時空、玩弄人心的本命神器,混沌鏡的殘片投影!
“不…!”淩燼殘存的意識發出無聲的嘶吼,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如同冰水澆頭!他本能地想封閉感知,想切斷與逆鱗碎片的聯係,但重傷瀕死的殘魂,根本無法對抗九幽借助混沌鏡殘片發動的、直指靈魂的侵蝕!
鏡麵之上,粘稠的混沌物質如同活物般蠕動、沸騰!那深邃的黑暗開始旋轉、扭曲,如同打開了通往最汙穢噩夢的窗口!
景象,驟然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