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監委大院出來後，兩人一路上都沒說話。
    李恒懶得跟他廢話，而王副主任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他現在特別後悔，意識到自己今天捅了婁子，可現在已經無法挽回。
    “主任，您要把我帶去哪裏？”
    上車後王進得發現車不是開回單位的方向，疑惑地問。
    “當然是去局裏，要不是孟局長剛打來電話，我還以為你一聲不吭就搞出了這麽大的動靜。”
    “陸……陸局長聽說了嗎？”
    “不然還能怎樣？不然我怎麽會在這兒接你。同誌，我不關心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你走到這一步，但我得告訴你，你做錯了事。”
    “你為什麽要直接去市監委，難道你不清楚組織流程嗎？還是說你對單位失去了信心？”
    張恒心裏也很生氣。盡管他剛上任不久，就算下屬出了問題與他關係不大，但遇到這樣不守規矩的手下，換誰都會不高興。
    “主任，我……”
    “張同誌，你不必向我解釋。趁現在還有時間，好好想想待會兒怎麽向馬局長交代吧。”
    他實在不想聽什麽辯解。
    現在解釋有什麽意義？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就算說得再好聽，難道我就該認可你的做法嗎？
    馬局長剛才在電話裏的語氣低沉得很，一聽就知道心情很糟。
    這一下，張同誌冒出來，讓馬局長正準備寫半年工作總結都不知從何下手了。
    原本上半年由於不斷推進合作項目，進展很順利，這也是工作中的亮點。
    誰能想到，眼看半年過去了，突然冒出個人來添亂，就像一記悶棍狠狠敲醒了本以為工作成績不錯的馬局長，一下子讓他清醒過來。
    這會兒，馬局長已經召集在家的幾位副局長到辦公室，把市監委剛剛通報的情況告訴他們。
    瞬間，幾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局長，他現在人在哪兒？還在市監委？”
    “我剛才聯係了張主任，讓他過去接人，然後直接送回單位。”
    “這楊同誌到底想幹什麽，簡直胡鬧！”
    單位監察室的周主任立刻火了。
    這樣一來，不但給單位臉上抹黑，更是對自己工作的徹底否定。
    舉報相關人員，為什麽不找監察室主任，而是越級舉報，這明顯是對自己的不信任。
    為什麽不信任？是不是需要查清楚？
    即使不需要查，上麵也會覺得出現這種狀況是因為你工作沒做到位。
    你看，這不是對自己的工作全麵否定嗎？也難怪他在場的所有局長和副局長都震驚了。
    某天下午，李副主管正打算離開時，卻見曹主任一臉怒氣地站起身來。李副主管急忙上前攔住他，將他按回座位，並轉向孟局長詢問："局長，這小周是不是對這次的任務分配不滿，所以才這麽衝動？"
    "哼！不滿？我已經收到至少十幾封關於他的檢舉信了。看來他要是不滿，那就別幹了。先把那些事情說清楚，再談別的吧。"
    還沒等孟局長開口，已經被勸坐下的曹主任搶先說道。
    這下好了，孟局長就算是想幫小周也無能為力了。沒有曹主任簽字同意，什麽事都辦不成。
    孟局長本想安慰幾句，但一看那張已經氣得發黑的臉，歎了口氣，什麽也沒說。
    大概過了二十分鍾，辦公室的一名職員領著周明和趙強走了進來。
    "李主管，你今天是要召集全體員工開會？"
    孟局長先沒理會趙強。
    "是的，今早安排好的，已經通知了所有休假的人回來參加。"
    "那行，我就不耽誤你了，你回去忙吧。不過今天的事先別外傳。"
    "您放心，我知道。那麽各位領導，我先過去了。"
    向屋裏的幾位領導點頭後，李主管轉身快步離去，一刻都不想在這兒多待。
    至於趙強去市監委舉報的內容，他完全提不起興趣。
    管他是啥呢，反正和自己沒什麽關係。
    走出局機關大樓，李主管回頭看了看，這棟三層建築讓他覺得壓抑，遠不如自家兩層小樓寬敞。
    "同誌，請留步。"
    剛打開停在院裏的車門準備上車，身後忽然傳來喊聲，卻不知是在叫誰。
    辦公樓裏人來人往，院子也有不少人，除了幾個領導，其餘的他都不認識。因此他沒太在意那聲呼喚，直接上了車。
    車門剛關上，就看見一個人氣喘籲籲地追過來，還朝他揮了揮手。
    是在叫我嗎？
    李主管重新打開車門下了車。
    "呼……同誌，您是百貨公司的李主管吧？"
    "啊，對，我是百貨公司的李主管，您是？"
    "您好，我是財務部的宋廣平。"
    “周科長，哎呀，您好您好。”
    “哈哈，張主任好！是這樣的，麻煩您回去轉告一下咱們財務部的老趙，讓他周一可以來報銷了。”
    “沒問題，這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這是分內的事。我還得感謝您特意跑出來通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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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氣啥，那我就不再耽擱您的時間了，改天來我那兒坐坐。”
    “一定。”
    ……
    回到單位時，離下班還有一段時間，這讓他鬆了一口氣，至少今天不用讓大家白等了。
    打招呼讓郭師傅去告訴財務的老趙周一可以去單位報賬的事兒後，他坐在辦公室裏，又想起現在正在單位裏的林副主任，不知道他會遇到什麽樣的情況。
    盡管兩人幾乎沒一起共過事，但想到林副主任是以這種形式離開公司的，李平心裏很不是滋味。
    剛才在局長室，其他幾位副局長不說，他敢肯定，那個田主任絕不會輕易放過林副主任。
    唉……有時候一步走錯，迎接的就是深淵。
    搖搖頭甩掉這些想法，他開始考慮晚上的會議，這次他決心好好整頓一線員工的態度問題。
    要整頓好，獎勵和懲罰都是必須的手段。
    當然，這種獎懲不能涉及金錢，也不能用金錢，否則就是違規操作了。
    下班時間是六點，六點十分，方曉雅準時到了這裏。
    “等會兒吃完飯是在辦公室等我，還是先回去？”
    在食堂，這對夫妻坐在一張桌上，李平一邊吃著雜糧饅頭，一邊問。
    “嗯……我還是等你吧，先回去也沒什麽事，你說不會開太久的。”
    “嗯，我會盡快處理好。正好我那兒有一些我寫的東西，你等會有空可以看看，雖然還沒寫完，但前麵的內容足夠你看一陣子了。”
    “是你之前說的那個痕跡分析嗎？”
    “對，就是那個。如果你想一直待在一線工作，就認真看看，隻要能把我的內容全學會，當個破案高手沒問題。”
    “切，說得你好像比警校老師還厲害似的。”
    “嘿，警校的老師我可沒放在眼裏。”
    “吹牛吧你！哼～”小丫頭衝她男人皺了皺鼻子。
    盡管她也覺得自己的先生相當出色，每當提及他所處理過的案件時，總能條理清晰地剖析一番，但她實在難以認同他比學校的教員還要強的說法。
    林川隻是淡然一笑，並未多加爭辯。教員？在他看來，那些教員恐怕連當他的學生都夠嗆。因為他們太過拘泥於傳統模式，思想也顯得固化。
    ……
    “咦，你怎麽換了辦公室？”吃過晚飯後，程玉跟著她的丈夫來到二樓一間陌生的大辦公室，好奇地問。
    “是啊，你中午去的那個隻是臨時的，這間才是主任辦公室，以後我會在這兒工作。”
    “這辦公室可真大，還有沙發。”
    “你要是累了，可以躺在上麵休息一會兒，沙發套都是新換的。桌上的信紙是我寫給你的東西，壺裏有水，想喝自己倒。”
    “知道了，哥。”
    “好，那就有勞親愛的妻子同誌在這兒等我一會兒。”
    “哈哈，你叫的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啊，快去開會吧。”
    程玉站在她丈夫麵前，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領口，隨後踮起腳尖輕輕吻了他的唇。
    “嗯，你這一吻，讓我頓時精神煥發。”林川帶著些許輕佻挑眉，還用舌頭輕舔了一下嘴唇。
    “討厭鬼，快去吧。”
    辦公樓旁有一間大屋，以前可能是倉庫之類的，如今已改造成一個大會議室，裏麵坐上二三百人開會都不成問題。
    定的時間是七點，林川到達時才六點五十。台上按他的要求，隻放了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其餘幾位副主任也坐在台下，今天這兒將是他一個人的獨奏舞台。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郭孝坤起身開口：
    “好了同誌們，現在別說話了，我們準備開會，首先我先點個名……”
    “呃……我說一句，被點到的人請站起來回答，因為人太多了，我剛來兩天，好多人都還沒對上號呢，正好借這個機會讓我認識大家。好了，孝坤同誌，您開始吧。”
    隨著台下的人一個個站起回應，林川今天總算認出了手下大部分員工。
    “主任，我們百貨商店總人數是一百七十三人，實到一百六十五人，缺席八人，其中七人是食堂的，另一位是王進得副主任。”
    “哦，聽說張主任今天有事來不了，這個我了解。”李恒點頭回應道，隨後抬手示意郭孝義可以坐下休息了。
    “各位同事，今天大家都到得很齊整，都很給這個主任麵子，我先向大家表示感謝。
    占用了大家下班的時間開這個會，我自己也覺得過意不去，但沒辦法，召開全員會議隻能選在晚上。不過請各位放心，今天的會議不會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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