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我明白你的顧慮，但我們不能縱容帶病提拔，也不能因為對方即將退休就裝作視而不見。我認為，該查還是要查個明白，但規模可以小一點。如果李進得同誌舉報的內容屬實，那涉及的挪用金額可不小。
    但如果查無實據，我們一定要還李青山同誌一個清白，絕不能讓一位解放前就投身革命工作的同誌蒙受不白之冤。”
    聽完田副局長的話，趙主任默默點頭。確實如此，組織上從不講既往不咎，功就是功，過就是過，不存在功過相抵的說法。
    治病救人，懲前毖後，這才是他們這個部門存在的意義。
    “嗯，我明白了。那孟局，等市監委那邊把舉報材料轉過來後，我會安排人員著手調查。
    不過，不管調查結果如何，對於王進德同誌這次的行為，必須給予批評教育，甚至處分。這種風氣絕不能助長，不然大家都會效仿，組織紀律豈不形同虛設？”
    曹主任的話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老曹，在安排調查時，得低調行事，不能再讓更多人知道。”
    “放心吧，孟局，這點我明白。百貨公司的李主任也知情，之後調查還得靠他協助呢。”
    “行，同誌們，今晚就到這兒吧。”孟局長環顧四周說道。
    ……
    這邊，李峰帶著妻子回到家中。
    剛進院子，就見趙大柱在自家門口徘徊。
    “喲，大哥回來啦！嫂子好！”
    “大柱子，你在這兒轉悠啥呢？”
    “嘿嘿……來找你有事。”
    “啥事？說吧。”李峰一邊支好自行車，一邊問道。
    張曉梅跟趙大柱打過招呼後便進了屋。
    “大哥，我想問問你這兒還有自行車票嗎？”
    ？
    這小子突然問這個幹啥？
    “幹嘛？你要買車嗎？”接過趙大柱遞來的煙，點上後，李峰疑惑地問道。
    “對啊，大哥。我打算買輛新車，本來以為買不到票，打算去信托商店挑輛舊的，但下午過去看了看，還是想買新的。”
    “不是吧，你怎麽突然想買車啦？是不是升職了？”
    “還沒呢，隻是去廠裏報了名，班長和食堂主任說問題不大。之所以想買車，是因為陳阿姨給我介紹了位對象。”
    “哇，不錯啊，陳阿姨又給你介紹了。這次的對象怎麽樣？哪個單位的？”
    “嘿嘿……”趙大柱憨笑起來，撓了撓頭，“是毛巾廠的學徒工，中午已經見過麵了，感覺挺好的，對方也答應了。”
    反應這麽迅速啊！
    “所以，你這是想買新車是想滿足女方的要求吧？”
    “是呀，他們家不要彩禮，但一定要買輛自行車。”
    這條件算不算過分？
    一輛自行車兩百左右，按老劉現在的收入，不吃不喝攢上一年也湊不夠。
    不過這車買來也不是給別人，是自己用的，所以各人看法不同。
    就像後來結婚一樣，除了房子，還得有輛車。
    “女方家就這一條？”
    “還有呢，他們知道我有兩間房，希望能借一間給他們家小子結婚時用。”
    “你說啥？”趙強差點沒聽懵了。
    “他們家小子結婚時，借你一間房？”
    “對呀。”
    “你答應啦？”
    “當然答應啦，不就是借嘛，為啥不答應？”
    “你是真糊塗吧？”
    此時趙強看老劉的眼神，就像看個傻子一樣。
    “怎……怎麽了二強哥？”
    “還能咋，房子借了能不能要回來還不一定，你打算讓你妹妹住哪兒？”
    “妹妹遲早是要嫁人的。”
    呼……
    老劉的話讓趙強長長歎了口氣。
    他這才發現，眼前這老實巴交的家夥，竟還這麽重男輕女。
    “懶得跟你說了，找你大伯去吧。聽說你爹出門前，把你們兄妹都托付給他了，你去找他問問唄。
    我保證這事你還沒跟他提呢，隻要他點頭，自行車的事我幫你想辦法。”
    自行車票是有，本來也準備好了的，但此刻他突然不想借了，更不想見到這個人。
    小苗才十一二歲啊，當哥哥的就開始盤算把她趕出家門了，這還算人嗎？
    小苗住的是主屋旁邊的小耳房，雖小卻整潔，和小英沒嫁人時住的地方差不多。
    小英都嫁了，她家裏人也沒急著讓她騰地方，也沒打算讓小寶搬進去住。
    她爸媽就是想讓閨女知道，這兒還有她的家，要是以後婚姻有啥變故，不至於真的無家可歸。
    看看別人怎麽對待女兒的，再看看老劉怎麽做。
    他妹妹還是個小娃呢，他就開始算計妹妹住的地方了，這還是當哥哥的嗎？
    "大牛哥，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憑什麽要問他的意見？我都二十好幾的人了，我自己能做主。"張鐵柱有些不滿地說道。
    "你能做啥主啊，還裝著一副成熟的樣子。我看你連七八歲的小孩都不如。反正隻要老王頭不同意，我是絕對不會借車票給你的。真是傻乎乎的，被人騙了還幫人家數錢呢，難怪劉大強叫你呆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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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牛哥，你……"
    "別囉嗦了。"李大海不耐煩地揮揮手："讓你去你就去，你吃的鹽都沒人家老王頭吃的大米多呢，聽聽人家的意見怎麽了？
    我說了，隻要老王頭點頭，車票的事兒你不用操心，我一定幫你弄到。"
    還好，盡管心裏不太高興，張鐵柱還是聽從了建議，站起身朝著中院走去，打算先和老王頭聊聊。
    李大海看著他穿過垂花門的身影，無奈地搖搖頭，也站了起來回自己家。
    "怎麽回事兒？我剛才好像隱約聽見什麽介紹對象的事兒，還有要把房子借給別人？"
    剛進門，坐在那兒補鞋墊的趙麗君抬起頭問。
    "是這麽回事兒，你沒聽錯，真有人看上咱們的房子了。"
    他把自己跟女方談的條件告訴了妻子。
    "他真是一點腦子都沒有！"
    聽完後，小姑娘放下手中的活兒，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丈夫："以前有人說他傻柱，我還以為隻是開玩笑，現在看來不是亂叫的。"
    "嗬嗬，隻有名字起錯了，沒有綽號叫錯了的。"李大海一邊說一邊脫下襯衣扔進盆裏。
    趙麗君看著丈夫結實的背影，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她真的有點饞了。
    結婚快一個月了，這段時間幾乎夜夜都有事做，她也越來越迷戀這個身體。
    雖然每次都以她的哀求結束，但她卻樂在其中，每天晚上都主動挑逗一番，然後又被折騰得筋疲力盡。
    可即便晚上再累，第二天早上又能活力滿滿，這也讓她對這種生活充滿熱愛。
    "你那是什麽眼神，一直盯著我看幹嘛？"
    "啊？哦，沒事兒，我在想別的事情呢。"
    被丈夫的問話拉回現實，趙麗君臉微微發紅，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是真的饞了。
    "你拿盆是要做什麽？"
    "去把這兩件衣服洗了唄。"
    “哎喲，你就先擱這兒吧，我先把這兩針縫完再去洗手。”
    “就咱兩人的兩件襯衫和兩條褲子，順手就能洗了，也不費勁。”
    李恒正打算出門，那小姑娘忽然急得不行。
    “哥呀，你先別走嘛，我來洗就行。你總是這樣，外人還以為你娶了個懶媳婦呢。”
    什麽鬼邏輯啊？
    “是不是又有人背後說閑話啦？”
    “管他們說不說的，你看咱們院子哪家男人會自己洗衣服？”
    感謝這個時代！李恒又一次在心底默默感歎，隨後愉快地答應了小姑娘的請求。
    “行吧行吧，你洗吧，我先放這兒了啊！”
    “好嘞，放這兒就行，我這就弄好！”
    在這個年月，真能把男人寵壞啊。
    “哥，你倒點水擦擦身，順便把貼身的衣服都換了，一起洗了吧。”
    “好。”
    眼看著六月中旬快到了，四九城的天氣也越來越熱，前院這三個女人好像商量好一樣，小姑娘剛出去洗衣裳，沒一會兒工夫，大嬸子和劉嫂也端著盆來到水池邊了。
    三個女人一邊聊天一邊洗衣，而三家的男人則聚在一起抽煙聊天，天南地北無所不談。至於孩子們嘛，早就不知跑哪兒瘋去了。
    小小的前院倒是熱鬧非凡，歡聲笑語不斷，這或許就是那個時代的日常縮影。
    ……
    “咦？老易怎麽這時候來了？”
    三人正聊得起勁兒，閆埠貴忽然壓低聲音說了一句，還沒等他話落音，那邊剛進院子的老易就已經喊開了：
    “二……李主任……”
    “老閆，都是鄰居了，不用這麽客氣，叫我小李就行，來，坐下聊。”
    旁人或許不明白老易為啥這時候來找李恒，但當事人心裏明鏡似的，知道他為何而來，便熱情地招呼著坐下說話。
    “看來柱子已經跟你說了吧？”
    “說了，剛剛才跟我提的，我氣得狠批了他一頓，現在估計回屋生悶氣去了。”
    兩人這沒頭沒腦的話讓閆埠貴和劉和平聽得一頭霧水。
    “我說老易，小李，你們倆嘀咕什麽呢？柱子到底咋了？”
    “你還不知道嗎老閆？柱子這孩子犯糊塗，差一點就被騙了。”
    郭大路並沒有隱瞞，一口氣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
    “這趙木頭也太糊塗了吧，這種條件怎麽能答應下來，這不分明是針對他家那間房子麽。”
    聽完之後，吳小花那對小眼睛瞪得滾圓，把王大力看得都有些擔心，她會不會不小心把眼珠子瞪掉。
    “告訴你什麽來著，這小子還藏著掖著不說，上午都碰麵了，他剛回來誰都沒告訴，就偷偷地來找王……大力，打算從他這兒借一張自行車票去買輛自行車。
    幸好被大力給勸住了，非讓他告訴我，不然不借，這愣小子實在沒轍了才跑到我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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