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沫深吸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
    她指著杜哲的鼻子，聲音微微顫抖。
    “杜哲，你立刻，馬上，給我離開這裏！”
    “我再說一遍，周先生是我的客戶！我的，金光集團的！你再胡說八道，就別怪我不客氣！”
    杜哲被秦雨沫的疾言厲色嚇得縮了縮脖子，但依舊梗著脖子，一臉委屈巴巴地嘟囔。
    “雨沫，你怎麽能這麽凶？我……我也是為我們好啊！你想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周陽這麽有錢，在哪兒買不是買？來我家禦龍車行，我給他最好的服務，最低的折扣，錢不還是進了我們……我們未來的共同賬戶？”
    他越說越覺得有道理，甚至還帶上了一絲“你看我多為你著想”的得意。
    “噗嗤！”
    徐瑤實在沒忍住，趕緊抬手掩住嘴，肩膀卻一聳一聳的，顯然是憋笑憋得辛苦。
    周陽也是哭笑不得，嘴角抽了抽，心想這杜少爺不去說單口相聲真是屈才了。
    這邏輯，簡直是九曲十八彎，直通馬裏亞納海溝。
    神特麽共同賬戶！
    這二貨是活在哪個年代的霸總小說裏，還肥水不流外人田？
    今天這客戶要是被他撬走了，我秦雨沫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秦雨沫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血管都要爆了。
    她知道跟這種腦回路清奇的生物講道理是行不通的，隻能強壓下心頭的暴躁，硬生生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杜哲，乖，我知道你是好心，也知道你心疼我。”
    秦雨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一些，雖然聽著有點像後槽牙在打架。
    “但是呢，周先生是我們金光集團非常非常重要的客人，我都來親自接待他了，你這樣突然跑過來撬他，會顯得很沒有禮貌，也會讓周先生覺得我們金光集團服務不周，對不對？”
    她一邊說著，一邊給杜哲使眼色，示意他看周陽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杜哲順著秦雨沫的目光看去，見周陽果然一臉玩味地瞅著他們，好像在看什麽年度大戲。
    不過，他沒從對方感受到雄性的那種競爭，倒是讓他心裏鬆了口氣。
    不過，看什麽看小白臉，雨沫還是向著我的！
    “嗯……好像……也不是，不行！”
    秦雨沫見他有所鬆動，再接再厲，放緩了語調，幾乎帶上了哄騙的意味。
    “這樣好不好，你先回去，或者去樓上我的辦公室等我，我這邊事情處理完了，一定第一時間去找你，好不好？”
    杜哲原本還想再爭辯幾句，但聽到秦雨沫許諾去找他，臉上頓時樂開了花。
    連眼睛都亮了，之前那點不快瞬間拋到了九霄雲外。
    “真的？雨沫，這可是你說的啊！不許反悔！那我先上樓等你，或者我去禦龍車行給你準備驚喜？”
    “你先回樓上我辦公室等我吧，乖。”
    秦雨沫生怕他再出什麽幺蛾子，趕緊打發，“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就回來。”
    “那……好吧！”
    杜哲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汽車銷售大廳。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秦雨沫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半。
    她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再轉向周陽和徐瑤時，臉上已經恢複了職業性的得體笑容，隻是眼底深處還殘留著一絲無奈和尷尬。
    “周先生，徐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讓二位見笑了。”
    秦雨沫引著周陽和徐瑤走向電梯，準備帶他們去集團內部的貴賓餐廳。
    “我這個未婚夫……唉，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脾氣上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實在是讓人難以招架。”
    周陽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語氣輕鬆。
    “秦總不必介懷，我看杜少爺性情直率，沒什麽壞心眼兒，反而……嗯，挺好糊弄的。”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秦雨沫精致的側臉上，帶著幾分調侃。
    “秦總這樣的商界女強人，若真與杜家聯姻，想必以秦總的手段和智慧，將來把杜少連同整個杜氏集團玩弄於股掌之間，也不是什麽難事吧？”
    這家夥，眼睛真毒，而且說話也太直接了！
    他是在點我，還是在試探我？
    秦雨沫心中一凜，對周陽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她雖然出身豪門，但周陽這種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以及對豪門聯姻本質的精準判斷，都讓她感到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秦雨沫腳步微頓，隨即自嘲般地輕笑一聲，水潤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和決絕。
    “周先生真會開玩笑，杜哲那樣的……嗬，根本就不是我的菜！這樁婚事，不過是家族利益的捆綁罷了，是家裏那些老頑固們一廂情願的安排。”
    “周先生看好了，我秦雨沫可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這個所謂的聯姻，我遲早會想辦法解除掉的。”
    周陽和徐瑤有些意外地對視一眼。
    沒想到這位秦總如此坦誠，竟將這麽私密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不過，他們也默契地沒有過多打聽，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
    很快，三人來到一間布置典雅的私密包廂。
    席間，秦雨沫巧妙地轉換話題，旁敲側擊地想要打探周陽的背景和家世。
    “話說回來，周先生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成就，想必家學淵源，非同一般吧？不知府上是從事……”
    周陽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淡然一笑，四兩撥千斤地應付過去。
    “秦總謬讚了，我不過是個踩了狗屎運的小攤販，機緣巧合賺了點小錢，跟秦總這樣的天之驕女比起來，不值一提，家世什麽的，更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讓秦總見笑了。”
    他越是表現得雲淡風輕，秦雨沫心中就越是好奇。
    這家夥，油鹽不進啊！
    看來想從他嘴裏套出點東西，不容易。
    不過，這也更堅定了她要與周陽深交的念頭。
    一頓飯在還算融洽的氣氛中結束。
    秦雨沫見時間差不多，便主動提議：“周先生，徐小姐，我們現在就去辦提車手續吧？”
    “有勞秦總了。”
    周陽點頭應允。
    三人起身，說說笑笑地走出餐廳。
    然而，剛踏出餐廳大門，還沒走幾步，周陽眼神一凝，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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