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道：“最刺激的叫‘全賭’，就是一塊石頭，除了表皮，什麽都看不到，全憑眼力和運氣。”
    “一刀下去，可能一夜暴富，也可能血本無歸，所謂‘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說的就是這個。”
    “還有一種是‘開窗料’，就是在石頭上切開一小塊‘窗戶’，能看到裏麵一點點玉肉的顏色和水頭，風險相對小一些，但價格也貴。”
    “當然，開窗也可能是陷阱，有的商家會專門把最好的地方開出來給你看，其他地方可能就不行了。”
    她頓了頓，指著不遠處燈火最亮的一片區域。
    “喏，那邊就是老坑毛料區，有不少信譽好的老字號，我帶你們去常去的那家看看，他們家的料子相對靠譜一些。”
    三人正說著，路過一個臨時搭建的解石區。
    隻聽“噗通”一聲，一個穿著考究的中年男人，猛地癱坐在地上。
    他抱著一塊剛被從中剖開，露出大片灰白石質，僅有表皮擦開那一點點可憐綠色區域的石頭嚎啕大哭起來，聲音淒厲，聞者傷心。
    “我的錢啊！五千萬！五千萬就買了這麽個貼皮綠！天殺的！我老婆本都賠進去了啊！”
    周圍立刻圍上了一圈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唏噓不已。
    “嘖嘖，又一個想不開的，五千萬買個開窗料，以為能出帝王綠呢？”
    “這就是典型的‘狗屎地子出高綠’的誘惑啊，可惜隻綠了那麽一小片，擦開的地方看著喜人，一切開，完了，標準‘穿心瑪瑙’，表裏不一啊！”
    “唉，神仙難斷寸玉，老弟，節哀順變吧！這行水深著呢！”
    “又是‘一刀回到解放前’的真實案例啊！”
    ……
    古懷月看著那失魂落魄的背影，輕輕搖頭，對周陽和徐瑤解釋。
    “那就是典型的‘貼皮綠’，原石商人為了賣高價，會特意在一些表現不好的石頭上，人工貼上一層很薄的真玉表皮，或者隻在開窗的地方用好料，其他地方全是廢石。”
    “買家一看窗口那抹誘人的綠色，頭腦一熱就高價買下，結果一刀切開，裏麵全是磚頭料，那可真是‘一刀回到解放前’了。”
    “所以啊，賭石這行水深得很，小賭怡情，大賭可是會傾家蕩產的。”
    她語氣中帶著幾分告誡。
    周陽聞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小賭怡情，大賭傷身？
    對他來說，不存在的！
    他這雙眼睛，可是經過係統灌頂的鑒寶術全通。
    雖然沒有透視眼，但是仔細觀察一番，翡翠原石的內在，在他麵前跟透明玻璃差不多。
    “走，我帶你們去家熟鋪子看看。”
    古懷月輕車熟路地領著兩人，來到一家名為“鴻運坊”的賭石店鋪。
    店鋪裝修得古香古色，門口兩尊巨大的石獅子威風凜凜。
    一位腆著肚子的中年老板，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那笑容簡直能擠出油來。
    “哎喲，古小姐來了！稀客稀客！今兒想玩點什麽？小的還是大的？”
    周陽進店，目光在店內那些堆積如山的毛料上掃過。
    古懷月微微一笑：“老板，我們想看看全賭料。”
    “全賭料？”
    老板眼中精光一閃，笑容更甚，“好嘞！幾位貴客這邊請，全賭料最刺激，也最考驗眼力！”
    全賭料區域，石頭更多，也更雜亂。
    這些原石表麵包裹著厚厚的風化皮殼，有的粗糙如鱷魚皮，有的光滑如鵝卵石，顏色也是五花八門，黃沙皮、白鹽沙、黑烏沙……
    徐瑤看得是眼花繚亂，兩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從何下手。
    她隻能求助地看向周陽，小聲嘀咕：“周陽，這……這怎麽選啊？看著都差不多，跟石頭似的。”
    周陽微微一笑，指著一塊表皮上隱約有綠色條帶，但同時也分布著不少黑色斑點的石頭，耐心解釋。
    “選石頭，先看皮殼，再看蟒帶、鬆花、癬、霧這些表現。”
    “比如這塊，你看這些綠色條帶就是‘鬆花’，有鬆花的地方，出綠的可能性就大。”
    “但它上麵這些黑點是‘癬’，癬分活癬和死癬，死癬會吃掉玉肉，把玉肉變成黑色，那基本就廢了。”
    “但如果是活癬，癬體周圍有色，或者癬下有色，那癬下卻往往藏著高綠，所謂‘癬下生高色’。”
    “你看這塊，看著像是活癬，而且色已經侵入癬體，值得一搏。”
    周陽一番講解，同時也在挑選。
    這塊石頭皮殼緊致，鬆花色正，癬下藏龍，有搞頭！
    徐瑤聽得雲裏霧裏，但還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她學著周陽的樣子，自己挑了一塊看起來最順眼的白沙皮原石。
    皮殼細膩，燈光下隱隱有晶瑩感，一看就是表現極佳的料子。
    她不禁心中暗喜：這塊看著就比周陽那塊長了“麻子”的石頭強多了！
    古懷月則選了一塊頗具分量的黑烏沙皮原石。
    這種皮殼的原石，最容易出高色，但也最容易賭垮，是典型的高風險高回報型。
    她有些驚訝地看了周陽一眼，心中暗忖：這家夥，連賭石的門道都懂這麽多？
    黑癬下麵出高綠，這可是經驗老到的賭石人才敢下的判斷。
    他究竟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三人選定，結賬。
    周陽那塊因為帶著礙眼的黑癬，皮殼表現一般，隻花了八萬塊。
    徐瑤那塊白沙皮因為品相上乘，足足花了三十五萬。
    古懷月那塊黑烏沙更是價值不菲，六十八萬。
    “走，去那邊解石！”
    古懷月興致勃勃，迫不及待想看看結果。
    三人正準備往店鋪裏間的解石區走，徐瑤跟在周陽身後，目光還好奇地打量著周圍那些奇形怪狀的毛料。
    突然，旁邊貨架轉角處，一個打扮妖嬈，渾身散發著濃鬱香水味的女人。
    扭著水蛇腰，風風火火地衝了出來，大概是急著去看什麽熱鬧。
    徐瑤躲閃不及，兩人輕輕撞了一下。
    “哎喲！”
    那妖嬈女人尖叫一聲，她戴著一隻通體翠綠、飄著點點白棉的手鐲的手臂，正好撞在了旁邊的貨架邊緣的金屬支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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