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椰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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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初桃換好衣服從洗手間出去的時候,剛好看到無聲守在門邊的“張禿子”。
    她眸光一亮,抬手便想挽住他的胳膊。
    張禿子眼神晦澀,看了眼四周,確認無人便沒有躲開,隻是眼底閃過一抹無奈。
    她是真不怕其他人的目光。
    如果有人看見一個貌美如花的年輕姑娘和一個中年油膩的禿頂男人在一起,還不知道要用何等歹毒的言語來攻擊。
    “這裏不簡單,你不要亂跑。”
    低沉清冽的男聲動聽悅耳,和此刻他頭頂的光禿截然相反。
    不僅樣貌大變,連身高也降低了不少。
    紀初桃挽著他的胳膊,好奇捏了捏“張禿子”的臉。
    “這皮膚好逼真呀!”
    摸起來和真人皮膚完全沒有區別,聲音也變成了另一個人。
    張起靈怎麽這麽厲害!
    張禿子任她在臉上作亂,在少女研究正起勁兒時,忽然開口說道。
    “是真人皮膚做的。”
    纖細雪白的手指瞬間一僵。
    紀初桃看著比自己高了兩三厘米的張禿子,慢慢紅了眼眶。
    第一次逗人卻沒想到直接看到兩滴眼淚。
    張禿子覺得有些口舌發幹,心中漫過一層輕微的燥熱,壓低聲音解釋。
    “逗你的,是材料混合製作的。”
    見她破涕為笑後,才莫名鬆了口氣,又輕聲囑咐幾句。
    “我要在這調查一些事情,你不要亂跑。”
    “下水後我會和你匯合,不要擔心。”
    紀初桃抱著他的胳膊乖乖點頭,絲毫沒有反駁的意思。
    到最後,張禿子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兩人分開,少女才整理了裙擺,走進船艙將換下來的壞裙子包裹起來扔進垃圾桶。
    再到甲板上時,她看到船老大在給寧小姐處理那隻枯手。
    出乎意料的是,那枯手就藏在寧小姐的頭發裏,已經緊緊地貼在了她的後腦上。
    那枯手皮膚已經石化了,末端長在一團肉瘤的下麵,最惡心的是,肉瘤上竟然隱約長了一張非常小的人臉。
    紀初桃看到時,差點沒忍住吐出來。
    船老大表情凝重,先是給那東西磕了幾個頭,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小把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直接灑在那小臉上。
    小臉突然尖叫一聲,變得扭曲起來。
    船老大則直接抽出一把刀,迅速插入那團肉瘤和頭皮之間,用力一挑,直接把那個肉瘤扯了下來。
    那東西掉在地上時還沒有死,扭來扭去,極其惡心可怖,幾秒以後,才化成了一團漿糊一樣的東西,順著甲板的縫隙流了下去。
    “這叫人麵臁,是那艘鬼船上的冤魂,隻要用牛毛灑在上麵就可以了。”
    船老大一邊把刀放到海水裏清洗,一遍給他們輕聲解釋。
    他的表情不大好,可能是後悔接了這麽一單生意,嘴巴裏一直嘟囔著,檢查完寧小姐的頭發裏再沒什麽其他東西,就招呼著手下往後艙裏走。
    沒一會兒,船就開動了。
    陽光衝散烏雲,從雲和雲的縫隙當中照射下來,天空顯得非常魔幻,像是什麽大型3d特效一樣,美不勝收。
    紀初桃站在甲板上,雪白的裙擺順著海風紛飛,美麗驚人。
    她看著遠處的海天一色,眼底蔓延出深色的星河。
    海上景色夢幻迷人,但因為心裏藏著事,此刻紀初桃壓根就沒有心思去欣賞。
    不僅僅因為她忽然愈合的皮膚,還有這一頓緊急情況下來,她發現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疲憊的感覺。
    兩相疊加,紀初桃不由更加疑惑。
    她這一發呆,就是好幾個小時。
    等回過神來時,紀初桃看到他們的船已經開始貼著一個島的海岸行駛。
    那島上的沙灘是非常漂亮的乳白色,再不遠處就是一個碼頭,看樣子船老大應該是準備在碼頭停靠。
    吳邪這時也出來了,見狀疑惑問道,“這是做什麽?”
    紀初桃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
    “去永興島,接幾個人。”
    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在兩人身邊響起,是那位昏迷的寧小姐。
    她的臉色不怎麽好,應該也是剛剛蘇醒,看著模樣還有些病怏怏的,有種不一般的美。
    吳邪對長相美豔的女人沒什麽抵抗力,加上兩人剛剛生死一刻,便直接衝她笑笑。
    “去接誰啊?”
    寧小姐指了指遠處的碼頭上,隱隱約約一群背著旅行包的人。
    “就是他們,幾個潛水員,還有一個和你一樣的顧問,我想你肯定認識的。”
    紀初桃也隨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清楚碼頭上一個體形十分熟悉的胖子,微微一愣。
    怎麽是他?
    這個時候,一個船夫已經站在船頭,叫起來。
    “哦累累!做好準備,我們在這裏!”
    那個胖子轉過頭來,大罵。
    “哦你個頭啊,讓胖爺我在這裏吹了半個小時的西北風,你們他娘的有沒有時間觀念?”
    這說話的語氣、樣子,可不就是在魯王宮看到的那個死胖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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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到碼頭時並沒有減速,那群人似乎也不在意,直接縱身跳上了船,往前跑了幾下才定住。
    胖子眼睛從甲板幾個人身上掠過,最後落在靠著船弦的紀初桃身上,瞪得大大的。
    “我去,小天仙兒你真沒死啊?”
    他把行李往甲板上一扔,圍繞著紀初桃身邊開始轉來轉去,嘴裏還不斷叨咕。
    “天仙兒啊,你這什麽情況,被屍蟞王咬了還能好好活著,我還以為你被那個小哥帶走就掛了呢,原來你還這麽容光煥發啊!”
    吳邪見他還要上去摸一把女孩的臉,趕緊伸出胳膊把他卷了過來。
    “胖子,好久不見啊。”
    胖子也順著他的力道坐了下來。
    “這不是天真無邪同誌嗎?你也來了,看來我們的阿寧小姐麵子還是很大的嘛!”
    紀初桃見寧小姐勉強一笑,顯然她就是胖子口中的“阿寧小姐”,而且看樣子,他們還很熟絡。
    胖子寒暄完,直接點入正題。
    “這一路把我趕的,你們他媽的也催得太急了,對了,那地方找到沒有?”
    阿寧搖搖頭。
    “還剩下最後一個點,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那個地方了。”
    “我可跟你們說過了啊,胖爺我什麽尋龍點穴、探穴定位通通不會,你們地方找到了再通知我下去,要是找不到可不能怪我,錢我可照收啊。”
    “江湖規矩,你們南蠻子可得入境問俗。”胖子說道。
    阿寧看到他就頭痛,歎了口氣,說道。
    “我知道你不會,已經安排好了,具體定位的事,就由吳先生負責。”
    吳邪一聽,臉瞬間都變了,他這才是第二次下墓,上次魯王宮他連一鏟都沒動過,怎麽負責?
    紀初桃這時已經坐到吳邪旁邊,看他剛想張嘴說話,直接伸手按住他,微不可察搖了搖頭。
    這個阿寧一看就有些問題,還是不要透露底細為好。
    吳邪也上道,含笑不語,像個世外高人一樣。
    胖子聽罷,先是看了看紀初桃,之後才看向吳邪,說道。
    “那就好,一切具備,不過這次難得來次西沙,咱們今天晚上得好好吃一頓,養足力氣,這倒鬥可是體力勞動。”
    “小天仙兒你這麽瘦,可得多吃點,不然可沒力氣下去。”
    說著,他就跑去找那個船老大,提溜著他,問他船上有什麽海鮮沒有。
    西沙馬鮫魚、馬鞭魚和石斑很多,有人說西沙的海裏是一半水,一半魚,所以漁船出去,很少會沒收獲。
    胖子連逼帶喝,那船老大十分不情願,但還是從魚箱裏提出來一條大馬鮫魚,交給一個夥計,讓他拿個魚頭鍋出來。
    胖子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兒,見船老大哭喪著臉,十分不爽,罵罵咧咧了一會,甩給船老大七八張紅色鈔票。
    等夥計端上來那魚鍋子,所有人的口水都差點流了下來。
    那魚鍋香味簡直絕了,就像一個如花似玉大姑娘似的,直把人勾的魂都沒了。
    紀初桃消耗了不少體力,雖然不覺得累,但是聞到香味時,肚子就自發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吳邪聽到,眯眼笑了一下,先製止了胖子伸手的動作,給紀初桃滿滿盛了一大碗,之後才開始動筷。
    這魚鍋的威力太大,不知道都餓了還是怎的,那些個人都圍了上來。
    連在船艙裏不知道幹什麽的張禿子都跑了上來,湊過來一聞,直說。
    “西沙就是好,隨便燒個魚我們那裏一輩子都吃不到。”
    胖子一把把他拉遠,罵道。
    “拍馬屁歸拍馬屁,你她娘的別口水噴進去,惡心不惡心?”
    紀初桃剛往嘴裏塞了一片魚肉,聽到他的話眨了眨眼,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偏生張禿子還像聽不出話似的,跑過去和他握手。
    “哎,生麵孔啊,怎麽稱呼啊?”
    紀初桃漂亮的眼睛彎的像一對月牙,耀眼奪目。
    張起靈平常沒說過的話,原來都放到今天一並說完了嗎?
    怪不得平常也不講話,問急了隻憋出幾個字。
    胖子為人很直,看他一眼,問阿寧。
    “這禿子是誰啊?”
    張禿子一聽臉就黑了,用力說道。
    “請稱呼我張先生,或者張教授好嗎?”
    阿寧左右看看,急忙上來打圓場,重新介紹了一遍張禿子的來曆。
    一聽這是真教授,胖子也不敢太放肆了,忙和張禿子握了下手,說道。
    “真對不住了,我還真沒看出來您是個文化人,我就是一直腸子,姓王,粗人一個,你別往心裏去。”
    兩人驢唇不對馬嘴地聊了半天,還是紀初桃輕輕喚了一聲,張禿子才停止寒暄,坐下吃飯。
    胖子還嫌魚鍋不夠盡興,跑到船艙裏一陣折騰,搗鼓出來一瓶酒來。
    “來來來天仙兒,你也來喝一杯,這酒是黎苗鄉鎮有名的椰子酒,喝了也不醉人,你嚐嚐來,嚐嚐。”
    胖子拿了一個新碗給紀初桃倒了一杯,剛想遞給她就被吳邪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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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你幹嘛,小桃子年紀還小呢,給她喝酒幹什麽?”
    張禿子這時候也抬起頭來看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胖子好像看見他眼底閃過一抹寒光。
    “不是,喝點酒怎麽了,天仙兒肯定成年了啊,要不然怎麽和小哥談戀愛,成年了就能喝酒!”
    他推開一眾阻攔的手,鐺的一下把酒碗放到紀初桃麵前,接著問她。
    “天仙兒,你想喝就喝,我就負責給你倒上,不喝就等最後都留給我胖子。”
    紀初桃從來沒喝過酒,倒真有些好奇。
    “我二十了,可以喝。”
    聽到本人都已經這樣說了,吳邪也不再阻攔,大不了他到時候熬夜守著一點。
    新來的人對這個美若天仙的小姑娘也很好奇,不過他們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隻會偶爾瞥她一眼,不敢正麵打量。
    反倒是不怕尷尬的張禿子,直直地看著她。
    紀初桃小小的抿了一口,發現這椰子酒確實甘甜爽滑,香味醇美,完全不會辣口,隻有香香甜甜的椰子味。
    “好喝!”
    她的稱讚令胖子一樂,直接幹了一碗,然後一抹嘴,閑聊道。
    “天仙兒啊,你怎麽自己過來下海鬥啊,這個鬥可不像魯王宮,說不準咱們都得喪命,那啞巴小哥還能放心你自己來?”
    紀初桃又喝了一口椰子酒,隨意回答。
    “總要自己出來看看。”
    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我就知道天仙兒你肯定有幾把刷子,上次魯王宮我就說了,可這位天真同誌一直不信。”
    胖子大咧咧地又給自己倒了一大碗酒。
    紀初桃沒在搭話,隻是坐在那像個小公主似的,喝酒吃魚。
    一群人大吃大喝,一通風卷殘雲,直到月亮到頭頂才罷休。
    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此時臉色發燙,似乎身體對酒產生了排異反應,並不能完全解除酒勁。
    她隻覺自己腦子渾漿漿的,但神誌又很清醒,身體還有些發軟。
    張禿子一直不著痕跡地看著她,掩在麵具之下的臉隱隱透著一股焦慮。
    胖子把最後一口酒喝完,打了個飽嗝兒,一拍大腿坐了坐直。
    “各位,咱吃飽了,也該談談正事了!”
    紀初桃就坐在那,聽著他們的部署,腦袋很沉非常想睡覺,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她精神十分清醒,完全進不了入眠狀態。
    她以為這是第一次喝酒的後遺症,也沒深究,繼續認真聽他們開會。
    “明天就這樣,我打頭陣,小吳同誌就跟在我後麵,天仙兒你跟在小吳同誌後麵,阿寧小姐和那個禿子就在最後。”
    “如果我一看到不對勁的東西,就擺擺手,你們就馬上停下來。如果我擺擺拳頭,你們就什麽都別管,逃就是了。”
    胖子差不多就算這次的領隊,也不知道他打哪來的,能抗能打,還對古墓非常了解。
    吳邪他們也對這樣的安排沒有意見,不過吳邪又列了個備品清單,讓他們準備一些探燈、匕首、火折子、袋子、尼龍繩子等等。
    吩咐好後,天都已經快亮了,他們趕緊休息,養精蓄銳,否則連水都下不去。
    椰子酒看著沒什麽酒味,但是後勁兒很大。
    紀初桃頭暈暈的,連站都站不穩,還是吳邪一把扶住了她,把她帶到船艙裏。
    她躺在那張鋪了阿寧毯子的板床上,靜靜地想要入睡,張禿子不知道哪裏去了,根本不在船艙裏。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少女原本閉上了的眼睛又重新睜開,酒勁解了不少,但她眼波流轉,顯然還是有些微醺的醉意,水光瀲灩惹人注目。
    她一直沒有睡著,腦海裏不斷閃現自己在鬼船上那一幕。
    她的手竟然能自動愈合,這實在太奇怪了。
    以紀初桃短短二十年的人生經驗來看,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凡深可見骨的傷口,沒有十天半個月不會愈合多少,但她的手,短短幾秒鍾就完全恢複了。
    太離譜了!
    紀初桃抬起手放在眼前,手背上皮膚柔軟細膩,潔白無瑕,連一絲毛孔都無,更別提什麽發黑的傷口了。
    除了這個以外,她還發現了另一個不同尋常的地方。
    紀初桃發現自己,好像失去了疲憊感。
    不!
    準確的來說,是她失去了疲憊的能力。
    不管怎麽折騰,她都不會感覺到累,哪怕連軸轉了這麽久,她都再也沒覺得累過。
    連帶她的睡眠能力,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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