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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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初桃沒有說話,但阿貴卻已經把盤馬的話翻譯了出來。
    啥?
    吳邪懵了,這老頭說的什麽話,沒頭沒尾的。
    小哥怎麽會把他們害死?
    你看他舍得小桃子死嗎?
    這老頭真是,怎麽瞎說!
    張起靈也有些怔愣,下意識抓緊了初桃的手腕,而後又像被燙過似的放開。
    不等紀初桃說話,他已經朝盤馬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一下趕到那老頭前麵將他拉住。
    “你這麽說,你認識我?”
    盤馬老爹抬頭看著他,臉上毫無表情,沒有回答。
    張起靈臉色有些冷,一下脫掉自己的上衣,露出了自己的上半身。
    “你看看,你是不是認識我?”
    兩人黑色的紋身無比清晰,似乎是兩隻麒麟正在對決相衝,而他們目視著對方,十分的奇特。
    兩人對峙了片刻,盤馬依舊什麽都沒有說,非常漠然地從張起靈身邊走了過去,完全不理會他,麵部表情也沒有任何的波瀾。
    他離開的果決,隻剩下沉默的幾個人。
    阿貴不知所措,看看臉色不太好的小紀老板,又看看遠去的盤馬,再看看被拒之門外的張起靈,麵色有點搓火。
    “吳老板,這……”他隻能問吳邪。
    吳邪怕他出現什麽膩煩情緒,到時候就沒人給他翻譯了,便上前去拍拍阿貴的肩膀,說沒事。
    張起靈站在原地,整個人似乎石化了一般一動不動。
    紀初桃心髒發疼,跑過去站到他對麵,發現此刻他目光空洞,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眼底竟然有些絕望。
    【有人告訴我,這個世界在排斥我,我會逐漸被剝奪身體的感覺】
    【在長白山時,沒有了痛覺和饑餓】
    【那個聲音告訴我,我會在這個世界逐步死掉】
    他,真的會害死初桃嗎?
    如果盤馬說的不是真的,那他剛剛恢複的記憶片段是怎麽回事?
    漆黑的眼眸中盛滿空洞和漠然,和一種難以言明的絕望。
    紀初桃眼角瞬間紅成一片,酸澀地難受,她拉起張起靈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聲音隱隱有些顫抖。
    “不是的。”
    “我不會死。”
    “吳邪也不會。”
    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好好地活著,為了能永遠待在張起靈身邊。
    所以她絕對不會死。
    指腹下是少女玉色冰脂般的肌膚,柔軟、活力、嫩得他輕輕一撚便能留下一團紅痕。
    張起靈垂眸望著她,眼底難掩的複雜情緒似乎要將她淹沒。
    “小哥,你別多想,我看那老頭就是瞎說的,你看咱們之前那麽多艱難險阻,最後不都化險為夷了嘛。”
    吳邪走過去勸。
    雖然他心裏也沒底,但是他能肯定小哥絕對不會害死他和小桃子!
    “再說了,小桃子的血……那樣,肯定不會有什麽問題的,你可別胡思亂想啊!”
    紀初桃沒出聲,但是那雙霧色的桃花眼卻一直望著張起靈,眼底的倒影從始至終隻有他一個。
    張起靈點點頭,指腹撫了撫少女泛紅的眼角,唇瓣下壓,輕輕碰了碰那抹紅。
    “我等你們回來。”
    深深看了他一眼,紀初桃揚起紅唇,對他露出一個軟甜甜的笑。
    再轉身,臉色瞬間冷成霜雪。
    這一番變臉絕技給吳邪看懵了,他下意識瞅了下小哥,沒敢再說直接拽著阿貴跟了上去。
    再次坐到盤馬家的飯廳,心境已經完全不同。
    盤馬的兒子打來水給他們洗臉洗身體,吳邪笑了下婉拒,紀初桃則坐在那冷眼看著。
    盤馬也沒有開口,隻是自己點起水煙袋,抽他們瑤族的黃煙。
    他兒子站在他身後,拿著毛巾給他擦拭後背的髒汙。
    天色一下沉了下來,似乎又要下雨,也可能為飯廳裏焦灼的氛圍。
    盤馬的兒媳婦關上門戶,風從縫隙中吹進來,氣溫一下涼爽了很多。
    阿貴在一邊把他們的身份說了一遍,也沒有添油加醋,隻說想了解一下當年的考古隊。
    吳邪聽不懂瑤族話,隻得讓阿貴翻譯,不過紀初桃是聽得懂的。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其實不說我也能猜得到,我早就料到有一天會有人問起這件事情。”
    “你們想問什麽就問吧,問完就趕緊走,不要再來打擾我。”
    紀初桃麵色冷然,幾乎沒有一絲波動。
    吳邪第一次見到她這種如寒冰一樣的神情,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有點羨慕小哥,又挺佩服小桃子。
    她坐在那,明明是纖細窈窕的一道倩影,身上的氣勢卻耀眼逼人。
    讓人不自覺順從。
    紀初桃現在的確在發怒的邊緣,她眼睛一眨不眨,指尖在桌子上輕輕扣了兩下,聲音帶讓人發顫的涼意。
    “剛剛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我今天不想聽到假話,如果聽不到我想要的,你的子子孫孫這輩子都走不出巴乃。”
    她的嗓音又輕又柔,天生嬌甜,此刻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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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邪手指不自覺抽了一下。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小桃子,完全不遮掩自己猖狂一麵的小桃子。
    盤馬似乎也沒想到她這麽大膽地說出威脅的話,絲毫不顧及阿貴村長還在場。
    不過看著她這模樣,倒是讓盤馬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我說的那句話意思很明白,你們完全不了解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和他在一起,你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他說著,吸了一大口煙,表情似乎有些悵然。
    紀初桃麵上毫無表情。
    沒有人會比她更了解張起靈。
    事關小哥,吳邪怕小桃子太激動了,不敢讓她再說出什麽話,所以在盤馬話音落下後,他立即開口追問。
    “您認識他?為什麽這麽說?”
    盤馬老爹看著他,頓了頓,好久才道。
    “臉我不認得,但是我認得他身上死人的味道。”
    吳邪還想追問,但盤馬怎麽也不肯開口繼續往下說,隻是讓他們問其他的,咬死不提“死人的味道”這件事。
    紀初桃在邊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盤馬的表情。
    其實她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生氣。
    雖然她對盤馬的話非常憤怒,但在她眾多經曆之中,這並不算最令她絕望的事。
    她隻是心疼張起靈,不想讓現在一無所依的張起靈難過。
    對於盤馬所說的“死人的味道”,其實紀初桃有些推測。
    按照他兒子的講述、以及現實情況來看,盤馬的手上也有一個像鐵葫蘆那樣的鐵塊。
    這個鐵塊應該是當年上思考察隊從羊角山古墓裏帶出來的,不知為什麽被盤馬拿到了。
    既然他對“死人的味道”這麽印象深刻,說明當年考察隊多半真的發生了一些奇怪事件,並且恰好被盤馬發現了。
    會是什麽呢?
    陳文錦他們又是什麽時候被假考古隊替代的呢?
    見那死人味道問不出什麽,吳邪幹脆先不動聲色,把話題轉移到了考古隊。
    但沒想到盤馬聽到阿貴的翻譯,竟然搖搖頭,說了一句話。
    “你弄錯了,那不是考古隊,那些人,是當兵的。”
    當兵的?
    吳邪瞬間詫異。
    紀初桃看著盤馬,眸色幽深。
    在盤馬老爹的敘述下,他們大抵了解了當年事情的來龍去脈。
    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時,巴乃這片地區還在零零星星的和越南打仗,而這支考古隊也並不像表麵上看上去那麽簡單,他們很多都背著槍進的山。
    陳文錦他們進山的年份,大概是在1976年,盤馬也沒打很精確地說出時間。
    為首帶隊的就是陳文錦,據說她是廣西上思考察隊的隊長。
    當時的邊境衝突頻繁,村裏出現部隊太平常了,雖然文錦說他們是考察隊的,但盤馬並不太在意。
    他拿了部隊的津貼,那時人都太窮,隻要幾斤米就足夠他們一家老小吃半個月了。
    當時盤馬還是壯年,打獵的時候他一個人走得最遠、最深,自然是當向導最合適的人選。
    陳文錦說他們要去羊角山上一個堰塞湖做考察,盤馬在當天的清晨帶他們出發,走了相當長的時間,在山裏過了一夜,來到了山裏的一處湖泊。
    那是一個死水湖,周邊沒有溪也沒有河,不知道怎麽就有了湖。
    部隊的人在湖邊上紮營立了帳篷,之後盤馬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接下來,他負責每隔幾天給部隊送一些給養。
    部隊自身的補給很充足,所以他每次進山的時候隻帶一些大米或者鹽巴。
    阿貴說的那一次怪事,就發生在其中一次,在此期間沒人知道那支部隊駐紮在那裏做些什麽。
    盤馬自然也是好奇,但那時候不太平,死在山上也沒人知道,所以他一直都不敢去看。
    但後來隊伍開拔的時候,多了很多盒子,大約有三十幾個,每個都是鞋盒大小,被那些當兵的很小心地帶了出來。
    盤馬那時候也年輕,沒控製住想拿一個看看,卻被當兵的阻止了,說裏麵的東西很危險。
    但他還是尋了個機會掂了一下,隻感覺入手十分的重,不知道裏麵是什麽。
    盤馬很納悶,因為湖的邊上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盒子裏的東西是哪裏來的?
    他當時的想法是這裏麵裝的肯定是石頭,因為湖泊的邊上是大片的石灘。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不對勁。
    因為在山中行進了一段時間後,那個盒子裏麵開始散發出一種奇怪的味道,非常難聞且無法形容。
    “味道?是腐臭味嗎?”
    吳邪下意識問道。
    如果裏麵裝的是和屍體待在一起的古董,那羊角山的確可能有一個大墓。
    但盤馬說不是。
    他常年打獵,和肉食打交道的時候比人還要多,腐臭味他絕對能分辨出來。
    那種味道,確實無法形容。
    吳邪意識到或許這個味道就是關鍵,但盤馬顯然並不願意提,所以他也沒有直接問。
    他問了幾句關於湖的大小和位置問題,盤馬也一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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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是長的,像一把彎刀,四周全是石頭,有的很大,比人還大,有的則和鵝卵石差不多。
    湖現在還在,不過因為氣候的變化,湖的水位下降得很厲害。
    三年前他還去了一次,湖已經比原來小了一半。
    “我對那些人確實很好奇,但從那次後,他們對我有所提防,我就一直沒有機會再接觸到那些盒子了。”
    回到村裏之後,這一批人很快就走了,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件事對盤馬的影響很大,他進山打獵時,總會想起那支軍隊進山的目的,他們在湖邊幹什麽,那些盒子裏的東西又是哪裏來的?
    他有預感,這件事必然以後會有人打聽,但是沒想到會這麽晚。
    現在已經過了近三十年。
    盤馬說到這裏,又吸了一大口黃煙。
    整個過程中,問問題的都是吳邪,盤馬選擇性地解釋,將當年考古隊整個事件相對完整地講述了出來。
    紀初桃一直沒有講話,除了認真聽以外,她一直也在觀察盤馬的表情和說話習慣。
    對於謊言,她恰好是一個比較有研究的人,隻是她研究的是邏輯思維。
    實際上真正講謊言的人,他們是不會編造一個假象出來告訴眾人的。
    真正成功的謊言,是將全部的事實講出來。
    整個交談過程,紀初桃都相信盤馬說的全部是實話,隻是有趣的是,這個講述的主體是盤馬。
    在當年,他作為一個客體看完了考察隊在羊角山的行動。
    然而事實真的像是盤馬說的那樣嗎?
    如果他作為一個主體進入這個故事,那麽他在其中會充當什麽角色?
    紀初桃看向低頭抽煙的盤馬,眼底瞬間掠過一絲暗光。
    這是一個蒙太奇式謊言。
    吳邪正想著應該怎麽把盤馬關於“死人味道”這件事炸出來。
    雖然他本性比較安分守己,但身上壞水還是有一些的,擠擠多少也能擠出來。
    盤馬老爹有一個鐵塊,說是山裏撿來的,而且他認為價值連城,顯然考古隊走了以後,他又做了什麽。
    吳邪剛想詐他一下,還沒開口,就聽到小桃子流利地說了一句瑤族土話。
    “你在說謊。”
    盤馬的手瞬間一抖,穩住後看向她。
    “事情過去太久了,很多東西我確實不記得了,但我告訴你們的,都是真的。”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忽然笑了。
    這是她坐下來以後,第一個笑。
    少女的唇角揚起,笑容明媚動人,襯得那張臉蛋更加嬌豔如花,可盤馬卻不可遏製地恐慌起來。
    “你說的確實是真的,但我想知道,你是先看到了考古隊消失再回的村裏,還是從你回來村裏以後,考古隊就突然消失了呢?”
    聽到她的問題,盤馬的眼睛瞬間瞪到了最大。
    吳邪都怕他兩隻眼珠子噗地一下掉出來。
    小桃子一句話的能量竟然這麽大嗎?
    此刻他還沒明白紀初桃戳破謊言的切入點到底在哪裏,但這樣的對峙下,盤馬一下子崩潰了。
    他低下了頭,向他兒子打了個眼色。
    他兒子走到阿貴身邊耳語了幾句,阿貴就半拉半扯地被拉了出去,他兒子進來,坐在了阿貴的位置上,門重新被關上。
    吳邪眼皮一跳,意識到接下來盤馬很有可能會將當年的事情全盤托出。
    果然,房間重新變得幽暗時,盤馬忽然向他們行了一個十分大的禮。
    “我老了,活不了多久了,可是我的兒子和孫子還年輕。”
    “不管你們是誰,希望你們聽到這個事情以後,能放過我的兒子和孫子,有什麽事情算在我頭上。”
    “那些人全是我殺的,其他幾個人隻是幫我抬東西。”
    紀初桃抬手製止,微微側了側頭,唇角又揚了起來。
    “我對其他事情不感興趣,我隻要知道,當年你們在湖邊做了什麽。”
    快了,所有事情的結點,她馬上就可以串聯起來了。
    吳邪在一邊默不作聲,聞言忍不住又看了盤馬老爹一眼。
    而此時這個健碩的老人,也像風燭殘年一樣,流露出了疲老的姿態。
    他又吸了一口黃煙,才開始說道。
    “當年太窮了,你們根本想象不到那時的生活,考察隊帶來的糧食對我們的誘惑太大,我雖然能打獵,不至於餓死一家老小,但幾個兄弟就不行了。”
    前麵的過程和盤馬說的完全一樣,關鍵的問題就出在盤馬所說的,他進山卻發現考古地消失的那一次。
    盤馬說了謊,他那一次進山,考古隊並沒有消失。
    他也不是一個人進山的,而是帶了自己的四個兄弟替他背東西,這樣他們回來的時候還能打獵。
    送完糧食之後,他們沒有離開,因為在營地裏待到傍晚,幾個人就都能混到一碗白米飯。
    不過那些部隊不讓他們待在營地的內部,他們一直在營地外吹牛打屁,要一直等到傍晚開飯。
    在這個過程中,四個兄弟中的其中一個人,看著考古隊的軍用補給,突然起了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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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十萬大山的貧困程度是現在的人難以想象的。
    連年的邊境衝突,野獸都逃進了深山裏,小孩子沒有肉吃,都發育不良。
    部隊的補給對於他們來說,誘惑太大了,那幾袋大米他們可以吃一年。
    部隊收糧都要過秤,過了秤的糧食就算少了他們也不會再追查,而這麽多米袋子,隻要他們拿出來一碗,就足夠家裏人吃一個月。
    這本來是一件非常單純的事情。
    盤馬不同意,他的手藝好,家裏算不錯,沒有苦到餓死孩子的份上,但是其他四個人都動心了。
    他沒辦法,隻能讓他們去,他自己在外麵等著。
    沒有想到,這四個人進去後出了事。
    他們從每一袋大米中舀了三碗米,出來的時候正好被一個進帳篷檢查的小兵碰到了。
    那時是軍事狀態,人的神經都是繃緊的,小兵馬上舉槍,但是他沒發現他的後麵還有一個人。
    情急之下,後麵的人一下把小兵按住,他們四個人用米袋把小兵活活給捂死了。
    殺人罪,特別是殺軍人,這要是被人發現,百分百要直接槍斃。
    四個人逃出去,和盤馬一說,盤馬立刻知道糟糕了。
    他沒辦法跑,因為考古隊請的是他,而幾個兄弟是他請來幫忙的,他說自己沒參與,也絕不會有人相信。
    所以盤馬想了一個辦法,把那小兵的屍體從裏麵拖出來,當成在山裏失蹤。
    他們潛回去,把米全部換上,再把小兵的屍體拖出帳篷,結果沒拖多遠就被放哨的人發現了。
    慌神之下,小兵的屍體被放哨的看見,哨兵立即舉槍。
    但當時提出偷東西的夥計早就準備好了,一下就把哨兵的喉管給割斷,當場斃命。
    他們走火入魔般地連殺兩個人。
    那個動手的兄弟已經殺紅了眼,覺得殺兩個是殺,殺光也是殺,與其等著他們回去通報軍部,不如趁現在,把這些人都殺了。
    那種詭異的氣氛下,衝動殺人已經算不上什麽了。
    考古隊的人數不多,大部分都在酣睡,他們拿著衝鋒槍和匕首,偷進一個又一個帳篷,把裏麵的人全部殺死了。
    吳邪聽到這,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覺得有些惡心。
    “我知道你們肯定是覺得我太殘忍,當時那些人全死了,我們五個就把他們連著帳篷一起扔下了湖裏。”
    殺完人,他們把屍體、槍和彈藥,還有物資全部都拋入了湖中,把白米和吃的偷偷背回了村裏。
    盤馬當時心虛,思前想後之後,就開始在村裏宣傳考古地都不見了的怪事。
    “三天以後,我想再上山去看看,沒想到,就在那個湖邊,考察隊竟然又出現了!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還是那些人!”
    紀初桃眼神一凝。
    來了!就是這個時候!
    盤馬吸了口煙,繼續講述。
    他以為當時自己在做夢,分不清楚真實和幻覺,那些人似乎根本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情,紛紛都和他打招呼。
    他甚至看到了幾個親手被他勒死的人在那裏談笑風生。
    盤馬倉皇回村,把事情和兄弟們一說,其他人去看了發現果然如此。
    村裏人迷信,他們覺得羊角山的那湖大概是個魔湖,能讓死去的人重新複活。
    盤馬琢磨了很久,鼓起勇氣再一次給考古隊送糧食,試探性問起那一天的事,然而所有人都回答沒事,表情沒有任何異樣。
    他並不是一個就此認命的人,也不相信自己是做了一個夢。
    但他不明白,為什麽已經死了的考古隊,竟然全活了。
    盤馬一直留心著這個隊伍,但這批人根本沒有一絲破綻,完全看不出他們是人是鬼。
    唯一讓他感覺奇怪的是,他聞到那批人身上多了一種奇怪的味道,是之前沒有的。
    那種味道,他後來又在盒子裏麵聞過一次,隻是盒子裏的更加濃烈,所以盤馬就把它認成死人的味道。
    因為他覺得考察隊的人是不知人鬼的惡魔,他們身上的味道肯定是從地府裏帶出來的。
    “你們的那位朋友身上,也有那種味道,他和他們一樣,也是湖裏的妖怪!”
    紀初桃沒吭聲,她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
    按照盤馬的說法,他們五個人把考古隊的人全殺光拋進了湖裏,沒兩天這些人又重新出現在湖邊,且身上多了一種奇怪的味道。
    那麽她基本可以確認,後麵出現的考古隊應該就是戴著人皮麵具的假考古隊。
    他們能假扮必然是有破綻的,隻不過盤馬這幾個人本來就很少見他們,發現不了假考古隊也很正常。
    可盤馬發現不了,這些死者的家人難道也發現不了?
    想要完全扮演一個人是非常難的,因為你很難一一弄清楚他的生平一切,習慣和樣貌可以偽裝,但偶然事件是絕不可能完全一致的。
    可假考古隊的存在不隻是一段時間。
    這說明什麽?
    布局的人很有可能早就培養了這一批替代者,並且他的計劃和盤馬兄弟幾個的行為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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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取代組織的考古隊,是什麽目的?
    少女指尖輕輕敲擊著膝蓋。
    終極、長生、組織、“它”、九門、裘德考、張家、張家的叛徒。
    或許這些人的目的從來都不一致。
    她的拚圖,終於完整了。
    接下來,她要繼續尋找她和張起靈的記憶。
    盤馬一直對這種味道記憶深刻,是因為之後發生的事情,讓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這種味道。
    在考古隊重新出現的幾天後,村裏發生了一件事,讓他開始毛骨悚然。
    和盤馬行凶的四個人裏,有一個人叫龐二貴,他膽子最小,忽然就不見了。
    村裏人去山裏找了兩天,盤馬他們硬著頭皮回到湖邊,竟然發現那個龐二貴在營地裏,和那支考古隊裏的人談笑風生。
    他們莫名其妙,把他領了回來。
    盤馬拉住他的時候,就聞到從龐二貴身上,竟然也傳來了那股神秘的味道。
    第二天,龐二貴吊死在了床邊上。
    一個星期以後,另外兩個人也相繼失蹤了,是一個小孩在龐二貴家廢棄的房子裏發現的屍體,吊死的位置和龐二貴一模一樣。
    他們死的時候,身體上和房間裏都有那種味道。
    後麵的事不必再說,總之假的考古隊走了以後,盤馬再次回到了湖邊。
    他繞著湖邊走了一圈,發現有一件衣服不知道怎麽被衝到了岸上。
    在那件衣服裏,他發現了那個奇怪的鐵塊。
    盤馬撿到鐵塊藏了起來。
    幾十年後,他們來了。
    盤馬的秘密,結束了。
    “這個鐵塊剛發現的時候味道很濃,放在家裏,家裏什麽蟲子都沒有,不過漸漸地,這個味道就一點點消失了。”
    盤馬把鐵塊拿給他們看,那東西確實和張起靈的那塊一樣。
    同樣的鐵疙瘩,上麵有著古樸的花紋,仔細聞也有一股奇特的味道,非常淡。
    幾乎無法分辨。
    紀初桃一言不發,坐在那裏,手指叩在桌麵上,發出噠噠的清脆聲,也像一下一下敲擊在人心上。
    良久,她站起身,似乎要走。
    吳邪還有一個問題沒問,見狀趕緊開口。
    “老爹,你身上的紋身,是怎麽來的?”
    盤馬看著吳邪,有些詫異他會問這個。
    他兒子替他解釋。
    “這個是防蠱的紋身,是小時候一個路過的苗人巫師替他紋的。”
    “當時我的爺爺救了巫師的命,他給我爹紋了這個答謝,據說有這個紋身,到了苗寨可以通行無阻,沒有人會為難你。”
    吳邪一句話都聽不明白,但還是點了點頭。
    轉身一看,小桃子都已經走到門口了。
    出門之前,吳邪看到她忽然又轉頭看向還坐著的盤馬,語氣有些莫測,說出的話更讓他一頭霧水。
    “你在與虎謀皮,早晚會被反噬。”
    “不想死,就帶著他們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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