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大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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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詭異的是,紀初桃聽不到樓梯下的任何聲音,仿佛地下是一片真空地帶,所有的聲音都無法傳遞出來。
    “那我們得趕緊上啊!說不定就能發現更多大寶貝呢。”
    胖子一如既往的不著調。
    在他有意的插科打諢下,眾人緊繃的神經都鬆弛了不少。
    一直沉默的越文這時眼中光芒大盛,相比危險,他更在意的是機遇。
    這次是他們整族等待千年的機遇。
    “紀小姐。”
    越文清越的嗓音忽然響起,因為長時間沒有講話,聲音有些發幹。
    一眾十三個人均站在寒玉床附近,機關開啟的入口就在他們麵前,為首的便是紀初桃他們四個。
    聽到越文的聲音,紀初桃直接抬眼看向他,眸光晦澀不明。
    隻見清瘦的男人微微一笑,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激動之色一閃而過,隨後緩緩開口,說的內容卻讓紀初桃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其實在找到你們之前我曾經起過一卦,算的對象是我自己。”
    算人不自算,醫者不自醫。
    這是兩個行當千年以來都不成文的規矩,尤其是在奇門八算的玄學門派裏。
    但越文破了規矩,在計劃開始前,他給自己算了一卦。
    而在算命這個行當裏一直流傳著一句話——算人不算己,算己死無疑。
    他性子乖張,看似溫和有禮,實際上卻是一個有些冷血的雙麵人,雖然不信這些老話,但也規規矩矩的一直遵守,可這一次破戒卻讓越文明白了。
    有時候老話不能盡信,但又不能不信。
    因為這一卦,他窺到了自己的死劫。
    想到這,越文眼底瞬間劃過一抹苦澀,他第一次給自己算命,算出來的卻是九死一生。
    他們家族善星命之術,這是一個非常古老的卜卦問命之術,修習的人極少,所以真正的大師便更少。
    越文他爺爺便是族裏天賦最頂尖的一個,他算出了家族未來的浩劫和轉折,甚至拿到了到這裏的地圖,可惜最後還是命喪黃泉。
    越文是族裏第二個星命術的天才,他在香港上流社會非常有名,神秘厲害、家學淵博,而他的一卦也是千金難求。
    隻是沒想到當這份天賦作用在自己身上時,卻是最後一次。
    越文選擇給自己算那一卦時,是在一個晴朗明媚的夏日,他在香港頂山別墅的觀星台卜卦。
    星命之術也叫七政四餘。
    在古代時,占星術是隻有皇家才有權利使用的秘術,隻在欽天監中流傳。
    越文學的是最正統的星命術,他生在日頭正午,命格好。
    太陽守命入午宮,與祿存、科權祿、左右、昌曲、魁鉞加會合成金燦光輝命格。
    人命得此,主一生不但大貴,而且大富,一生都會極為順遂。
    但在越文第一次觀星測算自己時,驀然發現他的命宮暗淡,陽刃煞、劍鋒煞均已成型,合並入主他的命宮。
    大凶!
    越文瞬間就聯想到了今年的家族計劃,算過時間,雙煞並入的時間正是壬戌之時,也就是計劃中的九月。
    他沒想到自己一算竟然盤出了這麽一個死局,越文不甘心,又連續測算幾次,卻最終都是一樣的結果。
    在他困惑不解時,一顆流星穿破夜空,從雙煞之中一閃而過,給原本已定的命盤一記絕命打擊,死局之中煥發了新的結點。
    大衍四九,必有一線生機。
    當人的命運走到結點時,往往是生死同壽,這裏的同指的是同一段時間,也就是說,當死劫的結點到來時,人有兩種結局,一死一生。
    有太多的人找不到命運給予的這一線生機,所以他們的結局無法改變,隻能迎接死亡。
    但流星的劃過讓越文忽然意識到,他的死劫或許能夠避開。
    經過幾天的推演,他終於得出了最後的結論,流星破陣,位向西北,而雨村就在香港的西北方向。
    紀初桃是爺爺十幾年前推演出的命定之人,也是他的一線生機!
    越文說到這,目光灼灼地看向紀初桃,然而後者臉色沉的好像能滴出水來。
    她一點也不在乎這人會不會死,什麽死局什麽大凶之兆,跟她有什麽關係?
    但紀初桃收了雇傭的錢,即便她不會主動給越文擋煞,也會盡力讓這人死得不那麽早。
    深深呼出口氣後,她轉頭重新看向小哥,兩人目光對視,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後,少女沉穩冷靜地開口。
    “所有的槍裝滿子彈,我們打頭,越老板的人收尾,其他人在中間,不管遇到什麽情況都要保持安靜,聽我的指令。”
    她的聲音軟甜,帶著天生的矜貴嬌婉,但此時此刻在彌漫著屍臭的地宮裏響起,卻像淬滿了蜜糖的冰刃,好似下一秒就會劃破人的咽喉。
    那雙玉白纖細的手握著冰冷的黑色槍支,看起來別樣嬌豔逼人。
    沒人敢在這種情況下出言反駁,即便是頭鐵得不行、十分相信科學的汪十一,他和sucy都像鵪鶉一樣一言不發。
    開玩笑,她那把槍就是當著他們的麵換的子彈!
    這種情況下汪十一要是還不沒明白他們這夥人都是亡命之徒,那就說明他肯定是屬豬的!
    紀初桃微微掃了一眼,確認一眾人都裝備好後,抬腿便要踏入機關洞口,但手腕立刻被人握住。
    小哥皺了皺眉,把老婆拉到身後,意思非常明確。
    他來打頭陣。
    兩人的動作很小,其他人又都處在一片緊張的情緒當中,根本沒人注意到,隻有sucy不經意抬頭,看到了他們倆的行為。
    眼中瞬間波光粼粼,似乎有些動容。
    向下的洞口就在寒玉床底下,如果不找到陪葬俑的秘密,是絕對找不到這個機關的。
    小哥點開手電,走在頭位,俯身進入了洞口。
    石梯十分陡峭狹窄,隻能容納人的半隻腳掌,好在這樣走了二十幾個台階後,石梯開始變得平緩寬闊。
    和想象中很快走到盡頭不同,這地洞似乎非常地長,而且周圍全是漆黑一片,手電走了沒多久就失去了作用。
    連帶著眼睛能看到的東西也越來越少。
    剛開始吳邪還很淡定,但走著走著,他心底忽然就升起一陣奇怪的感覺,這地方怎麽這麽熟悉啊,好像曾經在哪裏遇到過呢?
    直到手電散發出來的光芒完全被周圍的黑暗吸收,吳邪突然叫了一聲。
    “小桃子小哥!不能走了,我想起來了!這裏跟我和胖子進的那個大殿一模一樣!”
    隻是他的聲音像是融進了黑暗裏,周圍沒有一丁點的回音。
    不知道什麽時候,隊伍裏的聲音忽然消失不見了。
    吳邪立刻慌了神,眼睛看不見,他隻能伸手到處摸索。
    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
    他們人呢?
    有這種情況的不止是吳邪,還有隊伍裏的其他人,他們本來一直都跟在小哥身後走。
    因為走的是樓梯,他們人數又少,為防止突發事件,幾乎都是人跟著人。
    然而等所有人都依次進洞,洞口的機關就自動緊閉。
    台階由窄變寬,地洞也好像擴大了不少,就像一滴水本以為進入了碗裏,實際上連碗都在一個深不見底的坑裏。
    而且每個人都發現,他們聽不到同伴的聲音了。
    “老板?老板你在哪裏啊?”
    “天仙兒、小哥、天真,你們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小桃子?小哥?胖子?靠!又被套路了。”
    此起彼伏的聲音吵的紀初桃頭疼,她揉了揉額角,眼前都是如墨一般的漆黑。
    是的,她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了,入目之色均如潑墨,到處隻有黑暗。
    是字麵上的意思,她隻能看到黑色。
    周圍的山壁似乎被人為塗滿了一種特殊的黑色顏料,哪怕紀初桃能夜視,但在入眼全部是黑色顏料的情況下,她也僅僅隻能分辨出黑色。
    不過身後的十幾個人她倒是看得十分清楚,這些人一直緊緊跟在他們身後,並沒有人掉隊。
    這樣的情況讓紀初桃想起了皇陵下的迷宮,怪不得機關打開時她聽不到任何地下的聲音,這裏麵應該也做過極為精密的靜音裝置。
    所有人發出的聲音都會像在真空傳導一樣慢慢消散,根本不會有人聽到任何聲音。
    連她鋒銳無比的聽覺都弱降成了普通水平,隻能聽到附近七八米的聲音。
    【繩子。】
    這時小哥在紀初桃的手心敲了敲,順便將自己剛從包裏拿出的繩子遞給她。
    在手電光消失之前,他就抓住了初桃的手,為的就是防止走散。
    雖然看不見四周的情況,但紀初桃能清楚地看見隊伍裏的人,她拽著繩子,一一走到眾人身邊,抓住他們的胳膊,將繩子的一段放到這些人的手心裏。
    很快,所有人都抓住了這根命運的纖維繩。
    他們還是看不見聽不見,但紀初桃身上的馨香讓他們都反應過來,應該是小桃子\天仙兒\紀奶奶\紀老板。
    【別擔心,這裏隻是有精密的靜音裝置和特殊的吸光顏料。】
    紀初桃分別給吳邪和胖子傳了敲敲話,此刻她再一次感歎吳邪的發明,這個敲敲話省了他們多少事兒啊!
    得到消息的倆人也平靜下來,緊緊抓住手裏的繩子。
    而紀初桃自己則是抓住小哥的手,台階很寬,兩個人從一前一後變成了並肩而行,身後像糖葫蘆一樣跟著十幾個人。
    【這裏有古怪。】
    小哥輕輕扣動指尖,給身邊的初桃說道。
    墓主人隔絕了視線和聽覺,但好在沒有想方設法屏蔽人的觸覺,兩人走過無數黑暗,看不見不會影響他們前進。
    順著台階的高度,小哥清楚地感覺到這裏的確是一直向下的。
    可他們已經走了十幾分鍾,就算這個樓梯有幾百階,那也應該走到底了,但前方好像仍舊遙遙無期。
    紀初桃此刻視線也被全黑的顏料遮擋住,連他們腳下的台階也用了這種顏料,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她隻知道附近仍是山壁、台階。
    【的確有問題,所有的東西都被塗滿了吸光顏料,我也分辨不出周圍到底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