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好半天，胖子才罵了一句。
    “這什麽怪老頭子。”
    他們倒沒有人懷疑這個白發年輕人所說的話。
    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解釋不了的，比如為什麽小哥和小桃子都是神秘的長生者，為什麽他們兩個的臉十幾年也沒有一點變化。
    而且這種無法解釋的情況也同樣發生在吳邪和胖子身上。
    看著手中包裝還算精美的紅綢錦盒，紀初桃輕輕掂了掂，發現的確有一些重量。
    打開一看，裏麵竟是一尊木製的佛頭。
    佛頭大概有巴掌大，頭發豎立、三目圓睜。頭戴骷髏冠、眉似火焰。大嘴張開，露出四顆尖牙。
    雕工精美，栩栩如生。
    這是一個吉祥天母的忿怒相佛頭。
    佛頸斷口處整整齊齊、絲毫沒有損傷，有明顯的切割痕跡，顯然佛頭是被人精心割下來的。
    “喲嗬！”胖子看了一眼，十分驚訝。
    “這東西，是個大寶貝啊。”
    吉祥天母是藏傳佛教中一位非常有名的護法神，是象征著幸福與財富的女神。
    在藏語中，吉祥天母也叫班達拉姆，她被認為是雪域藏土裏一切女性護法神的首領，也是妙音佛母的化身。
    如胖子所說，這吉祥天母的佛頭的確是一個大寶貝。
    佛頭整體呈現出一種深黑紫色，經過拋光上蠟後有種黑緞般的光澤。
    打開盒子時，便有一股清幽的香氣縈繞在四周。
    香氣清涼沁人，伴隨著淡淡的青草味道，吸入鼻腔後頓覺周身劃過一股微弱的森意，精神也瞬間一震。
    \"還真是。\"
    紀初桃示意他們也打開手裏的錦盒看看。
    果然，吉祥天母剩下的幾個部位分別出現在三人的盒子裏。
    張起靈手裏的是軀幹，吳邪手裏的是騾子坐騎，胖子拿著的則是一整塊蓮花底座和吉祥天母背後的黑色卷風。
    “這人真的假的，不會是算計好我們今天會來這裏吧，給我們的東西都是一整套的。”
    吳邪抑製不住自己的大腦，本能地往最陰暗的方麵想。
    但隨即又覺得不可能。
    畢竟買些紀念品寄回杭州是他臨時起意的，又沒被什麽東西影響控製。
    而且來古董一條街是小桃子提出來的，那更不可能出問題。
    這尊神像整個都是用沉香雕的，顏色均勻一致，估計用料是很大一塊。
    無論是觀賞還是收藏都極為合適。
    隻可惜神像被人為割成幾段，一下子就將其價值折損大半。
    “管它有什麽陰謀詭計，反正胖爺我知道，這東西是個大寶貝。”
    胖子絲毫不在意，抱著蓮花座仔細研究。
    紀初桃也覺得這件事情不太簡單，但她將周圍的聲音聽得很清楚。
    那個白發男人落下卷門後就直接離開了，腳步聲最後停留在那間擺著生玩的房間裏，顯然他是繼續處理那些出土的物件去了。
    這人並沒有關注他們，可能東西就是隨手送出來的。
    “沒有危險。”
    張起靈淡淡道，他沒有在這幾件東西上麵感覺到任何異樣。
    紀初桃點了點頭，拿起佛頭又看了看。
    “這佛像做工好，沉香用料也考究，分開放在我們四個這裏沒什麽用，不如讓人修複一下。”
    接著，她直接把佛頭遞給了吳邪。
    “雖然是忿怒相，但班達拉姆寓意吉祥，修複好就送給吳奶奶當個擺件吧，就算我們幾個一起送的新年禮物。”
    雖然這禮物並沒有花錢，但修好了就值錢了呀。
    張起靈不信佛教，自然對吉祥天母沒有什麽可惜，看到初桃把佛頭給了吳邪後，他也將手上的軀幹放到了吳邪手裏。
    隻有向來喜歡大寶貝的胖子一臉肉疼，仔細摸了兩遍以後才戀戀不舍地撒手。
    “天真，我這可為你犧牲太多了，一會兒你可得給我買些好吃的。”
    吳邪感動不已，將自己還欠小花一百八十億的外債拋之腦後，非常慷慨地說道。
    “胖子，今天你吃的我全買單！”
    小店在街尾毫不起眼的地方，他們的談話和動作沒有引起注意。
    等吳邪買了個大布袋，將神像仔細放好時，一個大嗓門突然叫住了他們。
    “胖爺！胖爺！小三爺！看看我買了什麽！”
    不遠處，一個年輕人拎著一個大包向他們飛奔而來，臉上的傻笑平白抹煞了幾分他的帥氣。
    年輕人身後還跟著一個黑瘦的中年人，見他這樣，中年人直接搖搖頭，嘴角掛上無奈的笑。
    這倆人不是陸雲和林團還會是誰。
    剛到古董街時，陸雲就和二哈一樣直接撒手沒。
    這地方的東西便宜，就和潘家園的一條街一樣，隻不過沒點眼力的人可不敢在這消費。
    像陸雲這種人傻錢多的大學生，就是這裏的首要客戶，簡稱肥羊。
    一看他拎了一兜子東西，胖子一巴掌直接拍向自己的大腿。
    “哎喲我的奶奶喲，完了，怎麽把這玩意兒給忘了，這得被人忽悠多少錢啊！”
    等陸雲一個個把自己“撿漏”來的東西擺到紀初桃他們麵前時，四個行走江湖、圈子裏鼎鼎大名的人物都沉默了。
    宣德海螺、大明元寶、元青花瓷碗碟、描金包邊詩文茶杯、乾隆銅胎掐絲琺琅高腳杯……
    有一個算一個，全是假的。
    在聽到這些東西一共花了五萬泰銖以後，胖子翻著白眼捂住胸口，緩了半天才硬擠出一點笑容。
    “行，挺好，這玩意你就拿著玩吧。”
    陸雲美滋滋地把東西都收了起來，準備飛新加坡前再托人帶回國內。
    紀初桃抿唇淺笑，挽著小哥的胳膊，湊到他的耳邊小聲道。
    “那些東西估計都是上周批量生產出來的，你看把胖子氣的，臉都大了一圈。”
    張起靈唇角翹了下，沒有說話，拉住她的手直接往保姆車走去。
    身後隻剩陸雲炫耀的聲音和胖子、吳邪隱忍克製的“誇獎”。
    清邁的平房很多，房子大多數都特別矮，作為泰北城市，也是泰蘭德溫度最適宜的地方。
    團團白雲似乎被鼓風機吹散了一樣，隻給天空留下一片蔚藍。
    下午的陽光不再刺眼，趁著溫度正好，他們在清邁古城逛了逛，買了些手工製作的小掛件。
    街邊有租車的地方，紀初桃便拉著張起靈去租了一輛電瓶車。
    她側坐在後座，纖細的手臂摟住小哥的腰，白淨的小臉也貼在他的後背上。
    清風從兩人的發絲間調皮地拂過，帶起陣陣微涼。
    清邁的氛圍和雨村有些相似，一樣的安靜和慢節奏讓人浮躁的心都平靜下來。
    趁時間還早，晚上的準備活動還沒有開始，紀初桃便看著導航指揮小哥騎車，一路騎到一家清幽的咖啡廳。
    “我剛剛看了攻略，這家咖啡廳有老虎和獅子可以摸哎。”
    少女漂亮的眼睛裏滿是躍躍欲試。
    清邁除了寺廟以外，最多的便是各種各樣的咖啡店。
    有風景好的、有環境好的、有裝修考究的，還有咖啡味道優越的，不過這家能和猛獸互動的倒是在眾多特色咖啡店中獨樹一幟。
    據說這家店的老板很喜歡動物，店裏的老虎和獅子這種大型猛獸都是從動物園裏退休來這兒養老的，除此之外還有狐狸、花豹、貓頭鷹、小浣熊……
    整個就是一小型動物園。
    紀初桃他們雖然見多了奇形怪狀的動植物，但是老虎和獅子這種普通的，他們還真的很少在野外遇見。
    吳邪和胖子熱得不行，倆人一進來就撲倒在了沙發座位上。
    此時此刻隻有紀初桃和張起靈兩個人在參觀店裏的動物。
    “小心一些。”小哥輕聲叮囑。
    見初桃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咖啡店裏的動物身上，他忍不住微微收緊了牽著她的手。
    心頭充斥著一種微妙的酸澀。
    “沒事啦，你看它們多可愛多乖呀！”
    紀初桃伸出空閑的那隻手逗弄圍繞她轉著圈圈的小狐狸。
    這是隻耳廓狐，有兩隻毛茸茸的大耳朵，尖尖短短的狐嘴，葡萄一樣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非常可愛。
    小狐狸似乎很喜歡少女身上那種香甜的滋味，焦急地圍著她轉圈，還吱吱直叫。
    如果狐狸會說話，張起靈覺得現在自己肯定能聽到地上這東西急切的聲音。
    就和從前那些看著他老婆的小年輕一樣。
    【神仙姐姐，神仙姐姐，抱我抱我，你好香，我好喜歡你。】
    紀初桃可不知道小哥豐富的內心活動，她沒有選擇把小狐狸抱起來，而是平等地撫摸了每一隻小動物。
    除了玻璃缸裏的大蟒蛇。
    雖然閃閃發光的黃金蟒非常漂亮，但對於蛇這種動物，紀初桃總是有些喜歡不起來。
    等完整地摸了一遍四百多斤的老虎和獅子，少女終於心滿意足地拉著小哥回到座位上。
    兩人剛坐下，就錯愕地發現，麵前的桌子上擺了很多空盤子。
    清爽的空氣中充斥著一股黏膩的甜蜜滋味。
    “你們這到底是吃了多少甜品啊，怎麽空了這麽多盤？”
    紀初桃驚訝問道。
    胖子一邊往嘴裏塞著一塊椰汁芒果，一邊含糊不清地解釋。
    “天仙兒，這的咖啡和甜品都太好吃了，我和天真兩個大男人都忍不住，你快和小哥嚐嚐。”
    說著，胖子直接把兩份沒動的小蛋糕推到紀初桃和小哥麵前。
    至於吳邪，嘴都占著根本沒時間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