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典上的攤位很長，不少都是中國的同胞擺的，燈籠、對聯、花燈、杯花一應俱全。
    除了這種手工小玩意兒，還有很多國內的小吃。
    澱粉腸、煎餅果子、烤冷麵，攤主遇到去買的中國人，直接半買半送。
    吳邪和胖子就混了兩份半價的烤冷麵。
    他們還看到了前天擺手工製品的泰國老板娘，發現紀初桃時，老板娘送了她一個手編花環。
    並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而是用街邊彩色的野花編製而成的花環。
    老板娘的手巧，硬是把野花編得像是藝術品一般。
    “這是跟著視頻裏麵學的，用你們中國人編花環的方法，沒想到做出來還真的挺合適你的。”
    前天他們四個人光顧過小攤後，她那天擺出來的東西就全部賣了個精光。
    往常就算生意再好，也會有一兩個剩餘，沒想到那天人並不多，竟也全部賣完了。
    老板娘沒往紀初桃他們身上想，但坐下來看到遍地野花時，還是花上些時間編出來了一個花環。
    她講的是泰語，除了紀初桃以外，小哥他們仨都沒聽懂。
    但那花環編得非常漂亮，戴在少女頭上，讓她看起來便如林間精靈，無比動人。
    “謝謝，希望你今天也能體會到我們國家新年的快樂。”
    紀初桃沒有拒絕老板娘的好意，手指輕輕從小攤的桌子上劃過，露出一抹淺淺的笑。
    她本來就是那種超凡脫俗的長相，戴上花環後更像仙子下凡。
    眼見著周圍關注的目光越來越多，小哥不動聲色地更靠近了一點，然後暗戳戳地攬住了老婆的小腰。
    紀初桃還興致勃勃地到處逛，她來之前就已經把耳塞的功能調到阻隔極高，免得被這裏嘈雜的聲音吵的頭暈。
    所以壓根就沒注意那些議論著他們，還想要過來搭訕的人。
    “張起靈，我們去拍那個吧！”
    在小哥偷偷宣誓主權的時候，紀初桃已經盯上了遠處一個不小的機器。
    粉色的像小車一樣，上麵貼著很多可愛的貼畫，門口的地方掛著一個不透明的粉色布簾，透過底下沒有遮擋的位置，能看到裏麵是一張雙人凳子。
    頂上掛了幾個led燈，上麵寫著“啪唧自助大頭貼”，中文下麵是對應的泰文翻譯。
    “這年頭竟然還有拍大頭貼的，真是稀奇，我以為這東西早在十年前就淘汰了。”
    買完吃的回來的胖子看到這東西也很驚訝。
    大頭貼機器，算是時代的產物了，當年火極一時，是非主流人手必備的照片。
    不過那時候他和吳邪都在忙著對付汪家，小哥和天仙兒也已經進了與世隔絕的青銅門。
    等他們重新回到正常生活的時候，大頭貼機連同非主流一起都消失在了那十年長河裏。
    “我想去拍那個！”
    紀初桃拉著小哥的手，烏瞳閃亮，倒映了漫天星河。
    在他還沒有認識到那機器是什麽的時候，就已經跟著老婆坐在了裏麵。
    機器上貼著很多注意事項，中、英、泰三種提示文字，基本上進來的人都能學會是怎麽使用。
    150泰銖兩張，紀初桃選擇了拍四張。
    旁邊的牆上還掛著很多發箍和帽子道具，用來幫助拍照。
    大頭貼和拍立得其實很相似，都是即時出片，不過大頭貼可以選擇很多邊框。
    兩人對此毫無研究，但一點也不影響紀初桃開開心心地挑選這種非主流的邊框。
    “這個好看，還是這個好看？”
    她指著屏幕上的兩種邊框，問小哥。
    雖然初桃已經選擇了最簡約的款式，但這種早期的自拍風格大多數都比較誇張。
    最後在這兩個裏麵，小哥點開了其中一個雲朵紋路的邊框。
    他不會擺什麽姿勢，就學著推薦的比心姿勢，稍顯笨拙地舉起了自己的手，不過他沒把窩成心形弧度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而是在拍照的瞬間，比在了初桃的側臉。
    唇角淺淺的上揚被攝像頭記錄下來，投射到屏幕裏。
    兩人都是世間無一的長相，過於優秀的顏值完全彌補了不會拍照的缺憾。
    到最後一張時，紀初桃忽然叫了小哥一聲。
    “張起靈，看我。”
    小哥下意識聽話地轉過了頭，下一秒，初桃細白的小臉在他的眼中逐漸放大。
    唇瓣掠過一點涼涼的、甜蜜的、果凍一樣的柔軟觸感。
    “滴——拍攝完成。”
    不等他親回去，紀初桃就無情地挪開了唇瓣，興奮地去打印剛剛拍的照片。
    想放在她腰上、已經舉在半空中的手輕輕撚了撚，小哥看著自己的掌心，無聲地抿了下唇，然後也湊到初桃身邊一起去看屏幕。
    打印口很快就落下來兩連照片。
    四張不同姿勢的照片，一張比心、一張貼臉、一張剪刀手、一張接吻。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模樣，但小哥看到自己的臉在每一張照片上都是笑著的。
    “張起靈，你真好看。”
    紀初桃的視線從照片上移開，笑靨如花地抱上小哥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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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腰肢被他摟住，忍不住又蹭了蹭他的側臉。
    小哥任由老婆抱著，大手輕撫她的長發，低低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你最漂亮。”
    他的寶貝，最漂亮。
    大頭貼照機器是自助的，他們倆拍完也沒在裏麵再耽擱，把照片放到包裏就出來了。
    吳邪和胖子都在外麵等著，手裏還提了幾杯果汁。
    “胖爺的狗鼻子親測，用料絕對新鮮幹淨，給。”
    泰蘭德的水果豐富，胖子分辨過後，找了一家最新鮮最幹淨的，榨了四杯蓋著果肉的西瓜汁。
    冰冰涼涼的，幾口下來周深熾熱的溫度都低了幾許。
    會場裏有免費的天燈領取處，因著是新年，還能額外領取一盞可降解的水燈。
    這邊的場地很大，領取處也設立了好幾個，節目表演期間是可以正常走動的，所以幾人並不急著去領。
    他們入場的時候是晚上六點，這一番逛下來，時間就已經臨近八點。
    “聽他們說今年的慶典的確是擴大了，有個大老板投了不少錢在這裏，不知道圖啥，這的門票也不要錢。”
    交際王胖子剛剛出去不白逛，直接把這裏的情況給摸清了大半。
    雖然他不會講泰語，但會場的工作人員大部分都是中國人，扯上幾句就成了異國他鄉的老鄉。
    老鄉見老鄉，有啥不能說的。
    吳邪吸著西瓜汁，也同樣點了點頭。
    “胖子說的對，我看了，這裏好像沒有什麽公司專門的廣告冠名。”
    “不過我看到好幾個大貨車，不知道裝的啥，可能是什麽商品吧，還沒來的及運下來。”
    聽到這話，胖子擺擺手，解釋道。
    “不是商品，我聽說節目結束，等集體放天燈的時候好像有什麽活動。”
    “應該是放……”
    胖子的話還沒說完，紀初桃忽然開口打斷了他。
    “快看，舞台亮了，估計節目演出要開始了，咱們過去看看吧。”
    一打岔，胖子自然把剛剛的話題結束，張羅著幾個人跑去前麵，占據有利位置。
    成功攔截了他話的紀初桃悄悄鬆了口氣。
    小哥看著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牽著她的手微微緊了緊。
    事實證明，今年的新年規模的確是不一樣，上台表演的節目質量都高了一大截。
    唱歌、跳舞、舞龍舞獅，還有京劇變臉，都是國粹，甚至還有一夥潮汕的人表演了英歌舞。
    “真是多才多藝的祖國同胞啊！”
    吳邪發出真心稱讚的感慨，同時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掌握除了下墓以外的一項技術。
    雖然他的攝影現在也不錯，但他還是想讓自己變得藝術一些。
    胖子深以為然，畢竟大家都是中國人，他們的國人到哪都是人才。
    三個多小時的表演，整整十幾個節目，看得人目不暇接。
    表演期間，紀初桃和小哥一起去領了三個天燈，他們倆一個，吳邪、胖子一人一個。
    清邁是幸福之城，泰蘭德的水燈節就是在清邁舉辦。
    水燈節也叫洛坤盛會，被認為是泰國當地的情人節，這一天的清邁，會有無數的天燈放飛天空，河麵也會被各種各樣的水燈占滿。
    放天燈有專門的位置，確保天燈上升熄滅後不會砸到建築物引起火災。
    “歡迎大家來到清邁來慶祝我們國內的新年。”
    主持人在會場再度安靜下來時開始主持，用的是中文，語氣親切。
    “距離新年倒計時還有三分鍾，請讓我用這三分鍾感謝一位不知名的老板，今天除了讚助以外，她還為我們帶來了一場盛大的煙花秀。”
    “或許她此刻就在我們的現場，但遺憾的是，我並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過我可以告訴大家，這場煙花秀是送給她先生的，她希望在這個熱鬧又特殊的日子，為她的先生送上她的祝福。”
    “這位張先生，您的夫人祝您春祺夏安、秋綏冬禧，順遂無虞、皆得所願。”
    主持人提出煙花秀的時候，小哥的目光就已經完全落在了他身側的初桃身上。
    他知道，那位張先生，是他。
    被他看著的紀初桃轉過頭，烏瞳綴滿星星點點的亮光，對上那雙漆黑純淨的眼眸，唇角一彎，清淩淩的聲音甜美動人。
    “我說過，我會永遠為你放煙花的。”
    他沒見過的熱鬧，她來給。
    他沒有得到過的愛，她會加倍補齊。
    紀初桃想要張起靈知道，他是自己心裏最重要的人，值得世上一切美好。
    心頭湧動的情緒要將小哥淹沒，他長久的注視著麵前的初桃。
    那張曆經百年也依舊如同少女的臉，還擁有和他一樣長生不老的身體。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用了多少的幸運才換來了自己獨一無二的愛人，他的初桃、他的寶貝、他最重要的人。
    吳邪和胖子已經完全震驚，沒想到他們講了一晚上的冤大頭老板竟然就是他們家的小天仙兒。
    但想想，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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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花這麽一大筆錢，隻為了給小哥放煙花看的，也就隻有她了。
    兩人對視之中，主持人的聲音再度響起。
    “好，現在大家可以點燃手上的天燈了，等待倒計時結束，就把手中的天燈放飛，同時煙花秀也會正式開始。”
    “大家聽我倒數，十——”
    紀初桃牽著小哥的手，兩人一起將天燈展開，點燃底部的蠟燭。
    隨著空氣的燃燒，天燈愈發圓滿，想要飄上天空。
    主持人的倒計時還沒有結束。
    “四——三——二——”
    天燈上用馬克筆寫著一串文字，並不是什麽肉麻情話，而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名字——紀初桃、張起靈。
    “一——”
    隨著最後一個數字音落下，小哥和初桃同時鬆開了手。
    天燈蜿蜒，帶著他們的願望順利地一點點向上攀升。
    與此同時，小哥一把拉住初桃的手，伸手一扯，少女直接撞進他的懷裏。
    雙臂緊緊地抱住她，力氣大的仿佛想直接把她揉進自己骨血裏。
    “嘭——”
    “嘭嘭——”
    巨大的煙花在天空中炸開，無數的水母煙花同時升起，像是地麵誕生的星星。
    煙花是無論看多少次，都不會褪色的美麗。
    那樣絢麗的色彩，讓人一眼見了便難以忘卻，如同永恒一般留在人的腦海之中。
    煙花炸開，無數的金絲銀絲化作流星，四射而去。
    “謝謝，寶貝。”
    小哥的唇附在初桃耳邊，輕聲呢喃。
    他已經不再是張家那個隻會盯著天空發呆的小孩，他有了朋友、家人和最重要的初桃。
    他的心，早已不是一片荒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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