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孔公緒守備西門,曹子和山崗望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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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譙縣西門在寅時三刻悄然開啟,鐵索絞動聲驚起城牆上棲息的鳥。孔伷的親兵隊正按著刀柄立在吊橋畔,看著一隊隊士卒像灰老鼠般竄出城門。他們扛著削尖的木樁,拖著裝滿鐵蒺藜的草袋,在護城河外的土上踩出淩亂的泥印。
    "快!再快些!"隊正低聲嗬斥。他抬頭望了望城頭——孔伷行袍角在雉堞間忽隱忽現,因肥胖身軀的移動而簌簌作響。
    三百步外,民夫們正在挖掘第一道壕溝。有個少年役夫突然跪倒在地,從嘴裏吐出半顆帶血的斷牙。監軍掄起包銅的棍棒正要打下,卻被隊正攔住:"留著力氣挖溝!"
    西風卷來潮濕的氣息,隊正突然豎起手掌。所有人僵在原地,聽見地底傳來細微的震顫——像是遠方有巨獸在磨牙。城頭響起急促的梆子聲,民夫們扔下鋤頭就往回跑,把剛埋好的鹿角木撞得東倒西歪。
    "列拒馬!"隊正的吼聲驚飛了護城河裏的野鴨。士兵們手忙腳亂地把三丈長的鐵刺木架推向道路中央,有個瘦小士卒被木刺紮穿手掌,鮮血順著榫卯縫隙滴在霜花上,綻開一串暗紅的花。
    二十裏外的山崗上,曹純玄甲胸口的睚眥獸正咬著初升的朝陽。他單腿蹬在磨盤大的青石上,望著遠處譙縣城外螞蟻般忙碌的黑點。虎豹騎都尉遞來盛著肉羹的漆碗,被他隨手擱在結霜的岩石上。
    "孔豫州倒是勤快。"曹純用馬鞭指了指西門外新起的土壘,鞭梢鐵環在晨光中劃出冷芒。他忽然眯起眼睛——有個穿官袍的肥胖身影正在城頭跺腳,活像隻被火燎了羽毛的雉雞。
    親兵捧來熱帕子時,譙縣西門的吊橋正在緩緩升起,最後一隊士兵狂奔著擠過橋縫,有個倒黴鬼被鐵索鉤住了皮甲,"刺啦"一聲扯下半幅肩甲。
    曹純將馬鞭橫在膝上,忽然側首問道:"探子探查的情況如何?"
    副將抱拳上前,甲葉在晨風中錚然作響:"稟將軍,據探子回報,近幾日譙縣四門緊閉,吊橋高懸,嚴防死守如鐵桶一般,不見任何人進出。"他抬手指向城西新壘起的土牆,"更棘手的是,從沛國各城趕來的援軍日夜兼程,看營灶數目,估摸不下萬人。"
    曹純聞言輕笑,玄甲上的睚眥獸紋隨著他胸膛震動而張牙舞爪。他拾起岩石上肉羹:"主公大軍尚在賴鄉,連輜重隊都沒急著趕路。"突然將漆碗擲向山澗,驚起幾隻寒鴉,"汝為何要急?"
    副將正要告罪,卻見曹純猛地起身。這位虎豹騎統帥望著譙縣城頭新樹起的軍旗,忽然眯起眼睛——那肥胖官袍的身影又出現在西城箭樓,正對著城外新設的拒馬指手畫腳。
    "繼續派斥候盯著。"曹純解下腰間皮囊灌了口冷酒,"尤其注意西門那隊挖壕的兵卒,看他們何時換防。"他忽然用鞭梢點了點副將的鐵胄,"叫兒郎們把馬蹄都包上毛氈。避免打草驚蛇。"
    曹純又回頭看向副將。
    "即刻發軍報給賴鄉。"他聲音低沉如磨刀石上的嗡鳴,馬鞭梢在副將鐵胄上敲出清脆的錚響,"將譙縣此間諸事,原原本本寫入簡牘。"
    副將抱拳時,曹純忽然用鞭杆挑起他腰間皮囊的係繩:"告訴信使——"睚眥獸紋在他胸口咧開獠牙,"就說孔豫州把西門守得跟鐵桶似的,連隻耗子鑽過吊橋都要挨三箭。"西風卷起他鬢邊散落的發絲,露出耳後一道陳年箭疤。
    岩石上的肉羹已凝出油膜,曹純靴底碾碎霜殼走向戰馬:"再補一句。"他扯緊韁繩時,鐵護腕刮得馬鞍金具嘶嘶作響,"就說我等已包氈噤聲,萬事..."戰馬突然人立而起,他勒住馬首的聲音混著鐵器碰撞的銳響,"...恭候主公決斷!"
    最後一字落下時,二十裏外的譙縣城頭,孔伷的紫袍正被西風拍打在箭垛上,像麵遲暮的旌旗。
    地底的震顫越來越近,曹純耳後的箭疤突然隱隱作痛。他抬手按住那道舊傷,指腹下的皮膚突突跳動,仿佛十年前那支羽箭還嵌在骨頭裏。岩石上的肉羹已經完全凝固,油膜在朝陽下泛著詭異的七彩。
    "將軍!"
    傳令兵的聲音驚散了山澗的霧氣。曹純轉頭時,看見一騎快馬正踏著溪邊的泥土而來。馬背上的騎士鐵甲沾滿泥漿,右肩皮甲裂開一道新鮮的口子——是虎豹騎特有的甲片。
    "報——!"騎士滾鞍下馬時,單膝在地上劃出深痕,"賴鄉援軍距此不足五裏!夏侯將軍前鋒已至營地之外!"
    曹純的鞭梢在空中凝住。副將看見統帥玄甲上的睚眥獸紋突然活了似的,那些鎏金線條在晨光中扭曲膨脹,仿佛真要掙脫鐵甲噬人。
    "可是元讓?"曹純的聲音像是從鐵麵具後擠出來的。
    "正是夏侯惇將軍!"傳令兵抬頭時,額頭的汗珠正順著眉弓滴進眼裏,"五千精騎,打著"夏侯"字旗!"
    曹純解下腰間皮囊一飲而盡,酒液順著下巴流到睚眥獸的獠牙上。
    "備馬!"
    當曹純的戰馬人立而起時,二十裏外的譙縣城頭,孔伷正用絹帕擦拭額頭的汗珠。他肥胖的手指突然僵住——西北方的山脊線上,不知何時多了幾麵猩紅旗幟,像血滴般綴在灰藍的天幕上。
    ……
    四五月的風裹挾著槐花香,拂過新綠的麥田。夏侯惇的猩紅大氅在崗丘上獵獵作響,左眼罩下的疤痕被陽光曬得發亮。他單手持韁,望著遠處打馬而來的玄甲將領,突然咧開嘴——曹純馬鞍旁晃蕩的酒囊,正是去年冬至自己親手所贈。
    "子和!"夏侯惇的吼聲驚飛了田壟間的雲雀。他猛夾馬腹衝下山坡,鐵蹄踏碎無數野薔薇。曹純的玄甲在麥浪中時隱時現,睚眥獸紋竟被陽光鍍成了金色。兩騎相錯瞬間,夏侯惇突然探身,鐵護臂"鐺"地撞上曹純的肩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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