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佳語給葉伯常倒茶的時候，勾著頭發客氣地說，“小葉不要笑我是個外行就行了。”
    譚品超在旁捧場，“央美的大師，是個外行？這可能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翟老師，小葉是自己人，在設計上有什麽想法，你都可以告訴他。”
    “他的悟性很高的。”
    悟性高？那特麽的得看你給得夠不夠多。
    你不拿誠意出來，我原地變成智障給你看。
    唐豐慶是有原配的。
    所以，他跟翟佳語的關係，就不用多說了。
    別問，問就是紅顏知己，相互欣賞，幹幹淨淨。
    這家私房菜，就是翟佳語開的。
    有種鬧市取靜的味道。
    中午的飯菜就像這家店的招牌，野趣。
    沒有濃得的油腥，也沒有益州特色的椒麻。
    菜色從賣相上來講，還不錯。
    味道，一般。
    按說，這麽素雅的菜，大家聊的東西可能也比較素。
    可是另兩位全然是零幀起手的段子。
    有人還朝葉伯常說，“你們還是注意一下形象，小葉還在這裏，你們不要教壞小朋友。”
    於是譚品超笑問，“小葉說昨天去跑長途去了？”
    葉伯常說，“幾個月前就報了駕校。”
    “斷斷續續的去學，昨天把最後一課時長途給結課。”
    “要考試了。”
    這本身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對麵那位可能是政府某部門的一位實權大佬突然說，“小葉以後開車要注意安全啊！”
    “去年還是前年，我把一個女的給撞了。”
    “本來就是一點輕傷，擦破了一點皮。”
    “你們猜她幹什麽？”
    “她逼著我帶她去檢查婦科。”
    “一查，宮頸糜爛。”
    “公安來了，她跟公安說，是老子給她撞的。”
    “把公安都給整懵了。”
    “啥車會把她撞得宮頸糜爛？老漢推車？”
    本來一個段子，大家笑笑就過去了。
    另外一個人接了一句，“那你怕是真的就給她擦破了皮！”
    這笑聲頓時沒把房頂給掀了。
    葉伯常也是早就習慣這種氛圍。
    幸虧沒帶個伴過來，否則，這種環境，她真不一定接得住。
    翟佳語的這家私房菜看上去可能也就是一家普通的餐館。
    但是想到這種地方來消費，可能有錢還不行。
    應該是唐豐慶他們這個級別的人有時候談一些重要的事情，就會選在這裏。
    還有一些人辦事，可能會直接找到翟佳語這裏來。
    從表麵看，翟佳語可能隻是一個與世無爭，追求藝術，享受人生的恬靜少婦。
    實際上，手中掌握了很複雜的資源。
    她一麵是唐豐慶的白月光，一麵可以也是老唐的白手套。
    午後，他們在室內打牌，譚品超在外邊的桌邊和葉伯常坐著喝喝茶。
    “節前的時候，廖書記跟我商量了一下，你的職位問題。”
    “我的意思是，二部的經理，你是完全可以勝任的。”
    “但是按照職務任命的相關規定，直接提正職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副經理這個位子應該沒問題。”
    “你呢，有沒有什麽想法，可以跟我說說嘛。”
    要開始走流程了，那麽葉伯常也就走走流程，“主要還是有壓力。”
    譚品超說，“有壓力，正常。”
    “你這麽年輕，就當了二部的副經理。”
    “從目前設計院各職位的年紀上來看，不出意外，你應該是所有副處級當中，最年輕的。”
    “我想你可能也擔心下麵有些人不服你。”
    “所以，等你上去之後。”
    “第二項目部，肯定會做一些人員調整的。”
    “三部的關寧峰，四部的楊品冠，這些都是近來在你手下，跟你配合得還不錯的年輕人。”
    “如果你有需要，我跟書記提一提，把他們都安排過來。”
    這都已經跟葉伯常配班子了。
    這種提拔，在設計院已經算是破格。
    不過，譚品超注意觀察葉伯常的表情，發現他很平靜，要麽就是興趣不大，要麽就是極為刻製。
    年輕人，擁有這樣的心性，譚品超很欣賞。
    葉伯常說，“畢竟涉及到人員的調動，我還是想回去聽一聽楊品冠和關寧峰的意見。”
    “如果他們願意的話，再請譚院長幫幫忙。”
    譚品超把茶喝了，“那就看你的意思。”
    “對了，翟老師這邊，有時間可以過來多走走。”
    “不要有壓力，設計理念肯定是以你為主。”
    “翟老師也不是那種指手畫腳的人。”
    “多聽聽意見，多幾種選擇和想法。”
    “隻當是參考意見了。”
    葉伯常說，“翟老師身上的氣質跟藝術類院校本身就很契合。”
    “我會認真請教翟老師的。”
    譚品超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能看得出來，他對葉伯常的表現很滿意。
    對他們這個層麵的人，不會把話說得太明顯。
    譚品超今天把葉伯常專門叫過來認門，就說明唐豐慶和翟佳語之間關係很不普通。
    如果是以前，葉伯常可能真的看不懂。
    現在不一樣了。
    說白了，這幫大佬們，沒那麽多的無效操作。
    最有意思的是，室裏傳來了一陣朗誦的聲音。
    對了，剛才飯桌上的還有一位女士，她是省電視台的一位節目主持人。
    播音主持專業，形象氣質佳，沒想到私人的聚會上，還會朗誦現代詩歌。
    聽得葉伯常一陣摳腳。
    譚品超說，“好了，我們這邊的活動可能對你稍有些沉悶，假期嘛，去玩些你們年輕人喜歡的活動。”
    “上班再見！”
    葉伯常正道別的時候，進來一個中年男人，五十歲左右。
    譚品超交了閃現，擋在葉伯常的身前握住來人的手。
    隨後唐豐慶和翟佳語同時現身。
    中年男人拉著翟佳語的手說，“來晚了，來晚了。”
    翟佳語笑著說，“不晚，今晚我親自下廚。”
    葉伯常看他們都在忙，默默離開小院時，看到一輛奧迪，車牌雲o……正好消失在轉角。
    這幾年，許多商人可能會習慣性地把車牌搞成白牌。
    再在擋風玻璃內，放置一張某某單位的出入證，來證明自己的車的特殊性。
    可是，這些東西加起來都抵不過一塊雲o。
    便何況還是排名在前十的牌照。
    葉伯常才反應過來，譚品超不是讓葉伯常去玩年輕人玩的，而是下午這個局，他沒資格上桌。
    翟佳語……好像並不是唐豐慶的情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