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陽這一個層麵上的人物，通常都是年前有一段時間回家比較晚。
    但是當春節快到的那幾天，幾乎就不出門了。
    這幾天，老付回來得都比較晚。
    不過，一般不會喝太多酒，隻能算是到位。
    看到付陽心情好。
    妻子便會問兩句，“今年你們單位好事不少。”
    付陽歎口氣，“雲城的發展本來就比其它省會要落後。”
    “這兩年的情況終於開始好起來了。”
    “我們設計院也是等來黃金期了。”
    付陽一邊說話的時候，一邊把外套脫下來。
    妻子接過去，高舉著要掛上衣帽架的時，從鼻子邊掠過。
    除了一煙酒的味道外，還有一股子淡淡的熟悉的味道。
    這已經是連續好多天，她聞到的同一種味道了。
    掛了衣服，她轉身再問，“就沒有別的啥稀奇的事了？”
    付陽說，“單位上，能有沒啥稀奇的事？”
    妻子便不再多問。
    等到付陽去洗漱的時候，妻子把上次有人送的禮物中那瓶香水拿出來。
    噴了一點在手腕上，靠近，再聞了一下子。
    從這一刻起，她就再也沒有笑過。
    付陽他老婆這麽多年，幾乎不進設計院的大門。
    她深居簡出的，看上去好像跟這邊沒什麽牽連。
    那是因為許多的項目和工程，她娘家那邊一直牢牢地霸著。
    那是雷打不動的利益勾結。
    所以，她選擇低調，其實也是給付陽省一些麻煩。
    第二天，她去了一趟付陽的單位，給付陽送手機。
    付陽出門的時候沒注意，平常都是妻子給他收好的。
    今天怎麽會沒裝在身上？
    直到她送過來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
    送了手機之後，她也沒有走。
    直到鍾鈺來付陽的辦公室。
    兩個女人碰麵的時候，鍾鈺很熱情，付陽的妻子笑容端莊大方。
    兩人靠近，握手。
    那熟悉的味道撲麵而來。
    鍾鈺順口便說了一句，“過幾天就是年會了，今天請了不少笑星，院長夫人一定要參加，笑一笑，十年少。”
    付陽他老婆突然說了一句，“再怎麽笑，也回不到你們這個年紀了。”
    “還是年輕好啊，豁得出去。”
    鍾鈺聽著這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她習慣地朝付陽看了一眼。
    付陽他老婆突然一轉頭，在付陽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慌張的神色，她笑著說，“我好像……還從來沒有參加過你們單位的年會，今年也湊個熱鬧。”
    付陽點頭說，“想來就來，還挺有意思的。”
    鍾鈺也點頭，“確實挺意思的，那到時候，院長夫人要早點到。”
    葉伯常在辦公室裏聽聞付陽他老婆來了單位的時候，暗道：那是真的有意思。
    付陽他老婆沒有在單位上久留，而是衝付陽笑了笑，“你先忙，我回家去了。”
    她大大方方地一出門，看到誰的時候，都可以主動微笑，點頭致意，誰又能看得出，她滿腔的恨意呢！
    送包送香水？
    借懷孕上位。
    驗孕棒扔在了院部的衛生間？
    這都是一場逼宮的把戲，賤貨，你是真的活夠了。
    付陽有一種不安的情緒，他都記不得上一次妻子到單位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鍾鈺扭腰來到付陽的身邊，伸手搭在付陽的肩上，“你老婆怎麽來了？”
    付陽神情恍惚地搖搖頭，“不知道……對了，院裏最近有沒有什麽不好的傳聞？”
    鍾鈺也是一臉恍惚，“沒有聽說啊？”
    鍾鈺旋地一笑，“院長，你在害怕什麽？”
    付陽沉吟，如老獅的低吼，“你好意思？你說你沒事讓她來參加啥年會？跟有病似的。”
    付陽不喜歡他老婆攪和單位上的事。
    這麽單年，他把妻子娘家那幫人喂得很肥。
    在利益上麵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們。
    有錢賺，妻子很安寧，他在事業上也順風順水。
    再碰到雲城的大發展時代，在權和錢方麵必定是賺個盆滿缽滿的。
    這個時候，妻子殺到單位，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付陽拿起桌上的電話，給黃昌順的辦公室打座機。
    沒人接！
    他這才打了黃昌順的手機，“你特麽的這麽晚了不上班，你想幹什麽？”
    “你眼裏還有沒有單位，一天天的，你還是注意一點，不要每天晚上都出去喝，出去鬼混！”
    “你昨晚又去哪了？”
    黃昌順嗓子要裂開似的，聲音沙沙地說，“院長，我昨晚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付陽：……
    黃昌順說，“你讓我把甲方陪好的呀！”
    付陽：……
    得得得，還上嘴臉了？付陽馬上轉移話題，“那個，通知各部門主管領導，年會的時候，帶家屬。”
    “我日媽喊的是帶家屬，不是帶別人的婆娘。”
    “不要給老子帶些貓婆娘來參加年會，你們那些狗東西要是把啥不三不四的婆娘帶到年會上來。”
    “你看我年後怎麽收拾你們。”
    黃昌順也是懵了，電話都放下了，還沒回過神，付陽他是不是老年癡呆症了，你媽個神經病哦……
    “誰啊？”女人趴在黃昌順的背上。
    黃昌順嘟囔地說，“老狗日的！”
    一句話逗得還迷糊的女人笑了起來，反正也睡不著了，嚶嚶嚶地磨蹭起來。
    黃昌順橫豎也睡不著了，來個清晨的戶內運動，再去單位。
    鍾鈺在付陽的辦公室裏陰陽怪氣地說，“那我就不參加年會了。”
    付陽眉毛一挑，“你為啥不參加？”
    鍾鈺哼道：“誰知道你說的不三不四的貓兒婆娘是不是在說我。”
    付陽一把將鍾鈺拉進懷裏，“你哪可能是貓兒婆娘嘛？”
    鍾鈺嫌棄地推開付陽，一身的老人味，惡心，還是葉伯常身上的味道好聞。
    要過年了，肯定是吃新鮮肉灌的香腸，陳年老香腸，幹癟癟的，又鹹又幹又難吃！
    ……
    項目綜合部的通知是下達到每個部門一把手這邊的。
    第二項目部這邊沒有一把手。
    葉伯常接到的通知。
    他沒有問老黃具體原因，但是從往年的情況看，沒人帶自己的家屬。
    今天突然接到這樣的通知，跟付陽他老婆到單位有直接關係。
    付陽可能做夢都想不到，埋他的，居然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