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7章 你在意的,也就那點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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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茜看到葉伯常帶安薛露去房間了。
她又看到葉伯常和薛露從房間裏出來了。
酸楚中又帶著一點驚訝:葉伯常原來是個快槍手。
她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全都從腦子裏拋出去後,想趁著在等車的時間,過去跟葉伯常打個招呼。
也許隻想祝賀葉伯常。
也許是想在葉伯常麵前再刷一波存在感。
也許是為了讓薛露知道她的存在。
其實葉伯常也看到她了,隻不過沒有主動招呼罷了。
戴茜朝葉伯常招手打招呼的時候,那輛聲間巨大的麵包車就停在葉伯常的麵前。
戴茜的手很快又放了下去,裝作不認識葉伯常。
麵包車上一共跳下來五個人,也不問葉伯常和薛露是誰,伸手就去拎葉伯常的衣服。
他剛剛抓到葉伯常的衣領,肚子上就挨了一腳,好好的一個人被這一腳踹成了“小於”符號。
他飛出去了,其餘幾個還沒回過神,就被十幾個從葉伯常身後衝出來的人給撲倒在地,拳頭,棍棒都可以理解。
可是,有人居然特麽的手裏拿著皮帶,八字鞭抽得嘩嘩嘩的,像在打兒子似的。
爆竹聲與慘叫聲交相輝映,你也不能說是爆竹聲更喜慶還是慘叫聲更淒慘。
再加上一首情歌做bg,這畫麵,也不知道是暴力,還是喜劇。
葉伯常從褲兜裏把煙掏出來,李東要掏出打火機給葉伯常點煙。
薛露從葉伯常的左邊,換到右邊,把李東給隔開,從葉伯常的褲兜裏拿出那個大凶妹的打火機,給葉伯常把煙點著。
李東在旁邊招招手,“拖走拖走,別嚇著人。”
李東帶著人聲勢浩蕩地來,悄聲無息地退走,而葉伯常自始至終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薛露是那麽堅定不移地守在葉伯常的身邊。
這一刻,遠處的戴茜好像明白自己和薛露的差距在哪裏了。
她在猶豫的時候,薛露就安靜地陪著葉伯常的身邊,沒有害怕,沒有躲閃。
事後,又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做出維護葉伯常形象的舉動。
戴茜不具備這樣的素質。
這樣的輸,她心服口服。
……
深夜,李東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過後,給葉伯常打了個電話。
“鍾鈺已經送到機場。”
“她飛深城。”
“我看到她過的安檢。”
葉伯常說,“帶你的兄弟們去開心開心。”
“錢方麵不用擔心。”
李東說,“什麽錢不錢的,大過年的,伯常,新年快樂,我沒讀幾天書,也不怎麽會說話。”
“就祝你想要的全都有。”
葉伯常說,“我全都有,也少不了你的!新年快樂!”
年會後,佟敏的弟弟瘋了一樣地想把鍾鈺給翻出來。
據說還去了一趟充城,把鍾鈺叔伯家都給翻了一遍,還發生了大規模的械鬥,有死傷出現。
隨後,佟家的兄弟分別的漢縣、資縣、渝州幾個城市被捕。
前前後後抓了二十八人左右。
有兩人在抓捕過程當中被打死。
這些消息都是後來葉伯常聽說的。
雖然隻有簡單的幾句話,但是當中包含的內容太豐富了。
他們不會出現在報紙上,也不會出現在新聞裏。
卻很真實地將一個家族從鼎盛到土崩瓦解給講明白了。
年三十!
家裏沒有煙火氣。
付陽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還在打領帶。
領帶的荷包結,二十多年他都沒打好,還是歪的。
套上西裝,回頭看,房間裏冷清。
老婆披頭散發,在沙發上半躺,身上搭著一條毛毯,是那種老舊的紅白相間的花色。
付陽坐在沙發上,手在那條毛毯上撫了兩下,這還是他們結婚那年的冬天,付陽給他老婆送的禮物。
益州的冬天,房間裏總是穿得比室外還多。
在家裏坐著不動,就凍手凍腳,很難受。
佟敏把自己裹得跟著雪人一樣。
那年付陽的工資一個月三十多塊。
這條毛毯二十八塊,當時差不多掏光了他一個月的工資。
佟敏沒有怪付陽,而是將這條毛毯當寶貝一樣地放在身邊。
冬天來的時候,它會準時地出現在沙發上。
就像……付陽隨時都在陪著她。
佟敏沒有暴躁地讓付陽滾。
付陽也沒有說什麽煽情的話。
外麵有人敲門,付陽朝門口喊,“給我兩分鍾。”
等到外麵安靜下來的時候,付陽說,“能推到我頭上的,都推到我頭上。”
“我死不了。”
“你也能判輕一點。”
“說不定……我們滿頭白發的時候,還能再重逢。”
佟敏深吸了一口氣,“不重逢了。”
佟敏笑中帶淚,“老付啊,我和你都死了,死在了那年你從科級提副處的那一年。”
付陽拍了拍佟敏的腿,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門外不是穿西裝打領帶的,而是一群製服。
他們一進門亮證件,亮文書,亮手銬……
付陽也沒回頭看。
他和妻子走的不是同一條道。
一個是拘捕,一個是留置。
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佟敏被帶走時,不是後悔,不是痛苦,也不是失魂落魄。
而是……絕望,不是對她即將被審判而絕望。
而是對她的生活,對她的丈夫,對她的家,那副模樣,看起來,過於直觀。
……
年三十這天,設計院值班領導名單上已經把付陽的名字給拿掉。
他依然出現在辦公室當中。
廖誌強過來給付陽散了支煙。
兩人一句話都沒說。
一支煙抽完,廖誌強該走了。
付陽叫住廖誌強,“我想見見葉伯常。”
廖誌強說,“他在的。”
“我叫他過來。”
葉伯常隨後來到付陽的辦公室。
付陽一改往日嚴肅的形象。
前麵那一撮白毛好像範圍變廣了,看上去不用多久,就應該是滿頭白發。
“小葉,坐。”
葉伯常坐在付陽的對麵,沒用什麽囂張的坐姿。
還跟以前一樣,像個靦腆的,剛進設計院的大學生。
付陽看著葉伯常額頭上的傷,“那是你用煙灰缸自己砸的吧?”
“你不用回答的,我隻是有些事還沒想清楚。”
“比如鍾鈺為什麽會幫你?”
“鍾鈺以前沒那麽喜歡搞事業的。”
“好像是你給她指的方向。”
“這點,我不如你,我總覺得那些年輕的小姑娘情啊愛的,她們就不能花點時間在自己的身上。”
“規劃自己,總比消耗他人來得有意義吧?”
付陽打了個哈哈,他拿了支煙出來,突然很認真地看著葉伯常,“你曰她沒有?”
葉伯常笑了笑,“沒有!”
等葉伯常轉身離開時,補了付陽一刀,“劉磊有!”
付陽的手抖了一下,煙沒夾住,掉在桌子上,一直滾,一直滾,一直滾下桌……
付陽啊,對妻子的那些話是最後的道貌岸然,鍾鈺的宮門被人撬開時,他一樣會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