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姍看到那一堆的書，明明昨天家裏都沒有。
    於是問媽媽，“不會是我爸搬回來的吧？”
    烏貞華說，“本來是他要去的。”
    “在圖書館碰到個學生。”
    “大過年的不回家，在圖書館裏泡著。”
    “他抓了人壯丁，讓人家把書給搬回來的。”
    景姍白了老爸一眼，“人家大過年都不待家裏，夠可憐的，你還壓榨人家，這不是給人家的生活雪上加霜嗎？”
    景姍走到景文澤的身邊，看他還在寫書單，“爸，你寫這個做什麽？”
    景文澤說，“讓那小夥子，明天後天照這書單給我搬回來。”
    謔……景姍驚訝地說，“我剛才說的話，你是一句都沒聽得進去。”
    “等幾天，讓你的學生給你搬行不行？”
    景文澤說，“趁過年，沒人，抓緊把這些書都翻一下。”
    “開學前，再還回去，不能耽誤了學生們用書。”
    景姍歎口氣，扭頭朝廚房裏喊，“怎麽家裏一點煙火氣都沒有……”
    “烏娜，你是準備把你姑姑和姑父給餓死在家裏是不是？”
    她要往廚房裏走，卻被烏娜搶先出來把她給推回去，“你別看別看，馬上……馬上就開飯，等一下，就讓你看看烏大廚的功力。”
    哎……景姍實在是提不起一點興趣地搖搖頭，也不知道這個臭丫頭在廚房裏搞什麽黑暗料理。
    家裏的東西處處都是坑，不是過期的，就是長蟲子的。
    再來個動不動就要做實驗的表妹，景姍覺得這個家裏，住的全都是科學怪人。
    不過出奇的是，大家的感情都很好。
    景姍偶爾想到這些情況的時候，還會偷偷地笑一下。
    也不知道今天晚上烏娜能鼓搗出個什麽鬼東西。
    她晃眼看到桌上擺了一塊表，於是走到跟前去看了一眼，好奇地把表拿在手裏，越看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突然，連心跳都開始加速了。
    鍋裏的水開了。
    葉伯常包的第一批二十個餃子下了鍋了。
    烏娜在葉伯常的身後露出個腦袋問，“水開下餃子嗎？”
    “為啥又要加涼水？”
    “水開了，水開了，你怎麽又加涼水。”
    “餃子變成什麽樣子才熟呢？”
    葉伯常平靜地看看鍋裏，再看著手裏夾了餡兒的皮兒，左右手合成一荷包的模子，輕輕拿捏一下，手裏的餃子就像懷了孩子的大肚婆。
    第一盤餃子出了鍋，葉伯常裝了盤，“你們先去吃。”
    烏娜問，“那你呢？”
    葉伯常說，“餃子趁熱。”
    “我把剩下這些全包了。”
    葉伯常還趁這會功夫，做了個蘸水。
    烏娜端著一大盤，去了客廳，“快來快來，償償我剛包的。”
    “你們要是誰還敢說我不會做飯，我就真的要生氣了。”
    景姍的手裏拿著表，看著盤子裏那和北方手工水餃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餃子，笑得很溫和，眼神中是歡喜，似期待……
    總覺得有的緣份就是那麽奇妙，出現得又及時又關鍵。
    “姑姑，姑父，你們先吃，我再包一些。”
    其實烏娜早就已經流口水了，她現在坐下來吃，餃子算誰包的。
    還得去廚房裏混一會會。
    現在的烏娜要麽就是泉水指揮官。
    要麽就是騎在葉伯常頭上的瑤妹（廢物瑤）的樣子。
    嘴比誰都溜，手上是一個有效操作都沒有。
    不過葉伯常也隻是笑著把所有的餃子全都包了。
    問問烏娜吃飯的人數，再把多餘的凍在冰箱裏。
    一會凍硬了，再裝袋子封口凍在冷藏室。
    “你先出去吃吧！”
    “最後一盤，我端出來就行。”
    烏娜一蹦一跳地往外跑，還不忘朝廚房裏喊，“反正我都包好的，你把最後一盤撈出鍋就行。”
    “我們不等你咯。”
    烏娜要往景姍旁邊的空位坐。
    景姍拿下巴指指父母中間的位置，“大功臣坐他們中間去，接受他們的表揚。”
    看到表姐似笑非笑，好像在質疑她。
    烏娜說，“姐，我是不是把餃子包出來了？”
    “我看你們還敢說我不會做飯。”
    “姑姑，姑父，你們就說，好不好吃？”
    景文澤已經不動筷子了。
    烏娜皺眉疑聲，“不好吃嗎？”
    烏貞華說，“第一盤基本都是你姑父吃掉的。”
    “吃第一個的時候，他還小口小口地。”
    “第二個就把整個往嘴裏塞，燙到嘴了又吐回碗裏去。”
    “我就沒見過這麽大一把歲數，吃飯還這麽不講究。”
    景姍有點繃不住想笑。
    不過老爸是年紀大了，不像年輕的時候臉皮薄，被老媽說兩句，就會臉紅。
    現在就是一副任說任罵的樣子。
    烏娜趕緊說，“看，我包的餃子好吃吧？”
    她這才小心翼翼地嚐了半個。
    說真的，跟外麵的餃子也沒什麽區別。
    普普通通嘛，沾一個蘸水，檔次都上來了。
    這才是餃子該有的味道。
    烏娜一副對自己手藝很滿意的樣子。
    隻是景姍還在咬筷子。
    烏娜看看表姐，“你不吃，在等什麽？”
    “姐，你那是傲慢與偏見。”
    “大家都說好吃，你偏不相信，你快嚐嚐我的手藝。”
    她正說著話。
    葉伯常從景姍的後邊走過來，把最後一盤餃子放在桌子上。
    景姍沒有抬頭。
    葉伯常隻是在放餃子的時候，看到了她的臉。
    兩人沒有多餘的眼神交流。
    烏貞華跟葉伯常招招手，“小葉，快坐下吃。”
    “我們都沒等你。”
    “你這又是搬書，又是和麵，又是包餃子的……”
    “我們怪不好意思的。”
    “快坐快坐。”
    烏娜有意見，“明明就是……”
    烏貞華說，“好了，我們烏家就沒有一個會做飯的。”
    “你省省吧，這個魔咒在你這裏也不可能打破。”
    烏娜撇撇嘴，隻得朝葉伯常喊，“小葉，你來說，我是不是也幫忙了。”
    葉伯常點頭，“幫了。”
    烏娜頓時昂起了下巴，驕傲地炫耀，再看著景姍，“姐，你為什麽不吃？”
    景姍說，“等等，我先暖暖手。”
    景姍躬著背，雙手藏在桌子下邊，右手牽著葉伯常的左手，左手捂著葉伯常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