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的最後一天，花鳥魚蟲市場的生意淡了不少。
    店家們也是剛剛開門，有的打掃衛生，有的站在門口吹牛聊天。
    官官從最開始不願意抬頭，到後來看到那些蠢萌的小動物挪不動腳。
    她自己要求下地，蹲在那些鐵籠子邊直勾勾地看著那些寵物。
    梁佳大概知道官官可能有孤獨症、自閉症，又或者叫天才病……
    當她發現這個小丫頭對這些寵物感興趣的時候，她才明白葉伯常把見麵的地點安排在寵物市場，實際上是幫了她的大忙。
    小丫頭蹲著，梁佳也蹲著。
    站在後邊的翟佳語覺得有那麽一點希望，淺笑著問，“你好像對這裏很熟？”
    葉伯常說，“高中的時候，我爸給我換了一個生活環境。”
    “上學放學總會路過這條街。”
    “這邊上午有海鮮市場。”
    “晚上是海鮮大排檔。”
    “淩晨三點之後，有全雲城最大的野生菜市。”
    “下午放學的時候，滿是小學生圍著那些寵物搓揉擺弄。”
    “家庭條件好的學生隔三岔五的就會給他媽弄隻小動物回去。”
    “傳統的貓狗，還算正常。”
    “碰到那種買變色龍和蛇的，弄回去，能把他爹媽嚇個半死。”
    看到葉伯常在說這些的時候，津津有味。
    翟佳語好奇地問，“看你的樣子，好像對這些寵物也很感興趣似的。”
    葉伯常說，“我從小到大一直想養一條狗。”
    翟佳語問，“那為啥不養？”
    條件不允許唄……葉伯常嘀咕了一句，轉而問翟佳語，“佳語姐呢？不喜歡寵物嗎？”
    翟佳語搖了搖頭，“我比較喜歡安靜，對小動作沒什麽興趣。”
    不過他們一低頭的時候，發現官官在一家賣觀賞魚的店裏看得兩眼發直。
    特別是魚吐泡泡的時候，她就會顯得格外的興奮。
    梁佳問，“官官知道它是什麽魚嗎？”
    官官搖頭，“哦！”
    梁佳笑問，“你在學它們吐泡泡嗎？”
    官官點頭。
    梁佳又問，“那你能把它們的泡泡畫出來嗎？”
    官官定在那裏……
    梁佳就在魚缸上邊哈氣，再畫一個圈圈。
    於是，葉伯常和翟佳語就看到了令他們驚訝的一幕。
    官官小心翼翼地靠近魚缸，也在上邊哈氣。
    這一大一小，兩個姑娘，很快就把魚缸上邊的畫了很多的圈圈。
    隻不過，有點令官官難過的是，那些圈圈會消失。
    梁佳起身一邊翻自己的包包，一邊跟寵物店的老板商量。
    “老板，我們在魚缸上畫些圖案。”
    老板一個戰術後仰，“那怎麽行，這些東西我們都是要賣的。”
    梁佳說，“老板，我是幼兒園老師，以後給小孩子介紹你們店，讓他們都來照顧你們家的生意。”
    “你放心，一會我肯定把魚缸的衛生打掃幹淨。”
    老板想想，也就沒再多說什麽。
    梁佳從包包裏順手掏出一支水彩筆，在魚缸上邊畫了個圈圈。
    官官看得出了神。
    梁佳把水彩筆遞到官官的麵前，“要嗎？”
    官官就這麽把筆給接了過去，梁佳把她抱起來，放在魚缸前，讓她在上邊一直畫泡泡。
    翟佳語看呆了，她有想過給官官啟蒙畫畫的。
    隻是這丫頭死活都不願意拿筆。
    今天真是奇了，不但拿了筆……不但畫了圈圈，還在梁佳的指導下寫了好幾個字母。
    他們就在這裏玩了近三個小時。
    梁佳和官官已經建立了初步的信任。
    抱在一起，相處得很融恰。
    連翟佳語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隻是要走的時候，梁佳要把魚缸上邊的圖案給擦掉，官官不願意，哭唧唧地想大叫。
    梁佳也沒有急迫地要去哄。
    葉伯常把梁佳叫到一邊，“你們班的教室放個魚缸應該沒問題吧？”
    梁佳想了想，“應該沒問題，學校以前就有魚缸，隻是裏麵的魚死了太多，後來就不養魚了。”
    葉伯常轉頭去找老板，“裏麵的魚帶魚缸我全都買了。”
    “下午請工人送到三幼去。”
    “上邊的圖案不能花，也不能擦掉。”
    “如果圖案被抹了，按價格的三倍賠償，行不行？”
    老板一聽，“老板，你放心，我親自送。”
    葉伯常把這邊安排好了，再問官官，“官官明天還想看到魚魚嗎？”
    “魚魚和吐的泡泡都在幼兒園。”
    “梁老師明天也在，你明天還要跟梁老師一起吐泡泡嗎？”
    官官看到魚缸上的圖案還在，心裏很踏實，“梁老師！”
    當她喊出來的時候，翟佳語就知道，這小丫頭上幼兒園的問題，暫時應該解決了。
    葉伯常啊，這是替他們又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當然，有的事，葉伯常還是要親自跟梁佳囑咐一下的。
    葉伯常把翟佳語和官官送回野趣。
    翟佳語本來以為葉伯常要留下吃個便飯。
    “你要走嗎？”翟佳語問。
    葉伯常說，“我要去三幼那邊盯著。”
    “看他們安頓好了，我會給佳語姐打電話的。”
    從野趣離開，葉伯常也沒有急著去三幼，而是去手機一條街，買了一部手機。
    隨後到了三幼，工人已經把魚缸送到，上麵的圖案保存得很完整。
    葉伯常把剛才買的手機遞給梁佳。
    “小丫頭稍稍有點特殊，可能以後要梁老師多費心。”
    梁佳急忙擺手，“葉總，剛才我弟弟給我來電話。”
    “感謝葉伯常給我弟弟這個機會。”
    “你對我們已經很好了，我怎麽還敢收這麽貴重的禮物？”
    葉伯常擺擺手，“不是禮物，是工作用的。”
    “帶拍照和彩信功能。”
    “那丫頭在學校的情況，要麻煩你隨時拍兩張照片。”
    “畢竟像她這種情況，讓大人完全丟手，壓力挺大。”
    “分離焦慮不止小孩子有，大人也會有的。”
    “梁老師，給你添麻煩了，以後，我會補償你。”
    葉伯常把話說到這個份上。
    梁佳不收都不好意思。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葉伯常收到梁佳拍的照片。
    官官和魚魚都在吃間餐，她的身邊還有好幾個小朋友。
    官官的平靜當中帶著一絲享受。
    翟佳語看到這張照片，想把它帶到姐姐的墓前……
    想跟她說……
    你女兒很好，她會一直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