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晚上丁翔和幾個師兄弟從老師家裏離開的時候。
    都有種灰頭土臉的感覺。
    “丁師兄，四號你親自上？”
    丁翔說，“建院跟設計院一個體係，還是你們來。”
    有位師弟突然說了一句，“不曉得你們剛才聽到沒……”
    “師妹喊葉伯常回來吃飯的時候，喊的是葉哥……”
    眾人本來一臉衰樣的，突然來了精神。
    “對對對，我記得好像也是喊的葉哥。”
    “要是私下裏喊，最多就是當有情趣。”
    “師妹這是當著老師和師母的麵喊的……”
    丁翔剛才也是懵了，現在才反應過來，老師和師母應該知道師妹和葉伯常的關係。
    那這一波，一為烏娜出氣。
    二為老師找麵子。
    這第三嘛，就是給葉伯常充當打手了。
    丁翔說，“周四，老子親自來……”
    ……
    06年的元旦放的是周日，周一，周二。
    上班已經到周三了。
    設計院這種機關單位，逢大假後，都會有綜合症。
    罵罵咧咧不想上班。
    可是周三早上的設計院辦公樓，很早就有人在走廊上來回遊蕩。
    你去的時候，看到那幾個人杵在那裏。
    你回來的時候，那幾個人還在那裏小聲蛐蛐。
    一種遊戲中固定刷NPC的感覺。
    當然，他們不是NPC，他們也不是吃多了閑的。
    而是元旦的瓜太大。
    比如，龍明華逼著第二項目部經理助理烏娜吹瓶子，還是白酒，烏娜喝得吐血，送進醫院搶救。
    據說，差點就沒搶救回來。
    這麽大的瓜，設計院已經傳瘋了。
    所以，那些像NPC職員他們在幹什麽已經很清楚了。
    他們在等當事人：龍明華、葉伯常、陳福平、曾臨風……
    烏娜……應該來不了，可能還在醫院吧！
    那些在走廊上倒節前泡的茶的那些部門的員工，倒了一次又一次。
    明明剛才就倒過了，一會之後，又出來倒一次。
    如果碰到對麵辦公室的員工也出來倒隔夜茶……
    他們還會相視一笑。
    我懂你的庸俗。
    你懂我的下賤。
    龍明華的坐駕開到院裏的停車場。
    他每走一段，就感覺有好多目光從四麵八方朝他投射過來。
    他停下腳步，猛地一抬頭，甚至能看到那些圍觀他的人的上一個動作的殘影。
    不到兩百米的距離，走走停停，花了十幾分鍾……
    實實在在體會到了他這一生如履薄冰的感覺。
    葉伯常……你個小雜種！龍明華狠狠地罵了一句，想到兒子，再想到被葉伯常擺了一道，舊怨未了又添新仇。
    老賬新賬跟他一起算。
    葉伯常來得也算早，他是先給陶秘書打了電話，確定院長能見他。
    他才去了譚品超的辦公室。
    譚品超可以肯定烏娜是葉伯常拋出來的雷，沒想到這雷的威力這麽大，這還不算，這顆雷還有特麽的二段炸……（烏娜的背景）
    想想就覺得恐怖。
    葉伯常就像來跟譚品超匯報工作，“烏娜那邊的情況比較穩定。”
    “那晚的情況我了解了一下。”
    “烏娜可能說得有點誇張。”
    “我也隻信一半。”
    “請院長放心，我會做好善後工作，消除三十一號晚的惡劣影響。”
    “爭取不讓其擴散出去。”
    譚品超看看開著的門，“伯常啊，我們倆之間沒必要說這些場麵話。”
    “樹大招風，這是一定的。”
    “我呢，不會炒股。”
    “不過炒股當中的一些道理我還是會一些。”
    “用在你現在的情況，比較合適。”
    “目的性太強，必死。”
    “期待太高，必死。”
    “操作越多，死得越快。”
    “這些話可能對你來講，略重。”
    “我隻是借這些道理跟你說，以你的情況來講，什麽都不做，你也不會輸。”
    譚品超的話已經講得很明白了，再補一句，“他強任他強嘛……”
    道理嘛，葉伯常都懂，不過葉伯常還是說了一句，“這一次情況特殊，有人發車了，我想停，停不下來。”
    “院長，今天的局麵，可能會有點亂。”
    譚品超的眉頭一顫，葉伯常這是準備搞什麽飛機？
    “伯常……”
    譚品超應該是還想勸葉伯常冷靜一點。
    陶秘書來敲門，“院長，書記那邊通知開會了。”
    葉伯常起身，“院長，那我先過去了。”
    譚品超歎了一口氣，實際上葉伯常現在已經很成功了。
    一口氣而已，有什麽忍不下去的呢？
    非得把自己搞成一下以小搏大的反麵典型……
    以後還有誰敢用他？
    譚品超動了惜才的念頭，架不住葉伯常現在就是丁點虧都不願吃的性格。
    這和以前，就是兩個極端。
    當然，這隻是譚品超的理解。
    葉伯常什麽性格他自己很清楚。
    順風局不浪，還叫順風？
    他和龍明華之間，先決勝負，以後搞不好還要決生死的。
    設計院各部門主管領導接到通知，基本在第一時間齊聚在會議當中。
    和上次一樣，他們總是有意無意地朝葉伯常看。
    應該是私下裏跟龍明華納了投名狀。
    譚品超在院長的位置上走流程。
    結束後，看看龍明華問，“書記這邊有沒有什麽補充的。”
    龍明華當即便說，“我利用假期的時間跟軌二院的領導坐了會。”
    “下來後，幾個項目部到我那裏領一下雲城軌道項目相關的資料。”
    “著重看看設計要求。”
    “有興趣的，可以準備一個方案初稿。”
    “到時候會上過一下。”
    譚品超的表情果然變得不太自然，甚至可以說是鐵青。
    他才是院長。
    項目的事，他在抓。
    你龍明華會前不通氣，上來就放大招，真特麽不給麵子。
    譚品超看了葉伯常一眼。
    葉伯常回了譚品超一個眼神，“院長乖，別怕，今天我還是你的強力小馬仔！”
    龍明華不講規矩這是衝著葉伯常來摟。
    龍明華說，“項目上的事，我就不多說了，你們下去準備。”
    “院長，我這邊就這麽些。”
    譚品超陰沉著臉準備結束會議的時候。
    趙恩左說，“院長，我這邊還有點想說的。”
    好的，龍明華這一波玩的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龍明華第一個幹兒子向葉伯常發起了衝鋒。
    同時，設計院大門口來了一輛掛入城證的渣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