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元進了衛生間，先洗手，從鏡子裏看了看身後，確保沒人，再去坑位，依次看了看。
    他走到門邊，觀察外邊，沒人跟著，臉色陰沉地拿出手機……
    上邊的號碼還在，依舊猶豫了十幾秒鍾的時間，撥了出去。
    電話響的時間偏長，接近快自己斷線的時候，對麵突然傳來了聲音，“喂……”
    聲音很溫和，同時也很輕鬆。
    張開元的嗓子就像被什麽東西給頂了一下子，一時間，都快說不出話了……
    “部長，我開元啊……”
    “哦，開元同誌，你好啊……”
    張開元的情緒忽上忽下，聲音微抖地跟嚴寬問候著。
    平常也見麵，也通過電話，隻不過那是工作電話。
    而這個私人電話可不是誰都能拿到的……
    這也就是證明葉伯常給他這個電話號碼的含金量。
    至於說張開元的聲音微抖，是在對剛才在會客室裏，跟葉伯常硬剛那一瞬間的後怕……
    幸虧最後收住了。
    葉伯常從一開始給他透露的每一個細節此刻都在變成一條條重要的信息在張開元的腦海中羅列出來……
    國鐵、雲城建、紀委老楊……
    一邊對葉伯常的身份加碼，一邊給張開元的精神施壓。
    最後的這一通電話，成了定音之錘。
    張開元的語速很慢，心跳卻很快……
    掛了電話，埋著頭，緩了好長時間，才平靜地照照鏡子，要做好了表情管理，才敢從衛生間裏出去。
    ……
    外邊，葉盈也是沒想到，堂堂音樂學院的校長，跟她的堂兄關係都好到了這個地步了？
    如果隻是賺了點錢，你可以說他是運氣好。
    可是葉盈也知道，有個東西叫社會地位。
    那就是人往哪兒站，哪兒就是中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圍著他（她）繞圈，周圍的人的態度也會有明顯的變化。
    葉伯常就是這麽從一個狗都嫌的人變成了現在走到哪兒都連牽動一片目光的男人。
    如果不知道他有多厲害，那麽請參照唐豐慶這位校長吧，他可是一進學校就是前呼後擁，牽動萬千學子目光的人物。
    可是他在葉伯常的麵前，就像個弟弟。
    葉盈不羨慕，隻是覺得葉伯常強得可怕。
    當然，葉盈也是產生了錯學，老唐隻是興奮過頭了，葉伯常頂多也就是唐豐慶的小老弟。
    並且，葉伯常也覺得唐豐慶開心太早了。
    張開元上什麽洗手間？葉伯常心裏冷哼，這個幾把老油條去廁所打電話了。
    當然就是葉伯常剛才讓他撥的那個號碼咯。
    電話對麵如果是嚴寬，接下來什麽都好說。
    如果不是，哼，隨時找機會整葉伯常。
    既然要打這個電話，為什麽剛才在會客室裏不打？
    張開元不想人前撕破臉罷了，頂多就是被唐豐慶惡心一把。
    中午再假意應酬一波。
    順利脫身，再尋找機會。
    能上位的老陰比，拒絕跟人硬碰硬，大家的命都太珍貴了。
    這些話，葉伯常不好跟唐豐慶說出來而已。
    那怎麽判斷老張開元是不是打電話去了呢？
    老張上完洗手間出來了，還甩了甩手上的水。
    廁所裏明明有紙的。
    李洋急忙上前去給他遞了紙巾。
    張開元笑嗬嗬地擦手，“久等了久等了。”（我真是尼瑪個天才！）
    葉伯常笑嗬嗬地回應，“應該的，應該的。”（你個憨批！）
    張開元連說，“走走走，今天中午我來安排。”
    這態度頓時讓唐豐慶更興奮，又想聳葉伯常了。
    葉伯常半眯著眼，朝老唐揚揚下巴，示意他差不多就得了。
    跟李洋招招手，“來，帶領導去把手續辦了。”
    張開元雙手一抬，戰術後仰，“不不不，伯常，伯常，你聽我說，太客氣，不好，不好……”
    嘴上全在拒絕，身體都在迎合，以至於李洋手上都沒用力……
    李洋甚至在想，我把手放了，他不會跟著我走呢？
    不過也隻是她比較惡趣味的想法。
    領導要麵子，要台階的……
    唐豐慶不知道還要辦什麽手續。
    葉後常說，“我給領導導留了一套戶型不錯，樓層吉利的房子。”
    “他很喜歡，就去辦手續了。”
    唐豐慶臉色一變，從大喜過望到感慨萬千，隻是一瞬間，“伯常，你有心了。”
    “還是你想得周到。”
    “我不會忘記的……”
    葉伯常叼著煙笑嗬嗬地看著唐豐慶，一句不會忘記就完了？
    看到葉伯常笑而不語的樣子，唐豐慶當即拍手，“怪我怪我，我沒說清楚。”
    “北都校區周邊那幾塊地，本來就是給教職工準備的住房用地。”
    “你們公司有資質，學院這邊就正式委托你們公司開發，就當是再幫我一個忙嘛！”
    葉盈、李東當場就愣了，幾句話的功夫，就成了？
    你以為老子一套房白送的？
    那都是下的血本，不用還的？
    不過老唐也算是比較痛快的那種。
    葉伯常不知道老唐和老張之間的事，不想打聽。
    甚至覺得，唐豐慶把張開元哄好之後，應該還有別的事摻雜在當中……
    葉伯常通通不想過問。
    這套房不光替唐豐慶平了事，也起到了拉近葉伯常和張開元之間關係的作用。
    張開元是葉伯常處理未來一些事件的關鍵工具人。
    所以在對待他的問題上，葉伯常還是比較克製的。
    接下來，才是收汁的最後一步……
    “李經理，請校長過去休息一會。”
    李東帶著唐豐慶去一邊等著張開元辦一下手續。
    葉伯常看了看葉盈，便走到了售樓部外邊。
    今天陽光。
    全雲城的人都在抓緊假期最後的尾巴曬一曬。
    葉盈會在這一天選擇來上班。
    這何嚐不是一種成長？
    葉伯常看了看左顧右盼就是放著堂兄不看的葉盈。
    “你怎麽來了？”
    葉盈嘟囊道：“上班！”
    葉伯常說，“聽說你初二就來守著售樓部了。”
    “算起來，整個假期她都在上班。”
    “李經理說銷售部這邊最勤快，學東西最快的就是你了。”
    葉伯常看著葉盈問，“葉盈，你是最勤快，學東西也最快的那個嗎？”
    葉盈低頭不說話，不是不想說，而是說出來，怕葉伯常打擊她。
    葉伯常換了句話問，“春節不休息，上班圖什麽？”
    “掙錢！”葉盈蹦了兩個字出來，覺得不過癮，又說，“掙多一點錢，自己去三亞，不靠別人帶！哼！”
    有內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