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結一次婚，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結婚的程序原來可以多到讓人爆炸。
求婚要儀式感。
婚紗照要拍得獨一無二。
聯係酒店要提前半年定。
婚慶也得提前幾個月定。
主持人，攝影錄像團隊，如果不滿意還得自己請。
再加上九十年代末流傳下來的習慣，還要找車隊。
最好是清一色的什麽車，這樣看起來排場才算大。
如果是外地嫁過來的，還要提前預計對方的賓客數量，好準備房間安排。
如果這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後，這當中出現任何一環有問題。
那麽，無疑是將整個婚禮推了重建。
楊品冠就遇到了這樣的問題。
到試菜的日子，楊品冠和李沐歡去機場把她的親人接到酒店。
一行總共來了八個人。
全長輩。
有李沐歡的父母，姑媽姑父。
本來開開心心的一件事，他們從下車的時間，臉色就不怎麽好看。
楊品冠開的轎車，後邊準備的一輛商務。
李沐歡本來應該跟著楊品冠走的。
可是車上隻就剩楊品冠和老媽。
老媽小心翼翼地問，“親家好像不開心！”
楊品冠也感覺到了，不過還是要安慰老媽，“人家的女兒遠嫁，心情肯定不會好的。”
楊品冠是個好男人，這種事，他就算感覺到有不對勁的地方，還是選擇兩頭哄，兩頭瞞。
日子嘛，要過下去的！
老媽說，“歡歡遠嫁，我們要對人家好一點才行。”
“如果有什麽要求，我們也盡量滿足人家。”
“媽就你這麽一個兒子，以後也會把沐歡當親生女兒一樣的對待。”
楊品冠知道老媽性子軟，但也正是這樣的母親，和兒媳相處起來是不會有什麽壓力的。
楊品冠開車去了金牛，才發現後邊的商務車沒跟上。
給李沐歡打了個電話，“人呢？”
李沐歡說，“姑媽有點不舒服，我帶他們先回酒店，你們先等一會。”
於是午餐的時間從十二點，一直等到了兩點。
見麵的時候，李家那邊的親戚臉色也沒有好轉多少。
他們的臉色不是病態的白，而是怨氣很重的黑。
楊品冠就越來越看不懂了。
事情從這個地方，就開始逐漸離譜了。
二姑伸手摸菜碟兒，溫熱的，於是問服務員，“這菜還熱著呢？”
服務員說，“加熱的。”
二姑當即就說，“什麽叫加熱。”
“反複加熱，這菜還能吃？”
服務員柔聲說，“女士，你們的定餐時間是中午的十二點。”
“我們也是按時傳菜。”
“楊先生說晚些傳菜。”
“但又不知道具體是晚多久。”
“所以就隻能傳菜，確定各位貴賓來的時間後，再加熱一次。”
“如有不周，還請見諒。”
二姑挑眼問，“這就是你們的服務態度？”
“這要是在津門……”
幹啥？你要給她來一頓快板兒？來到了津門衛……楊品冠的腦子裏不自覺地蹦出了這麽段，連忙跟服務員說，“對不起，你先忙你的吧！”
服務員微笑點頭離開包間，楊品冠本來以為這件事就告以段落。
可是二姑的矛頭直指楊品冠，“小楊啊，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不是我不給你麵子。”（我要準備不給你麵子了）
“也不是我故意挑你的毛病。”（我要開始挑你的毛病了）
“這就是你們費了好大勁挑的酒店？”
“就是這種服務態度。”
“我在津門衛隨便挑一家，裏麵的服務員也不是這個水平吧？”
“把菜熱巴熱巴給我們吃。”
“知道的是一家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鄉下來要飯叫花子。”
“是不是有點不尊重人了？”（我不是在說服務員，我是在說你。）
楊品冠其實是希望李沐歡這個時候幫著勸一勸二姑和二姑父的。
可是李沐歡也沒有開口。
二姑父說，“當初聽到沐歡要外嫁的時候，我都還挺驚訝。”
“我說這丫頭我們從小看著長大。”
“以後就算要嫁人，也該就近找一個。”
“那樣，我們三天兩頭地看一看。”
“結果嫁這麽遠。”
二姑父的手撐在桌上，朝楊品冠揮揮手，“不過，嫁都嫁了，是不是也講究點兒！”
“找家好一點的酒店設酒宴。”
“這地方看著有點破舊。”
“也不是那麽上檔次。”
“我說，你們雲城就沒有一家像樣的酒店嗎？”
楊品冠的媽媽趕緊起身，拿著茶壺給親家親戚們倒茶水。
“不是不是，選在這裏肯定是有原因的。”
“這也不是破舊。”
“以前這酒店裏還有幾套重金打造的家具，現在都送到博物館裏去了。”
“主要還是有底蘊。”
李沐歡還是沒有幫楊品冠和老媽說話。
李沐歡的父母晾了他們很長時間。
李正中才放下抱著的雙臂說，“先吃飯，吃完再說吧！”
“嚐嚐味道……”
從這個時候起，就開起了，他們這一大家子挑毛病的過程。
三姑和三姑父不吃辣，桌上的菜有一半的色澤翻紅。
“你們吃你們吃！”
“我們確實動不了筷子。”
“我們喝茶就行！”
“要不給我們煮一碗雞蛋麵吧！”
楊品冠陪著笑臉，笑著笑著，臉都有點僵了。
李正中和龐秋萍呢，可能還是顧及了一下楊品冠的麵子，吃了一些，不過好幾盤子的菜都是筷子在盤子裏翻兩下，夾起來，又放下。
整個過程都在表達：我們也想照顧你的麵子，可是這一桌破破爛爛的菜，我們想照顧也照顧不了呀……
一桌菜都沒怎麽吃，大家都放了筷子。
李正中看著楊品冠的母親，“親家，我這個人在部隊說話習慣了，很直，有什麽說什麽。”
“這酒店不行。”
“退了吧，感覺沒什麽檔次，重新再訂。”
“這一二八零的價格也太低。”
“每桌的標準調到兩千以上，菜色才能勉強吃一吃。”
“但是不能擺在這裏。”
“我李正中嫁女兒，不能讓我的戰友看了笑話。”
……
楊品冠沒有把原話告訴葉伯常，但葉伯常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葉伯常琢磨片刻問，“你準備退？”
楊品冠說，“我想跟他們日燃火。”
嗬嗬嗬嗬……葉伯常笑了一陣，“那也沒必要！”
“你找到我，那就相信我，我來安排吧！”
這一家子可不比佟曉輝的父母，還稍微有點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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