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素蘭不說話。
    葉伯常把剛才他們兩兄弟的話，進行一個梳理之後，再進行一個逐一反駁。
    “林宏濤，你再怎麽看不上葉平。”
    “他也是靠一個扛起了整個家。”
    “他沒有嫌棄神經病的老婆。”
    “他盤了一個大學生的兒子。”
    “他有兩套房子，都是靠他雙手掙出來的。”
    “你，日票夜賭，看閃電，跳莎莎舞，你外孫就在你麵前，你都在看川級片……”
    “你就不要拿自己跟我爸比了，你不配，我也覺得惡心。”
    “我爸要升職的時候，是你在單位上去鬧，說他不給我媽治療，讓她一直瘋。”
    “實際上是你們怕我爸上去了，你們拿捏不住。”
    “你們甚至還想去財會那邊把他的工資都給截了。”
    “你們這樣的人，還能活著拿退休工資，說明這個世界上沒有報應這一回事。”
    當林宏濤的臉換成林宏文的時候，葉伯常又道：“林宏文你不是做飯給我吃。”
    “而是你占著我家的房子給你那個沒過門的老婆獻殷勤。”
    “我就像隻狗一樣，被你們往狗盆子裏的甩了一塊肉。”
    “棉花糖，那是你帶你那偷人的婆娘去遊戲場耍完給我買的。”
    “目的嘛，就是為了在我爸的麵前表現出一副，你很關心我，讓我爸心軟，把房子借給你結婚。”
    “煮了一次飯，買了個棉花糖，你都能記一輩子。”
    “那你們一家子對我爸和我做的那些事，如果不把你們挫骨揚灰，是真的有點對不起我爸和我了。”
    葉伯常把煙頭杵了，“那就這樣吧！”
    林宏濤和林宏文他們的臉在來回切換，他們被拖進去的時候，是驚恐的，求生欲極強，他們好像知道自己的下場是什麽。
    但是對這個過程又充滿了恐懼。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葉伯常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他那麽悶。
    葉伯常也不可能這麽心狠心辣。
    他小時候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林宏濤、林宏文，“伯常，我真的錯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給條活路。”
    “下午輩子，我當牛做馬報答你。”
    “逢年過節去你爸的墳頭給他磕頭。”
    “伯常……伯常啊……”
    “素蘭，你快求求你的兒子。”
    “求求他。”
    “葉伯常，你婆娘肚子裏的娃娃要出生了。”
    “你要給他積德，你就不怕報應到他的身上嗎？”
    就憑最後這一句，你兩兄弟不死，那就是葉伯常有問題了。
    出了門，到了看守所的院子裏。
    林素蘭全身都在抖，一邊哭一邊喊，“你大舅和小舅會怎麽樣？”
    “他們是你舅舅，得饒人處且饒人……”
    “你現在有錢，有本事，放他們一馬。”
    “媽求求你……”
    林素蘭拉著葉伯常的手，急得跳腳，情緒也越來越激動。
    葉伯常看著林素蘭，“你還有心情替他們求情？”
    “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
    門外的救護車早就準備好了。
    醫生護士等著林素蘭。
    林素蘭才聽葉伯常說，“今天把爹接出來，不是和解，不是家人團聚。”
    “是你讓你好好感受一下，我把事情做絕會是個啥樣子。”
    “林宏濤會死於心髒病。”
    “林宏文會被兩根不知道哪裏來的鞋帶吊死在門上。”
    “他們的骨灰，我會等一輛灑水車，給它們撒在路邊。”
    “灑水車過去的時候，還會放一首《生日快樂》。”
    林素蘭被葉伯常的話嚇到已經忘記了哭。
    她伸手去拉景姍的手，“姍姍，你乖，肚子裏還有娃娃。”
    “不能幹這種喪德的事。”
    “姍姍……”
    景姍還沒等林素蘭碰到她的手時，就已經躲開了。
    林素蘭是不知道，為什麽一個大肚子孕婦，眼神也可以這樣的冰冷。
    她跟薛露還真是一樣一樣的。
    一個是實際行動冷漠無情。
    一個是給人感覺就是拒人於千裏之外。
    林素蘭可能並不了解，景姍在聽到劉磊死的時候，情緒平靜得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而林素蘭卻還在大叫，“你們不能這樣啊……”
    “你們不是都應該是把親情擺第一的嗎？”
    “你們不是應該把孝順擺在第一位的嗎？”
    葉伯常說，“媽，其實這幾次都不是我在給你機會。”
    “每次看到你作死的時候，我其實一點都不難受。”
    “相反，那就是磨刀石而已。”
    “我不知道我爸心梗或腦梗的時候，你是否是真的處於瘋批的狀態。”
    “但那都是你欠下的債。”
    “你讓景姍差點在醫院提前四十天剖宮產。”
    “雖然未遂，但不代表我不追究你的責任。”
    葉伯常笑嗬嗬地看著林素蘭，“你上半輩子欠的債，現在到你還的時候了。”
    “你會在四院裏一直待到你死的那天。”
    “你隻要一天還活著，就不要想從醫院的大門裏走出來。”
    林素蘭一把拉著葉伯常，“兒子，你聽我說……”
    “你聽我說，媽媽錯了……”
    葉伯常沒難過，也沒咬牙切齒。
    平靜得就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你到現在都還在我麵前演，你隨便怎麽演，也藏不住你眼裏的厭惡。”
    “曉得我為啥知道你的眼神是厭惡不？”
    “因為從小到大，你是瘋是清醒，看我的眼神都是那個樣子。”
    “林素蘭，我早就不是你兒子了！”
    林素蘭要使出最後一招下跪大法的時候。
    醫院護士正好將她架住，讓她的膝蓋雲下跪。
    就這麽被拖上救護車。
    林素蘭是不敢相信，今天這一切都是葉伯常安排好的。
    在醫院看孫女，在看守所看她的哥哥和弟弟。
    還有大門外的救護車。
    都是葉伯常一早就準備好的。
    林素蘭突然就知道，葉伯常這是徹底要她等死了。
    可是，我是媽媽啊，我有啥錯？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兒子這麽對媽不是會天打雷劈嗎？
    林素蘭的眼珠子上全是血絲，她被拖上車，隔著玻璃喊。
    “兒子，媽錯了，你不要把媽媽關起來了。”
    “葉伯常，你聽到沒有。”
    “葉伯常，你不得好死。”
    “你跟你那個死鬼爸爸一樣，不會有好下場。”
    林素蘭就這樣，前一秒求饒……
    後一秒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