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4章 騰雲駕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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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間裏很安靜。
    江利的幾句話,給包間裏熱鬧的氣氛降了降溫。
    林剛濤的臉有點黑,心裏早就罵起來了:江利,你多少有點不知好歹了。
    草尼瑪的,砸場子是這麽砸的?
    你這是砸場子?
    你這是打我的臉。
    在場能上桌的,哪個不是人精。
    隻憑江利這個小動作,大概就能看出江利和林剛濤不在同一條船上。
    江利能當著所有人的麵,用這種近似於掀桌子的方式開團,隻能說後邊還憋著更大的大招。
    而對葉伯常來講,他可真的一點都不慌。
    江利再怎麽不講武德。
    有一件事可以確定:葉伯常的確給江昨打電話求情了。
    那個叫什麽幾把國棟的,也的確是犯了事。
    把走後門給一下弓雖女幹犯求情的事情擺到台麵上。
    就是要把葉伯常這張光鮮臉皮給撕下來,看看他臉皮下那些齷齪與不堪的臉。
    就現場的氣氛來看,江利這一手還是挺管用的。
    江利表現得有點慌張,“對不住,對不住。”
    “這麽重要的場合,說這些,破壞氣氛了。”
    “算我的,算我的,我罰酒,罰酒。”
    江利自罰了一杯酒之後,接著道:“不過,請各位領導,請葉老板相信,我並無惡意。”
    “在我們省,我們市這麽重要的節點前,特別是這麽重大的項目及未來的重點開發與規劃都與我們區息息相關……”
    “我是抱著建設海浪區,發展海浪區,將海浪區推向全世界的目的,本著一顆真心,想要跟葉總摒棄前嫌,消除誤會,同心同力地去為海浪區的未來謀劃。”
    “葉老板,隻要是為了區裏的發展,以後,我代表區管委會表態,一定竭盡全力地配合。”
    江利還端著酒杯要跟葉伯常碰杯。
    惡心人惡心到極點了。
    葉伯常,你這杯酒要是喝了,你就是承認,為一個弓雖女幹犯走後門。
    葉伯常,你這杯酒要是不喝,那就是同本省本市的發展離心離德,你特麽的準備跟海浪區管委會唱反調。
    葉伯常一瞬間就被搞得進退兩難。
    關鍵是這局麵尬住了,龔仕文、許登順、趙常德憋著火,想破口大罵。
    但在人家的主場,又有市府一把手外加省宣的領導在場。
    他們想幫葉伯常解圍,有立場,但是沒道理。
    這個當口,除了疊怒氣值,好像也沒別的辦法。
    無數雙目光朝葉伯常看過去的時候,均會以為他難堪,慌亂,甚至會想逃……
    可是葉伯常卻神態輕鬆地與江利碰了一杯,“主任,我都快忘了這件事……”
    “他判了多久?”
    江利上頭地脫口而出,“十二年。”
    “本來是七年的。”
    “不過,這個狗東西是慣犯。”
    “有多次犯案的經曆。”
    “所以,也是從重從速地對他進行了審判。”
    “葉老板,我沒能幫到你……”
    葉伯常一口酒喝下肚,“不,江主任,你幫到了。”
    “這事吧,本來也挺難以啟齒的。”
    “洛國棟原本是張台長的助理。”
    “這事……本來也不方便在這裏提的……”
    江利心裏大笑:我掀桌子,是上邊有人。
    你拖人下水是什麽意思?
    葉伯常,商業運作,因勢利導,你是真有一套,官場的人情世故……你特麽的,還真是一點都不會啊……
    不過,葉伯常為什麽總感覺笑嘻嘻的?
    江利生怕葉伯常不往下說一樣,急忙補了一句,“啊?這事還跟張台長有關係。”
    事情有點嚴重,也更加複雜了。
    ……
    麓山酒店的工地上入夜了,黑燈瞎火。
    工棚那邊的工友們還沒回來。
    平海村村民也不讓晚飯進場。
    外地工友在酒店繼續吃晚飯。
    所以這天晚上的工地格外安靜。
    “烏娜娜,生娃娃,嘿嘿嘿……”
    宋平的嘴一邊念著他自覺很牛逼的順口溜,感覺能說出這種順口溜的,都能考大學,還會被人高看一眼。
    不過,他從下午一直等到入夜。
    也沒看到烏娜過來。
    偶爾往下邊扔一塊碎磚,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
    也不管下邊是不是有人被砸到。
    砸到也活該。
    村裏三大惡霸,大鵝、土狗、公雞,被宋平碰上了,都算它們倒黴。
    像大鵝這種,伸長了脖子去找宋平,宋平拎著它的脖子擰七百二十度,再加七百二十度,把脖子擰掉,提回家。
    李阿嬌還會誇他厲害。
    所以,在工地上往下扔磚頭,就算是砸死了人,他媽也會誇他厲害,反正也不犯法。
    不過,烏娜娜為什麽還不來呢?
    身後有動靜,“烏娜娜……”
    宋平本來想扯著嗓子喊一聲的,不過徐鬆的話,他記得很清楚。
    徐鬆說,“晚上要靜悄悄的,不能讓別人知道。”
    “女孩子會害羞。”
    “要是讓別人知道了,烏娜就會跑。”
    宋平是捂著嘴喊的,聲音也沒有傳開。
    隻不過爬上來的人,走近了,宋平才看清楚,來的人,不是烏娜,是徐鬆。
    宋平有點失望,不過又有點開心,“鬆鬆,是你啊!”
    徐鬆說,“來這麽早,你急著跟烏娜生娃娃?”
    宋平點頭,“嗯!”
    “你不是說烏娜天黑就會來?”
    “人呢?”
    徐鬆說,“急什麽,一會她給我打電話。”
    “就來了!”
    宋平又嗨了,“鬆鬆,他們說造小孩,很有意思。”
    “怎麽個有意思?”
    徐鬆說,“騰雲駕霧,你知道是什麽感覺嗎?”
    宋平搖了搖頭。
    徐鬆的電話震了,他拿出來看了看那彩屏的屏幕上來的來電。
    震了幾下之後,便再沒有動靜。
    徐鬆跟宋平說,“烏娜來了。”
    “真的?”宋平跳起來,跑到沒有遮擋的外牆邊,朝下看。
    徐鬆問,“宋平,想知道騰雲駕霧是啥感覺不?”
    宋平猛點頭,“想想想。”
    徐鬆說,“你朝下看……”
    宋平認真朝下看,在尋找著烏娜的身影。
    徐鬆朝後退了兩步,抬腳猛踹,宋平還沒叫出聲。
    整個人趴著落地。
    也沒有清脆或沉悶的砸地聲。
    隻有噗哧的悶響……
    數根鋼筋就像宋平身上長出來的尖刺,微弱光下,鮮紅得格外滲人……
    徐鬆點了支煙,撇撇嘴,這個傻逼死得還是有價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