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這一刻，葉伯常可以肯定，安排在同一家酒店，一定是季柔刻意搞事。
    季柔準備好的舞台。
    葉伯常也不能辜負她的一番美意。
    隻是舒妍還把眼前的局麵當成是奚落葉伯常的天賜良機。
    為的就是報當初被葉伯常把她踢出雲城的一箭之仇。
    舒妍深吸了一口氣，這種對麵不知道水深水淺，而自己已經站在終點的暗爽，真的很想找個人分享一下快感。
    可惜這種快樂，也隻有她一個人清楚。
    舒妍沒有看到葉伯常錯諤，慌張。
    心說：這男人的臉皮，還不是一般的厚呢！
    於是目光在葉伯常他們幾個人的臉上又多掃了幾眼，才發現他們好像都沒有意識到事態早就不在他們的掌控當中……
    舒妍幾個回合建立起來的優勢，在陳卓和老錢看來，就是一個笑話。
    舒妍也並不知道，她所建立起來的優勢，那是葉伯常刻意的安排……
    不，應該是季柔刻意的安排。
    葉伯常很想知道季柔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
    單純的就是為了爽嗎？
    季柔突然問葉伯常，“對了，前一陣子聽說你出事了。”
    “好像還被免了職。”
    “一直沒敢多問。”
    “看到你和設計院的前同事們出現在日本。”
    “應該沒事了吧？”
    “紀委是不是抓錯人了？”
    老錢和陳卓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尼瑪批的故意的是不是。
    當著這麽多的人，把葉總之前的誤會拿到人前來講。
    這特麽的不是打葉伯常的臉？
    看到沒，這世界上有一部分人最惡心的地方就在於，你對她客氣，尊重她，本來隻是為了讓大家彼此麵子上都過得去。
    可是結果呢，她卻真的以為自己很牛逼，真的覺得你怕她，真的覺得她的地位比你高。
    葉伯常突然看著舒妍說，“紀委抓錯了人可以放。”
    “可是龍明華從樓上跳了下去，怎麽放？”
    “倒放？”
    葉伯常看了看袁野，後者的眼皮已經開始抽搐了。
    葉伯常再笑嗬嗬地看著舒妍，“小舒啊，你剛到單位的時候，就表現得很活躍。”
    “開朗，健談，和誰都能打成一片。”
    “跟誰都能處成朋友。”
    “這是優點。”
    “不過呢，在單位上嘛，多說不一定都對。”
    “但少說，一定不會有錯。”
    “龍明華來設計院之前，是軌二院副總師。”
    “他這一跳，多少人心裏難受啊。”
    “事情雖然過了，但那也是龍明華那些舊部心中一塊疤。”
    “對了，袁總，龍明華追悼會你去不去？”
    “你們之前的關係應該不錯吧？”
    舒妍的臉瞬間血紅一片。
    而葉伯常呢，既然躲不開，你又要主動送菜。
    有了季柔給的舞台。
    就別怪老子下手太狠了，葉伯常直勾勾地看著舒妍，“你踩我不要緊。”
    “踩我的時候，把龍明華帶上一起踩，你就不想想，你現在所處的位置，那是龍明華戰鬥過的地方啊！”
    “人都死了，你特麽的還鞭屍。”
    “不過你人年輕嘛，心直口快，也不是真的壞！”
    “我想軌二院的領導也不會真的覺得你就是不尊重龍明華。”
    “袁總，你說我說得對嗎？”
    舒妍的臉猛地一抽，如芒背刺，不敢看袁野的臉。
    她都能感受到袁野眼神當中自帶的怒火與敵意。
    舒妍這是第一次領教葉伯常的這張嘴，是真厲害啊！
    舒妍趕緊尬笑著圓場，“伯常，你看你，我們在敘舊，怎麽又扯到別的事情上去了呢？”
    “對了，你們設計院的團隊來日本不會是衝著和雲城地鐵集團合作來的吧？”
    “我想起來了，軌道所才剛剛成立。”
    “設計院在這種類型的項目上，經驗匱乏。”
    “如果能跟池田教授的研究所達成合作。”
    “好像有那麽一點希望。”
    “但是……伯常，你覺得你們有機會嗎？”
    這幾句話說出口之後，舒妍這才看了看袁野。
    後者的臉色也好看了一些。
    突出主要矛盾，著重強調利益共同體的客觀事實，強調自己在此行目的中的重要性。
    舒妍笑看著葉伯常，“我來的那天，就是季柔接待的。”
    “對了，我還跟她提到你了。”
    “不過，她的臉色不太好。”
    “我在想，她是不是在設計院的這些日子過得並不怎麽開心。”
    “不然的話，為什麽要從設計院離開呢？”
    “設計院當初還真的應該白馬小柔留下來。”
    “不過……如果留下了她，她又怎麽會獲得日本這麽好的工作呢？”
    “這麽說起來的話，當初還是要感謝伯常你沒有讓我們成為你的助理。”
    “我覺得小柔應該不至於把你從她的辦公室裏趕出去的。”
    葉伯常是公的……
    季柔的辦公室裏……
    葉伯常心頭一浪，心思突然都飄了。
    還不自覺地笑了一下子。
    但是舒妍覺得她的陰陽怪氣算是拉滿了。
    葉伯常倒是覺得沒什麽。
    但是不明情況的老錢和陳卓聽得吉兒都是氣。
    你舒妍好歹都設計院出去的，見到過去的同事，就特麽的這麽說話。
    兩人咬著牙，真想下三路把這個女人的全家老小都給問候一遍。
    囂張尼瑪勒個比呢……
    不過，這裏是在日本，接下來還有正事。
    他們也不想把場麵鬧得太難看。
    隻是，葉總不能白受這些委屈吧？
    可是葉伯常在笑啊……
    他不是冷笑，也是嘴角一歪，就是笑得很自然。
    他好像一下子就明白，季柔為什麽會安排出今天這樣的場麵。
    應該是季柔和舒妍見麵的第一天，後者為了攀交情，把葉伯常當成了工具人。
    她並不知道，季柔的眼裏，葉伯常的樣子完整又立體……
    一輩子都忘不掉的那種。
    於是……
    池田研究所的接待人員，朝雙方人員鞠躬，“尊敬的客人，池田教授和季教授請各位進去。”
    舒妍側身攔在葉伯常的身前，“袁總，請進。”
    軌二院的人全都進門的那一刻，舒妍扭頭衝葉伯常笑了一下，“伯常，你不進來嗎？”
    這輩子，就不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