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老錢和陳卓站在葉伯常的身邊，在聽到袁野氣急敗壞冒犯的瞬間，他們也覺得自己不能像袁野這樣沒素質。
    同時，他們好像也明白一個道理，當你的掃把上邊沾了屎，沒有抹到對手的臉上時，你是無敵的。
    一旦把屎抹到他臉上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不管什麽屎不屎的，一定會衝過來抱你。
    這一刻，他才是無敵的。
    這個道理，舒妍也懂。
    所以，舒妍現在從裏到外都散發著舒爽的感覺。
    拿到項目了很開心？
    葉伯常你裝逼成功很爽？
    你們一起來看我被袁野罵，你們是不是覺得特別過癮？
    現在呢？
    讓你們也嚐一嚐被人懟臉的感覺。
    舒妍的反應太快了，就算是局麵對她再是不利，她也會在一瞬間做出反應。
    換句話說，舒妍雖然不要臉，但她韌性很強。
    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反咬你一口的機會。
    可是，舒妍可能做夢也想不到，葉伯常對她有多了解。
    衝她笑了一下，就簡單的這一個表情，舒妍感覺不好。
    被人懟在臉上開大，他還笑得出來？
    還是說，他借著打電話，在化解他被噴的尷尬。
    是的，人在尷尬的時候，總是會顯得很忙碌，比如把手機上的各種APP翻一圈，明明什麽都沒有，也不知道在翻哪樣幾把。
    葉伯常現在應該就是這種情況吧？
    舒妍堅信這一點。
    而袁野罵得也很過癮，已經把舒妍讓他丟人現眼的事情給拋開，現在就是一副要拿葉伯常來發泄他多日的不爽。
    “葉伯常，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光彩。”
    “你特麽的就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你幾把是從雲鐵局出來的子弟。”
    “你看你幹的都是什麽錘子事。”
    “你爸，你兩個舅舅都是雲鐵局的人。”
    “你覺得你混出來了，親戚親戚你不認。”
    “雲鐵局的養育之恩你不管。”
    “你是覺得你跟日本人勾結在一起，很光彩？”
    “尼瑪的批，別說放在抗戰，你就算是現在，也是尼瑪個汗奸東西。”
    “狗雜種，你最好這一輩子都不要回雲鐵局。”
    “龍書記的賬老子還沒跟你算。”
    “你小心一點。”
    “老子總有辦法收拾你。”
    酒店裏沒有別的聲音。
    隻有袁野字正腔圓。
    每個人都把袁野剛才罵葉伯常的那些話聽得清清楚楚。
    可是葉伯常呢？他還在笑……
    袁野那眼神仿佛在問：你特麽怎麽還笑得出來啊？
    葉伯常說，“詹書記，我本來想讓袁總給你說兩句的。”
    “不過，看他現在的樣子，好像有點激動，就算了吧……”
    “什麽？讓袁總接電話？”
    葉伯常一臉陰笑地把手機遞到袁野的麵前，“軌二院一把手詹銳書記請你接電話。”
    袁野和舒妍同時一僵，人麻了。
    袁野的手緊貼在褲縫線兩側……
    奇怪的是，剛才看他氣勢淩人，站姿明明沒什麽變化的，現在看起來，怎麽躬腰駝背的呢？
    袁野不敢深呼吸，動靜越大，心虛得越厲害。
    那是不是說明他知道剛才做的一切，都是錯的？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不是錯上加錯。
    袁野往深了想，越想越害怕，脖子僵了，嗓子在發抖，身體不受控製地打擺子。
    電話那頭同樣是沒聲音的。
    袁野倒是真的希望對麵已經掛了電話。
    可時不時地，袁野又能聽到對麵傳來的那沉重的呼吸。
    就像是在聽老虎怒吼前的低語。
    “書記……”袁野輕聲喊了一句，他好像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並且，周圍的人都聽得很清楚。
    但是袁野已經顧不得周圍的環境了。
    “嗯……”詹銳沉吟片刻，“這麽大的能耐，不放在項目上？”
    “誰教你這麽做事的？”
    “龍明華？”
    “他讓你這麽沒教養的？”
    “別說你現在是在國外……”
    “就算是在國內，也不會有人蠢成你這個樣子！”
    “丟了項目，還丟了人。”
    “對不起！”袁野聲音發抖，脹紅臉地道歉，“書記，是我的問題，我檢討。”
    詹銳說，“是你的問題，但你對不起的又不是我。”
    “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袁野急忙說，“是是是，書記，我會給葉總道歉。”
    “我……”
    電話已經掛斷……
    袁野僵了一下子，才把手機還給葉伯常。
    葉伯常接過電話的時候，笑了一下，詹銳這個老賤種的臉應該很疼吧！
    別說不教你們，修仙最高境界，萬裏之外，隔空打臉，不但讓你覺得疼，還讓你心裏一直難受。
    葉伯常把手機往褲兜一裝，看著袁野。
    袁野的目光躲閃，左顧右盼，死死咬著牙，有點張不開嘴的樣子。
    葉伯常卻笑著對袁野說，“袁總，你在等我回國去你們書記辦公室讓他當見證人嗎？”
    袁野頓時一個九十度彎腰，“對不起，葉總。”
    “輸了就輸了。”
    “軌二院輸得起。”
    “我剛才的話，說得很過分。”
    “如果葉總覺得不解氣，罵我就是了。”
    “再難聽，我都聽得下去。”
    葉伯常不接受，但也不糾纏，一轉臉，看著一直低頭的舒妍。
    袁野立馬會意，“舒妍你在等什麽？”
    “你特麽的不給葉總認錯，還等著被表揚。”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無辜？”
    “如果不是你，我們跟計設計院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吹牛逼的是你。”
    “煽風點火的是你。”
    “裝瘋賣傻推卸責任的還是你。”
    “道歉。”
    舒妍被吼得全身一抖，麵紅耳赤地左右看了看。
    “葉總……是我的問題。”
    “我……我沒有搞清楚事情的狀況。”
    “就胡說八道。”
    “我也是設計院出來的。”
    “應該感恩。”
    “而不是像之前那些否定設計院對我的栽培。”
    舒妍越說臉越紅，頭也越來越低……
    秀操作失敗一次，就已經會讓人嘲笑一輩子。
    秀一次還不夠，還要連續翻車好幾次。
    舒妍也是真倒了祖宗十八代的血黴了。
    葉伯常撇撇嘴，“道歉，我接受，但是原諒，談不上。”
    “我知道你們不服。”
    “不服又怎麽樣呢？”
    “看我不爽，又幹不掉我，是不是很難受。”
    “老袁剛才那句話，還給你們，回了雲城，別落我手裏。”
    “我有的是辦法折磨你，龍明華全家都死絕了，你們呢？”
    “嘿嘿！”
    最後這一聲嘿嘿，讓兩人同時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