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二院為什麽前三都沒進？
    這個問題雖然很傷人，有點不把在座各集團院所的領導幹部們放在眼裏，但是舒妍說的也是事實。
    二院這種老牌設計院就算沒中標，也該進前三。
    卻沒有二院的名字，舒妍的質疑合情合理。
    辛懷恩雙手撐著桌麵起身，“你問我，我還問你呢！”
    “招標評審會，最重要一環是什麽，是最後的評定。”
    “評定最重要的是什麽？”
    “是標書！”
    “你們二院要進前三，標書得遞交吧？”
    “請問你們的標書呢？”
    “袁總，你們的標書呢？”
    眾人的臉色突然一變，二院沒有遞交標書？
    這特麽的開什麽玩笑。
    這個結果連葉伯常都是沒有料到的。
    詹銳倒是兌現了承諾，二院退出這次競爭。
    可是，他卻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退出。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標書真的遞上去了，那麽結果就變成難以預測。
    所以，最簡單有效的辦法，恰恰是遞交標書這個環節出問題。
    詹銳是個老手啦。
    然而所有的目光看著袁野的時候，袁野隻得點頭，“辛總，對不起，我們遞交標書的人在路上遇到了車禍，所以沒能趕到現場。”
    “這次的事故是我們自己的責任。”
    “給辛總添麻煩了，我們隻得期待下一次的合作了。”
    辛懷恩也隻得咬咬牙，事情到了這一步，還能說什麽呢！
    捏著鼻子認吧！
    “不可能！”舒妍驚叫的聲音喚醒失神的眾人，她大叫，“早不出車禍，晚不出車禍，偏偏在最後一刻，把我們投遞標書的人員給困住。”
    “根本就是針對我們。”
    舒妍瞪著葉伯常，“我知道你不要臉，沒想到你這麽不要臉。”
    “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方法競爭。”
    “你特麽這不叫競爭，叫犯罪。”
    是不是葉伯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舒妍不會放過往葉伯常的身上潑屎的機會。
    “葉伯常，你敢說不是你做的？”
    “你為什麽要這麽不要臉？”
    “設計院有什麽能力搞總體設計？”
    “這是你們的專業範疇？”
    “葉伯常，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這才是瘋批一樣的舒妍，感覺很瘋，但思維很清晰。
    規則有利就強調規則。
    事實有利就強調事實。
    規則和事實都不利的情況下，就把水攪渾，無論如何都要把葉伯常拖下水，弄他一身的屎。
    可就在這時，有人在舒妍的身邊說，“別演了。”
    “從走進這間會議室開始，你就一直在說，今天設計院中標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我當時還在想，你為啥這麽肯定。”
    “後來再一想，你本來就是設計院出來的人。”
    “你說車禍是故意針對我們二院。”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你把我們投遞標書的路線透露給別人了。”
    舒妍兩眼一空，背刺到位，爽到精神失常。
    整個人懵得一批。
    理想背鍋人，不就是你舒妍？
    你從一進門就跳，現在還跳嗎？
    詹銳留著你，你以為是你能力出眾？
    不，隻是碰巧，詹銳需要一個替死鬼。
    景文澤來到葉伯常的身邊時，好幾個人都注意到景文澤的動作的時候，會議室裏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在看景文澤手上那個小動作。
    煙民對這個動作再熟悉不過。
    景文澤在問葉伯常要煙。
    葉伯常給景文澤散了一支煙，真就大大方方給散了。
    不但散了，還給他把火也給點上了。
    景文澤問葉伯常，“你中午是跟他們一起，還是送我回家？”
    葉伯常說，“我送你吧，下午還要回單位跟院長匯報工作。”
    兩人的對話就這麽自然、大方，但是卻把所有人都震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景文澤是地鐵集團請來保二院的？
    景文澤和池田一是死對頭？
    今天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先有池田一主動問候。
    再有大局已定時，景文澤平淡中護短的心思。
    而在場的這些人，隻不過是葉伯常手中的玩具。
    原來，有的項目剛剛開始招標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歸屬，這並不是一句玩笑話。
    項華農第一個反應過來，“葉總，中午請景教授留下來，我們一起用頓便飯嘛。”
    寧主任和高定邦也同時上前來，“葉總，景教受，務必賞臉啊！”
    池田一此時也一口流利的中文說道：“葉先生，我是沒想到，原來你和景教授認識。”
    “今天中午，我們可以好好交流一下嘛。”
    葉伯常同池田一握手時，對眾人說道：“感謝地鐵集團對設計院的信任。”
    “感謝辛總！”
    “感謝各位專家，各位老師。”
    “設計院這次的成功離不開池田教授開小灶的指導。”
    “感謝我們黃總的後勤保障及運作。”
    “感謝潘總沒日沒夜，不眠不休的奔鬥。”
    “感謝陳總將寶貴失經驗傳授。”
    “當然，最應該感謝的，是我們院長的運籌帷幄。”
    “至於我，在大家麵，不算什麽。”
    葉伯常的目光掃過眾人，“實在不好意思，景教授今天早上沒吃早飯。”
    “他有午休的習慣。”
    “他太累了，我現在要送他回家。”
    “黃總，中午請代我給各位領導老師敬幾杯酒。”
    黃昌順點頭說，“葉總放心，景教授，請慢走。”
    葉伯常轉頭對景文澤道：“爸，我們走吧！”
    景文澤這一刻臉上才露出欣慰的笑容來。
    眾人的表情徹底失控，滿是驚訝地看著景文澤和葉伯常。
    他管他叫爸？
    葉伯常從舒妍的麵前走過的時候，不解地問，“是什麽讓你覺得自己在這裏是個人物了？”
    這句話就像一記狠辣的耳光，抽得舒妍好半天都回不神來。
    袁野同辛懷恩握手時道：“辛總，這次真的很抱歉。”
    “我現在馬上要趕回去跟書記匯報工作。”
    袁野轉身對愣在當場的舒妍說，“書記，那邊，你自己去跟他解釋吧！”
    舒妍隻覺得周圍的目光對她充滿了無盡的嘲諷。
    當她不經意勾了勾頭發掃了一眼時，又發現沒有一個人在看她。
    原來，她並沒有什麽觀眾。
    這下子打擊更大了。
    她是來享受掌聲的，可是掌聲是巴掌抽她臉的聲音。
    她是來看葉伯常笑話的，可最終的笑話是她。
    她想弄葉伯常一身的屎。
    可是她最終拉在了自己褲襠裏。
    景文澤和池田一兩尊大神，二保一，設計院根本就不用什麽下三濫。
    而舒妍卻因為誣陷與張口就來，上了圈內黑名單。
    她知道，她在這一行的日子到頭了。
    從興奮到極點，到徹底涼涼，原來隻用這麽短的時間。
    一想到圈內這條路很可能走到了盡頭的時候，舒妍滿心苦澀，有點後悔了！
    這就後悔了？別，還早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