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
    沒了。
    不光一分錢都沒有，還欠券商的錢。
    舒妍愣在那個地方很長時間，回過神來之後。
    她又翻來覆去地把她的股票再好好看了看。
    確實是跌了。
    也確實是被強平了。
    舒妍這才明白，原本人傷心到極點的時候，是不會大哭大鬧。
    甚至會格平靜的。
    隻不過，就像做什麽事情都提不起興致。
    就隻得愣在那個地方。
    電話一直在響。
    她不接。
    如果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催債的電話。
    舒妍其實心裏很清楚，股票行情好的時候，不會有電話打過來的。
    因為舒妍是他們的客戶。
    可是行情閃崩的那一刻，催債的電話就像催命一樣，不會給你任何的喘息機會。
    舒妍不是客戶，而是隨時都會跑路的債務人。
    世態炎涼啊……
    這才過了多久，就忍不住催債，一點做大事的格局都沒有。
    我就不接電話……
    砰！
    家門被撬開。
    幾個男人在舒妍瞠目結舌地注視之下，大搖大擺地走進她家裏。
    舒妍大叫，“啊……你們幹什麽……私闖民宅，我抱警。”
    其中一名男子揚了揚手裏的電話，“給你電話你不接，報警報就是了。”
    “我們來收債的。”
    把借錢合同甩到舒妍的麵前。
    舒妍破音地喊，“收錢了不起啊……”
    “收錢就能把別人家的門給撞開？”
    說著，舒妍打了電話，叫來了警察。
    警察隻說了幾句話，“你是不是欠人錢了？”
    “好好說，別動手。”
    “把別人門修好。”
    出警結束。
    舒妍這一刻才知道，警察幫不了她，老天爺都幫不了她。
    等警察前腳剛走，舒妍再次發飆，“你們給我滾出去。”
    她去撕扯男子的衣服。
    其中一句男子拎著舒妍的頭發，大嘴巴子反複抽打，抽到她快暈厥的時候，才把她一把扔在地上。
    為首的男子說，“我們撞門進來，不是要傷害你。”
    “而是希望你保持通話暢通。”
    “我們也不是逼你現在就還錢。”
    “而是告訴你，還錢的時間到了如果不還。”
    “後果會非常嚴重。”
    “警察隻是讓我們別動手，我們動手了，會承擔後果。”
    “而你，不還錢，也要承擔一切後果。”
    舒妍的臉很快就腫了起來，她本來以為自己的力氣加上發狂的時候還很厲害。
    幾個耳光上來之後，瞬間就清醒了。
    暈頭轉向的舒妍伸手去拿電話，聲音發抖地報了警。
    警察很快也過來了，“剛才不是跟你們說了好好說話嗎？”
    男子說，“警官，我們的確在好好說話。”
    “可是有人她不好好說話。”
    “你看看我這衣服被她撕扯的。”
    警察也不耐煩，“少廢話，誰動的手。”
    動手的男子走上前，“我打的，跟他們無關。”
    警察罵，“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牛逼？”
    男子說，“警官，別廢話了，抓我。”
    雙手主動遞到警察的麵前救警察把他抓走。
    小弟自覺承認動手打了舒妍，而舒妍連輕傷都算不上。
    舒妍看著眼前這一幕發生的時候，突然才明白，無論她做怎樣的掙紮，沾上這樣的人，她注定這輩子都甩不掉了。
    她是怎麽沾上這些人的？
    是她主動打的電話。
    她為什麽會給這些打電話？因為葉盈賺了七十萬。
    對了，葉盈也是杠杆啊，她這兩天是不是也虧爆了，哈哈哈哈……
    雖然自己也很慘，但是一想葉盈破產時，她心情又突然好了不少。
    自己虧錢不要緊，朋友虧了比自己賺了還要開心。
    舒妍也隻得苦中作樂了。
    不過，現實的問題還擺在那裏，還剩五個人在她的家裏。
    男子翹著二郎腿，邊抖腳邊說，“我單位的同事還有很多，你喜歡動手，沒關係，他們每個人打你一頓。”
    “進去三五天，出來能賺一千塊。”
    “做我們這一行的，又沒有雙休，進去就當是休假了。”
    “還要動手的時候說一聲，我讓他們盡量下手輕點。”
    “給你多來幾個回合。”
    舒妍知道，她的生活將再也不會有光明。
    這種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了，還錢更是沒影的生活，會一直持續下去。
    至於持續到哪一天，她不清楚。
    大概這輩子都不會有翻身的時候了吧？
    但是她又怎麽可以甘心就這麽放棄自己呢？
    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一下子跌入穀底，也沒關係，還可以起來的，一定可以的。
    舒妍把手機拿過來翻電話薄，她八麵玲瓏地在職場打拚，電話薄裏的人都塞爆了。
    隨便找十個人，也能把這三十萬給湊齊了。
    按ABCD的排序依次撥打電話。
    “白哥，我舒妍，是這樣的，我手邊有個項目，缺點資金，你看你這邊……喂……喂？”
    “查哥，是我是我，最近怎麽樣？我挺好的，就是手邊有個項目，看你這邊有沒有興趣……你不在雲城？好的好的。”
    “道哥……道哥……聽得到嗎？你信號不好……”
    “房總，好久不見了！我？找工作？找什麽工作？啊……嗬嗬，是的，那邊的環境可能不適合我吧，好的好的，有需要我會給你電話的。”
    直到這一刻，舒妍才知道，自己雖然是從二院離職的，但是圈子裏都說她是二五仔，被開掉的。
    明明自己處了那麽多的關係，打了三十多個電話，卻連一千塊都湊不出來。
    以為是自己風光……
    弄半天，原是公司加頭銜把她抬到了不屬於她的高度。
    電話薄上來回幾次都從葉盈的名字上劃了過去。
    但是最終還是停在了葉盈的名字上。
    指尖猶豫了好多長時間，還是摁了通話鍵。
    “啊！”葉盈的聲音在電話當中響起。
    舒妍說，“晚上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吧！”
    葉盈說，“不用，你來找我。”
    葉盈報的地址是一間餐廳，很貴的那種。
    舒妍剛才挨打都沒那麽難受，今天爆跌，葉盈為什麽還可以去這麽貴的餐廳？
    這種情況反倒讓她的心裏快堵爆了。
    舒妍並不打算低聲下氣地求葉盈，低頭，皇冠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