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雲成接了一個電話，於是給田衛軍去了個電話。
    “衛軍，你那邊安排一下，派幾名信得過的人去麓山海底酒店，把那個叫周學明的嫌犯帶回來。”
    “動作要快。”
    “如果遇到反抗，可以強行抓捕。”
    “不要怕起衝突。”
    田衛軍說，“書記，手續方麵……”
    範雲成覺得田衛軍跟吃錯了藥似的，讓他去就去，還要什麽手續。
    範雲成說，“這個任務交給你，說明很重要。”
    “這是德榮書記親自下的命令。”
    “抓緊時間辦。”
    田衛軍說，“好的，我馬上就去辦。”
    田衛軍放下電話之後，一點動作都沒有。
    就像沒有接到過任何電話一樣，端著茶杯愜意地吹著茶沫子。
    範雲成去辦公室的時候，才發現有人在辦公室裏等他。
    季偉航？
    這位獨行俠般的紀委一把手，突然造訪？
    季偉航起身，範雲成壓壓手，示意他坐下，隨即便瞪著秘書，“最近家裏有事？”
    “心不在蔫的？”
    “偉航同誌到了，不提前通知一聲？”
    秘書的臉色也不好看。
    季偉航說，“雲成書記別怪王秘書……”
    範雲成抬手都快懟到季偉航的臉上了，“規矩就是規矩，沒規矩還不能批評了。”
    “偉航同誌，你們紀委那邊也這麽沒規矩？”
    季偉航說，“雲成書記，我這邊有一份文件，需要你過目一下。”
    “王翰這個人，雲成書記熟悉嗎？”
    “王翰？哪個王翰？”範雲成搖搖頭，“平常見的人比較多，也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
    “就算認識，一時之間把名字和人也對不上。”
    範雲成剛剛還在發火，轉頭看著秘書，“你說你，偉航同誌來這麽長時間了，你連杯茶都沒泡。”（出去打電話，通知王翰，出事了，快走。）
    王秘書站在原地沒動，表情有些驚恐同，感覺還有些發抖。
    範雲成瞪著秘書，秘書依舊不為所動。
    季偉航不急不緩地將一份文件從牛皮文件袋當中拿了出來。
    “雲成書記怎麽可能不認識王翰呢？”
    “書記在協會當中那些墨寶，都是通過此人在佳樂拍賣行進行拍賣的。”
    “雲成書記如果記性不好的話，可以看看，這些墨寶是不是出自雲成書記的手筆？”
    範雲成此時的心跳如同啟動了帝王引擎，他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就像在擂鼓似的。
    範雲成沒有把文件接過來，瞥了一眼後，質問道：“季偉航，你這是什麽意思？”
    “王秘書，你先出去！”
    季偉航說，“王秘書就算出去的話，外麵的同誌也不會讓他打電話通風報信的。”
    “他的手機，已經被我們的同誌保管起來了。”
    “雲成書記，你還是看看這些文件吧！”
    “這個叫王翰的商人，在本省圍獵我們的同誌。”
    “手段極其豐富。”
    “錢貨數量極其驚人。”
    “影響極其惡劣！”
    “雲成書記這邊如果和王翰之間有什麽牽扯，可以借現在這個機會，把問題做一些說明。”
    “不要產生任何不必要的誤會。”
    “季偉航！”範雲成火冒三丈，“上級說你有監督我的權力，你就覺得自己真的能監督？”
    “你給我搞清楚自己的位子。”
    “這些事是你能做的。”
    “剛才那些話，是你的有資格跟我說的？”
    “我告訴你，別說是你，就算是省紀委也沒這麽大的權力。”
    “這件事，我會跟德榮書記反應，我倒要看看是誰賦予你們這麽大的權力。”
    範雲成用音量壓製季偉航。
    季偉航這麽些年，其實沒辦過什麽大案，說到底，前些看他們這個部門絕大多數時候就跟擺設似的。
    不過每當他們按照要求要辦誰的時候，他們的反應都大差不差。
    從起初叫囂“你們有什麽資格”到後來“我是農民的孩子”。
    季偉航是真沒把範雲成這些話咆哮當一回事，平靜地看著範雲成，“就是德榮書記親自批複，讓你把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
    “不要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雲成書記，你看，是現在就談，還是我讓你再冷靜冷靜。”
    範雲成聽到易德榮的時候，就知道，他最大的靠山恐怕已經栽了。
    沒有一點動靜，沒有一人通風報信，下手太快，他們的手中到底掌握了多少東西，一概不知。
    那麽，範雲成要對抗的話，哪些是可以說的，哪些是要嚴防死守的？
    他一點頭緒都沒有，臉色慘白，倒坐在椅子上，從憤怒，到震驚，到不能接受，到霜打的茄子……
    他的精神狀態，大概也能反應出，他的心跳曆程吧？
    不過範雲成是不會這麽容易就開口的，他還有希望。
    田衛軍那邊帶人去跟王翰匯合的。
    王翰提到了他要的人，肯定會跟他的大老板反應這邊的事。
    是抓是放，最後還不是大老板一句話的事嗎？
    範雲成雙眼一閉，擺出一副打持久戰，負隅頑抗到底的架式。
    季偉航都忍不住笑了，先說好，別求饒哦……
    ……
    王翰進了海底酒店。
    酒店的整體設計風格倒是跟那些老氣的酒店有著明顯的差別。
    王翰是喜歡的。
    說是試營業。
    但酒店當中卻看不到一個客人。
    他到前台說，“我找你們老板葉伯常。”
    前台給經理餘舒嫚打了電話。
    餘舒嫚馬上迎了出來，“王總，好久不見了。”
    王翰嗬了一聲，“你知道我？”
    餘舒嫚說，“不瞞王總，當初，雅城那邊的溫泉山莊剛開業，王總陪同雅城的幾位領導一同來山莊指導工作。”
    “所以一直記得王總。”
    王翰恍然，“原來在許登順手下工作。”
    餘舒嫚笑看著王翰，“那段時光是我成長最快的時候，感謝許董對我的關懷和幫助。”
    王翰說，“可是許登順被規了呀！”
    餘舒嫚的臉色微變，將王翰領到靠近二期工程椰樹下的雅座。
    王翰看著不藏著不掖著的周學明，再看看手上還纏著繃帶的葉伯常……
    “葉伯常，那一槍沒幹掉你，算是饒了你一條狗命……”
    “這樣，還我個人情，這個叫餘舒嫚的，留下來，以後還當這家酒店的經理。”
    “怎麽樣？”
    王翰還是這麽喜歡跳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