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宋煜還是有點納悶。
    就算是攤牌，最初黎漾也隻是想要隱退而已。
    自始至終黎漾都沒想過要告訴沈鶴堯，自己的大煞命，還有要靠著沈鶴堯的庇佑，盡快攢夠陰德，然後活下去。
    但是現在很明顯，沈鶴堯是知道黎漾有些……
    嗯，玄學方麵的造詣。
    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對勁。
    之前按照黎漾說的來看，沈鶴堯根本就是個無神論者。
    請個平安符，都要說封建迷信，勸黎漾要相信科學的人。
    怎麽就突然能夠接受這些事情了。
    可是想起剛剛黎漾下車時，對沈鶴堯視而不見的氣質，以及現在沈鶴堯快要將黎漾後背盯穿的表現。
    宋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耐人尋味。
    這大概是宋煜這輩子，第一次有一顆八卦的心，想要知道黎漾和沈鶴堯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案發現場周圍還散落著屍塊，一大灘血還在地上沒有幹涸。
    幾名警察正在不遠處給幾個目擊者做筆錄。
    但是那幾個目擊者似乎被嚇得夠嗆，人都顯得不是特別正常。
    經常是要警察一句話問好幾遍，他才能嗯嗯啊啊的答應著。
    明顯是過度驚嚇。
    但是一般來說這種情況下，多休息幾天，養一養，也就好了，黎漾也沒有那個精力去給每一個人叫魂。
    “誒，你注意點腳下，別靠那麽近，那有血。”
    梁皓拎著邱林的褲管往上提了提，另一隻手推著邱林往後麵去了去。
    邱林則是笑著說自己會小心，眼神明亮且溫柔。
    真不是黎漾想的多，可是黎漾看著這兩個人的互動，總覺得基情無限。
    不過現在不是八卦這個的時候，等這個案子結束以後，黎漾發誓一定要和龍牙促膝長談，問問到底這個梁皓是怎麽一回事。
    黎漾可真不相信，他們這輩子才認識。
    因為黎漾總有一種感覺，龍牙之所以出現在江城。
    是因為梁皓。
    這個時候，一名警察帶著幾個人朝梁皓走過來。
    “梁副，這個是外商奈奈溫的助理，路堤先生，他有些事情想要和我們進行溝通。”
    說完小警察還湊在了梁皓的耳邊小聲的嘀咕。
    “市長可說了，不影響工作的前提下，一定要給他們充分的便利，人已經留下一條命了，他們的錢必須也得留下！”
    梁皓眼神古怪的看著那個小警察，這話前半句像是梁市長能說出來的。
    但是後半句……
    梁皓轉頭看了看站在外圍邊的梁市長和宋隊。
    不管怎麽樣梁皓也想象不到，梁市長是怎麽說出那句明目張膽想要搶錢的話。
    “梁副，這個是翻譯，有什麽話你們之間溝通吧，我先去忙其他的工作的。”
    “既然他們聽不懂中文，你剛剛那麽小聲幹什麽，直接說配合好外商，讓他……”
    小警察突然就伸手捂住了梁皓的嘴巴。
    梁皓的眼睛瞬間瞪大。
    “梁，梁副，你覺不覺得這裏味道有點大，你都被熏暈了，我幫你捂著點鼻子。”
    “確實要配合好外商們的工作，讓他……讓他們節哀，梁市長說我們一定會給外商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說著話，小警察一邊還尷尬的笑了笑，嘴巴都快要伸進去梁皓耳朵裏了。
    “梁副，翻譯是他們的人，咱們的翻譯，死了，死了。”
    梁皓瞪大眼睛看了看小警察。
    這才想起來，前兩天死的那個人，剛好是市裏的翻譯。
    幸好剛剛自己沒說別的，否則到時候這群外商不投資的鍋，在落到他身上，梁皓下意識的給自己捏了把冷汗。
    “你好，路堤先生是吧，請問有什麽工作我們能夠配合的。”
    梁皓露出了標準的八顆白牙的微笑。
    果然這年頭，有錢的才是大爺啊。
    “梁副隊長你好，因為死去的是我們緬甸人，根據我們家鄉那方麵的風俗習慣，我們想為他進行祈福，希望他的魂魄能夠得以安息，也希望他能夠早日魂歸故裏。”
    “這位是我們隨行而來的風水師，希望可以得到你們的同意。”
    翻譯話音一落，隨手向身後的方向指了指。
    這時候黎漾才注意到，站在路堤先生後麵還有一個女人。
    女人的下半臉用黑色的麵紗遮住，但是能夠看出嘴唇的顏色塗得十分豔麗。
    眼角有兩枚紅色的痣並排的靠在一起。
    但是讓黎漾頗為驚訝的是，女人耳朵上的耳環。
    是一條活著的巴掌大的小青蛇。
    蛇尾穿到耳垂的耳洞中，蛇身子整個盤在了她的耳朵上。
    蛇閉著眼睛，就像是趴在她耳朵頂部休息。
    但是蛇信子卻是時不時地吐出來。
    梁皓回頭看了看案發現場，皺了皺眉頭，但是想要人家客死異鄉總覺得有些可憐。
    “盡量不要破壞現場。”
    其實這句話梁皓說完了自己都覺得多餘。
    人是自殺的，現場保留的完整不完整，難道還需要破案抓凶手麽。
    但是似乎是職業習慣，梁皓還是眼睛緊盯著，這個緬甸人帶過來的風水師。
    跳樓的地方，是工地上一處半完工的樓層。
    一半已經澆築完水泥，但是另一半卻還露著鋼筋。
    奈奈溫的助理跳下來的位置大概距離地麵有二十米左右，黎漾抬頭看了看，總覺得墜樓點不太像是一個正八經的樓層。
    於是在緬甸風水師準備祈福的過程裏，和梁皓打了聲招呼，想要先去樓上看了看。
    “你自己？”
    “嗯，沒事，我會小心的。”
    “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
    梁皓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如果黎漾一旦有任何事情，估計宋隊得扒了他的皮。
    可是黎漾朝剛剛那個緬甸風水師的方向看了過去。
    “不用，你在這裏盯著點。”
    黎漾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發出聲音，隻是慢慢的動了動嘴。
    第一遍的時候，梁皓還沒有反應過來黎漾的意思。
    等到第二遍的時候，梁皓小心的讀著黎漾的唇語，然後點了點頭。
    “那你小心點。”
    “好。”
    這個時候站在一邊的邱林忽然抬了抬頭。
    “我陪你一起去，好像還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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