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生死對決

字數:6856   加入書籤

A+A-


    雞鳴三遍,天色依舊是濃得化不開的墨。
    我站在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樹下,晨露浸濕了我的布鞋,帶來一陣刺骨的涼意。
    這股涼意,卻遠不及我心中的寒。
    村子裏,一片死寂,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壓抑的咳嗽,身後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目光,它們像針一樣紮在我背上。
    有恐懼,有絕望,也有……一絲微弱的期盼。
    我,薛午陽,這個平日裏隻知道埋頭種地、偶爾打幾隻野味的普通村民,在村長和幾個主心骨昨夜被幽冥會那幫畜生擄走後,竟成了他們眼中唯一的稻草。
    可笑嗎?
    我一個人的力量,又能改變什麽?
    我緊了緊手中那柄從爺爺輩就傳下來的豁口長刀,冰冷的觸感稍微驅散了些許掌心的汗濕。
    刀身上映出的,是我自己布滿血絲的雙眼,還有那張因為一夜未眠而顯得格外憔悴的臉。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帶著一種特有的遲疑。
    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誰。
    江流。
    他走到我身側,身上還帶著昨夜逃亡時沾染的草屑和泥土。
    他的臉色比我還難看,像是幾天沒合過眼,嘴唇幹裂起皮,眼窩深陷。
    一陣濃重的愧疚感,像烏雲般籠罩著他。
    “午陽,”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我知道,說什麽都無法彌補我的過錯。”他頓了頓,艱難地吞咽了一下,“但請你相信,我會盡全力彌補這一切。”
    我的目光依舊投向遠方,那裏是通往村外的唯一小路,此刻被晨霧籠罩,顯得格外詭異。
    過錯?
    何止是過錯!
    若不是他當初一意孤行,輕信了那個自稱行腳商的幽冥會探子,將村子的布防和盤托出,我們何至於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村長,還有那幾個平日裏與我稱兄道弟的漢子,又怎會……
    一股怒火夾雜著無力感湧上心頭,我幾乎要控製不住拔刀相向。
    但,理智死死地按住了我的衝動。
    現在,村子裏能拿起武器的青壯年本就不足三十人,老弱婦孺更是需要保護。
    內訌?
    那隻會讓幽冥會的人笑掉大牙,讓我們死得更快。
    我深吸一口氣,帶著露水濕氣的空氣冰冷而苦澀,強壓下翻騰的情緒。
    我緩緩轉過頭,對上江流那雙充滿血絲和祈求的眼睛。
    他眼中的悔恨是那麽真實,那麽沉重,幾乎要將他壓垮。
    “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我的聲音比我想象的要平靜,卻也冷得像冰。
    “村長他們……生死未卜。整個村子,都在等著一個交代。”
    江流的頭垂得更低了,聲音帶著哽咽:“我知道……我罪該萬死。但午陽,幽冥會的目標是我們所有人,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活口。我們……”
    “我們沒有退路了。”我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
    是的,沒有退路了。
    要麽戰,要麽死。
    或者,更淒慘,生不如死。
    我見過幽冥會那些人的手段,他們根本不把人當人看。
    我看到他緊握的雙拳,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也是個血性漢子,隻是糊塗了一時。
    這一刻,我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決絕。
    “好。”我點了點頭,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現在不是計較個人恩怨的時候。隻有團結一致,才有可能……活下去。”
    江流猛地抬起頭,“午陽……”
    “別說了。”我再次打斷他,將目光重新投向村口那片迷霧,“那麽,就讓我們一起麵對這場戰鬥吧。”
    我的話音剛落,村子裏稀稀拉拉地走出了更多的人。
    有白發蒼蒼的老者,拄著拐杖,另一隻手卻提著生鏽的柴刀;有平日裏隻會納鞋底的婦人,此刻也拿起了扁擔和鋤頭,眼神中滿是保護幼崽的母狼般的凶狠;還有些半大的孩子,學著大人的模樣,握緊了手中的木棍石塊。
    他們默默地匯聚到村口,站在我和江流的身後,組成了一道單薄卻倔強的防線。
    沒有人說話,隻有粗重的呼吸聲在壓抑的空氣中此起彼伏。
    時間一點點流逝,每一息都像一年那樣漫長。
    晨霧開始變淡,東方的天際,漸漸泛起了一抹魚肚白。
    那抹白色,本該是希望的象征,此刻卻像催命符一般,預示著黑暗的真正降臨。
    我能感覺到身後的村民們更加緊張了,握著武器的手也更緊了。
    江流站在我身旁,他的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眼神死死盯著前方。
    天,就快亮了。
    就在第一縷微弱的陽光艱難地刺破雲層,給遠處的山巒鍍上一層淡金色的輪廓時,我腳下的大地,似乎傳來了一絲極其輕微的,卻又無比清晰的震顫。
    那震顫越來越明顯,仿佛有什麽沉重的東西,正一步一步,踏著死亡的鼓點,向我們逼近。
    一股濃烈的不祥預感,瞬間攫住了我的心髒。
    天邊泛起魚肚白,晨曦微弱的光芒艱難地撕破夜的最後一角,卻絲毫未能驅散籠罩在小村上空的陰霾。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我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鑽入鼻腔,讓我的神經瞬間繃緊。
    “來了!”了望哨上的村民發出一聲淒厲的呼喊。
    話音未落,遠處的地平線上,黑壓壓的人影如同潮水般湧現。
    幽冥會的大軍,終於還是來了。
    我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瑟瑟發抖卻依舊緊握農具的村民們,他們的眼中交織著恐懼與決絕。
    蘇婉尚未來得及趕回,此刻,我便是他們唯一的屏障。
    “鄉親們,拿起你們的武器!為了家園,為了活下去,隨我殺!”我高舉手中的長劍,劍鋒在晨曦下閃爍著冷冽的寒光,聲音因灌注了內力而傳遍了整個村口。
    “殺!”
    “殺啊!”
    稀疏卻堅定的呐喊聲在我身後響起。
    幽冥會那群身著黑袍的教徒,麵目在兜帽的陰影下顯得模糊不清,他們手中的兵器泛著幽光,如同一群從地獄爬出的惡鬼,嚎叫著衝了上來。
    我一馬當先,迎著最凶悍的一波敵人衝了上去。
    長劍如龍,每一次揮出都帶起一片血花。
    憑借著遠超常人的敏銳感知,我總能在毫厘之間避開致命的攻擊,同時精準地找到敵人的破綻。
    我的每一次奮勇殺敵,都像一劑強心針,注入到身後村民們的心中,他們的呼喊聲漸漸變得洪亮,手中的鋤頭、柴刀也揮舞得更加有力。
    戰鬥瞬間進入了白熱化。
    鮮血、斷肢、哀嚎與怒吼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慘烈的修羅戰場。
    我浴血奮戰,劍鋒所指,所向披靡,不斷有幽冥教徒倒在我的劍下。
    村民們雖然武藝不精,但憑借著一股悍不畏死的狠勁,竟也暫時抵擋住了敵人的攻勢。
    就在我一劍劈翻一個試圖偷襲的教徒,稍稍獲得一絲喘息之機時,一股陰寒刺骨的殺意陡然從我左側襲來!
    “薛午陽,納命來!”
    是郝麗!
    她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龐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猙獰,雙爪如鉤,帶著刻骨的恨意,直取我的咽喉。
    她的攻勢比之上次更加毒辣、刁鑽,顯然是針對我的打法做了準備。
    我心中一凜,急忙橫劍格擋。
    “鐺!”一聲巨響,火星四濺,巨大的力道震得我手臂發麻。
    這女人的實力,似乎又精進了幾分!
    “你的對手是我!”郝麗嘶吼著,攻勢如同狂風暴雨,一時間竟將我逼得連連後退。
    她的招式狠辣無比,招招不離要害,顯然是想將我置於死地。
    就在我險些被她一爪抓中肩頭之際,一道清冷的嬌喝聲自身後傳來:“午陽小心!”
    緊接著,一抹熟悉的倩影如驚鴻般掠至,手中長劍如同一泓秋水,蕩開一道淩厲的劍幕,精準地格開了郝麗的利爪。
    是蘇婉!她終於趕到了!
    “蘇姑娘!”我心中一喜,壓力頓減。
    蘇婉對我點了點頭,神色凝重:“此妖婦交給我,你去指揮村民,穩住陣腳!”
    “不,她實力不弱,我們聯手速戰速決!”我深知郝麗的難纏,此刻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蘇婉的劍法輕靈飄逸,正好彌補了我大開大合間的空隙。
    我們二人一剛一柔,配合默契,一時間竟與郝麗鬥了個旗鼓相當。
    戰場上,劍氣縱橫,爪影翻飛,每一次碰撞都火花四濺,激起陣陣氣浪。
    郝麗以一敵二,漸漸落入下風。
    郝麗急於擺脫蘇婉的糾纏,向我猛撲過來,中門大開。
    我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體內真氣毫無保留地爆發,長劍發出一聲龍吟般的清鳴。
    “破!”
    我怒喝一聲,劍尖仿佛洞穿了空間,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直刺她的丹田要害!
    “噗——”
    利刃入體的聲音清晰可聞。
    郝麗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穿透自己腹部的劍尖,鮮血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從她口中和傷口處噴湧而出。
    “我…不…甘…心……”她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氣息斷絕。
    解決了郝麗這個心腹大患,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然而,勝利的喜悅尚未在我心中蔓延開來,一股令人窒息的、遠比郝麗強大百倍的威壓,如同泰山壓頂般驟然降臨!
    整個戰場,無論是廝殺的幽冥教徒,還是浴血奮戰的村民,動作都在這一刻詭異地停滯了下來。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戰場中央,郝麗屍身的不遠處。
    他她?)靜靜地站在那裏,身上沒有任何驚人的氣勢外放,卻仿佛是整個天地的中心,所有光線、所有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向其匯聚。
    那是一種純粹的、源於生命層次的壓製感,讓人從靈魂深處感到戰栗。
    我的心猛地一沉,剛剛放鬆的神經再次緊繃到了極致,強烈的危機感如潮水般將我淹沒。
    這股氣息……遠非郝麗之流所能比擬!
    幽冥會的真正首領!
    我緊盯著那突然出現的身影,心中充滿了警惕。
    喜歡鄉間盜墓秘事請大家收藏:()鄉間盜墓秘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