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的初夏，天氣還沒有那麽炎熱，人們卻早早地換上了短袖，頑皮的孩童們趁著大人不注意偷偷下河抓魚，洗澡
    易中海被調入翻砂車間已經七天了，裏麵的溫度高得離譜，鐵礦打成粉末融化成鐵水在倒入模具中冷卻，這是翻砂車間工人們的日常，甚至還有危險度更高的作業
    翻砂車間上班時間比其他車間要早一點，大約提前了半小時，易中海每天早上七點就得出門，晚上和大部隊一起回來，那身衣服就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而且由於一隻手無力的原因，很少有人願意和他搭檔，易中海隻好一個人裝卸鐵砂，偶爾搭把手給人抬抬鐵水包
    要說進翻砂車間唯一的好處就是漲工資了，每個月從27.5漲到38.6，足足高了十塊錢，多少補貼點家用
    “淮茹，累死我了，你給我燒點水，我洗洗”
    易中海回到家就像一條老狗一樣吐著舌頭
    秦淮茹眼裏閃過一絲厭惡，“我給你燒好水了，你先洗洗，我去給你把工服洗了”
    “老絕戶真是沒用，身上那味道就像被死魚醃入味了，每天回來還要老娘伺候，兒子的尿布也不知道洗了，廢物一個”
    秦淮茹端著洗衣盆，嘴裏嘟囔著什麽，還好這兩天易中海吃了飯倒頭就睡，也顧不上折騰她。可見累成什麽德行了，錢建軍給預備的安眠藥也沒用上，睡的和死狗一樣
    你老易不用有的是人用，這兩天易中海前腳睡著，秦淮茹後腳就去了錢建軍家，每次都收獲頗豐
    小金庫又充足了一些，可以補貼娘家了
    翻砂車間離著李致勳一食堂挺遠的，最近的食堂是第六食堂，主廚是個八級炊事員，手藝一般，工人們每天都在抱怨
    “金主任，同誌們幹著最重的活吃著最差的夥食啊，這六食堂的肉做的還不如一食堂的素菜，這什麽玩意啊，你得給大夥找找領導啊”
    一個班組長提意見道
    “同誌們，我會去找領導反應，但是一食堂離著機關大樓最近，你們想著把李致勳調過來六食堂是絕對不可能的，我盡量想想辦法，先幹活吧”
    “李廠長，我手下工人提意見了，六食堂那飯菜真的不好吃，工人們本來就吃不飽，飯菜也不好吃，都有情緒了”
    李懷德辦公室內，金主任無奈的倒著苦水
    “那咋整啊，讓一食堂調個人過去?沒合適的啊，李致勳那倆徒弟也就倆八級炊事員，和六食堂廚子差不多，調過去意義不大啊”
    “您讓您兄弟閑著沒事去指導一下唄，兩個食堂來回跑，辛苦一下，反正他有自行車”
    金主任拍馬屁道
    “哎好吧，我和小老弟說一下，反正他那一套幾個徒弟都學會了，味道差不了”
    李致勳被發配六食堂了，臨走叮囑了幾個徒弟一番，順便帶上馬華，這個自帶忠犬屬性的男人
    “金主任，我來了，你看看這是咋回事，我聽說工人兄弟吃不好飯啊”
    “老弟啊，食堂那塊我也弄不明白，我們車間工人抱怨夥食不好，六食堂廚子手藝太差了，還得兄弟你指導一下”
    金主任遞過來一根煙，腆著臉說
    “老哥，這都是兄弟分內之事，過兩天李廠長他小舅子好像畢業分配咱們廠了，李廠長說要給接風，到時候我讓馬華來請您，歡迎作陪”
    李致勳點上煙吸了一口
    “哎呦老弟你這手藝啊，就像過去那大煙似的，吃了上癮啊，嘖嘖嘖”
    “金大哥，我盡全力教六食堂的廚師，到時候咱們翻砂車間的兄弟也能稍微改善一下夥食，就是那個易中海？”
    “哦，那個斷手的殘廢啊，我肯定好好照顧他啊，一把子力氣不能浪費，給他整的明明白白的”
    幾天後，易中海發現自己的活更重了，幹的量也比其他人多，每天走的最晚，冷卻好的鐵模具殘渣專門讓他清理收拾，甚至鎖門這個活也成老易的了
    中午飯點，六食堂
    “丁師傅手藝終於進步了，真好吃”
    “是啊，這土豆塊也入味了，也舍得放鹽了”
    姍姍來遲的易中海聽到工人們的對話，也餓了。一整個上午都在抬鐵砂，左手也快廢了，這會連飯盒都拿不穩
    “同誌，我要一份土豆兩個窩頭”
    易中海放下錢票
    “下一個”
    打飯大媽把鐵盆裏所有的湯湯水水都倒進了易中海飯盒，對著後麵喊道
    “不是，怎麽全是湯，土豆也沒幾塊啊”
    易中海不忿，這還是第一次在六食堂被抖勺
    “盆裏就這點了，後麵的菜還沒做好，丁師傅還在忙活著”
    打菜的幫廚大媽心想，丁師傅特意囑咐了，隔一天給這斷了手的易中海抖一次勺，挑你也挑不出毛病
    “這是又被人針對了，我也沒得罪人啊”
    易中海快氣死了，幹著最累最髒的活，飯也吃不飽，他就是一個殘廢，不是人人尊敬的鉗工大師傅，也不會有人給他做主，而且車間裏的工人老是在背後議論他，說他易中海辛辛苦苦上班，老婆在家裏偷漢子
    “這日子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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