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愛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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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今天提前半個小時就起床了,有個要一起去提粽子的任務。我讓年輕人再休息一會,他上午要去看牙醫,我昨晚問他需不需要一塊去,他說不用,他自己去就行,我要上班。
    年輕人也跟著起來,他說要到市場去買熱的豆腐漿來煮雞蛋給我吃,他知道我很喜歡吃豆腐漿,我阻止無效,他還是起來了,簡單漱了口,擦了臉就下樓去了。我邊刷牙邊回想著昨天領導吩咐那位徐經理要來接我一塊去,他昨天下樓梯說明天見,但他至今沒有我的聯係方式看他怎麽來接我,他不來更好,我有理由自己搭公車上班。
    年輕人買來豆腐漿,在廚房忙碌,我坐在梳妝台前擦臉梳頭發。很快,年輕人就說好了,熱騰騰的可以吃了。我叫年輕人一起吃,他說再刷個牙,我吩咐他刷牙要輕一點,小心點,別弄到那個疼的牙齒。我正吃著手機響了,一看是陌生電話,接聽:
    “林老師,早上好!是我,兩分鍾到樓下。”說完掛了,我看著電話搖頭,這個人就是很怪,也不等人家回複,也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坐你的車,還要準備多久等等……一概不問就想當然,要不是領導有交代,我偏不坐你的車。我吃好了,年輕人接著吃,他知道我今天要提前去粽子店,問我同事來接我了沒有,我說來了在樓下等。年輕人幫我拿包包過來,我換好鞋出門了,他說下樓梯慢點,記住不能提重物。
    我下樓梯就看到他的車,他看到我就下車先打開了副駕駛的門,我還是自己打開了後座的門上車了。
    “林老師,還挺準時,我沒等那麽久。”
    “上班族都有時間觀念。”
    “也是成功人士的特質!”
    “昨晚的禮物有打開看看嗎?”
    “沒有。”
    是不想讓年輕人知道嗎?
    “他根本沒問,他跟我一樣,沒有好奇心,我的禮物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麽新鮮事,公司不是經常送嗎。我不缺禮物,你哪天拿去送別人吧!”
    “我送出去的禮物從來沒有被送回來的!”
    “無功不受祿,我也從不隨便接受別人的禮物!”
    “林老師,我很欣賞你這種性格,但希望你不要把我當別人,更不要把我當仇人,至少我們可以做朋友。”
    “朋友也要誌同道合呀!”
    “我們何止誌同道合!我們是靈魂的相契。”沒鬥完嘴,粽子店已經到了。
    剛下車,看到領導跟助理也到了,揮手打招呼。店老板早已如數把粽子點好放一起,領導去結賬,助理跟徐經理分頭把粽子提上車,他打開後備箱,裏邊備好放著一個很大的四方形的的紅色的塑料桶,粽子就放裏邊,還有蓋子,我隻是幫他看著,一會裝好了,領導說我們回公司。
    這裏到公司差不多有十公裏遠,靜默了一會之後,徐大經理說話了:
    “林老師,我們找個話題來聊聊吧?”
    “我們沒有共同語言!”
    “怎麽能說沒有共同語言呢?我們是隨便拿個話題都能聊開的!哪怕你不說話,坐在那也感覺挺默契的!就如昨天下午唱歌,我從沒有跟任何一個女的唱得那麽有默契,那麽舒服!你的音伏和柔美跟我的氣息和高度配搭的真是恰到好處,我昨晚回味了一晚上。林老師,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理解默契這個詞的?我認為默契就是指一個可以邊走邊談的人,無論什麽時候,怎樣的心情……我想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終極的目的不是歸宿,而是理解。比如像林老師這麽閃光的人,灼灼其華,你每次站在講台上羨慕你,欣賞你的人不在少數,但是真正能理解你懂你的人不多,我想我是最懂林老師的。”
    “你總是自以為是,阿q精神!”
    “林老師說我自以為是也好,阿q精神也罷,但我不會莫名其妙愛上一個人,我之所以這麽喜歡你,甚至愛上你有點入魔,那是因為我讀懂你。一個女人,如果她身上沒有很多閃光點,是很難吸引我的。就如林老師你既善良、自愛、有教養,又溫柔、耐心、且寬容、還有熱情,幾乎所有女人的優點都集中在你身上,簡直就是精品,極品!所以,我發誓要追到你!那絕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占有,而是你能成就我的人生高度,那才是愛情真正的意義。
    “我對你可不寬容!”
    “往後會的!”
    “嗤!”我搖頭笑他。他又接著說:
    “你跟你那位年輕人的愛情很熱烈很甜美,但你成就不了他的事業,你想想,你跟他在一起,他經常談他的事業嗎?他會認為,他的事業在你麵前沒有什麽好談的對吧?所以說他的事業你成就不了,不管他往後做什麽,你都成就不了他,因為不是同一階層的人,很難互相成就,所以你隻能成就我,我們在一起就有不同的人生高度,我們可以互相成就!年輕人對你就像守著一座寶藏,舍不得離開,但他沒辦法開發寶藏,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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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得真美!”
    “林老師記住我今天說的話,你哪天想清楚了,你會放年輕人走的,你們的愛情之花可以永開不敗!但沒辦法結果。”
    “我就談一輩子戀愛。”
    “你是在埋沒自己!”
    “我樂意,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
    公司終於到了,車停在大門口,領導早安排幾個人等在大門口幫忙提粽子,我先下車,跟大家打了招呼就直接進公司了。思緒被攪得亂亂的,在電梯裏我一直甩頭,想把他說的話都甩到九霄雲外去,不允許在耳邊吹風。
    更無柳絮因風起,唯有葵花向日傾。
    進部門,大家都打招呼說早!閨蜜殷麗麗幫我端過來一杯熱水,我說謝謝,接過來馬上喝了好幾口,感覺清爽了很多。閨蜜說:
    “聽領導說你跟徐總監去買粽子了,你們附近那家的粽子是品牌的,很好吃!公司還真闊綽,聽說價格不菲,帶回去給家人嚐嚐。”
    “嗯,都說不錯。”閨蜜又說:
    “感覺那位徐總監對你頗用心的哦!聽說是自己請纓,要跟你合作搭檔的。你出去鍛煉鍛煉也好,別總是抱著書本,成天隻跟書本打交道,在一線,說不定還能增加些收入,有他保駕護航,你什麽都不用擔心。”
    “嗯,也沒得選擇。”
    開會時間到了,領導神清氣爽,在台上表揚了一批在一線創下業績的精英們!大家也隨著興奮起來,掌聲響個不停……我認真在聽精英們輪流傳授實戰經驗,感覺趣味橫生,真是商場如戰場,槍林彈雨,卻不見硝煙……
    領導做了總結,接下來就是專題學習時間了,今天輪不到我講專題,正想跟與會者一樣輕鬆的傾聽,學習,鼓掌。忽然見助理跟領導一陣耳語之後,領導說:
    “今天講專題的郭老師,臨時家裏有事請假了回去了,現在講不了,就讓大家自由學習吧!”馬上有人接話:
    “讓林老師講!”接著更多人說:
    “對對,請林老師講!” 領導說:
    “林老師,今天很辛苦的,一早就陪同我們的徐經理和我跟助理一塊去粽子店買粽子。今天她也沒準備要講專題。”又有人接話說:
    “林老師她不用準備,她滿腦子滿肚子都是詩詞歌賦和曆史故事,隨便講個曆史故事就可以了,大家都喜歡聽故事。”掌聲又響了……領導看著我用眼神在征求我的意見,說大家都這麽熱心學習,我微微點點頭,領導說那隻能辛苦林老師了!掌聲更熱烈了,我上了講台:
    謝謝大家!
    臨時就跟大家講講息夫人的故事吧!
    息夫人,春秋時期息國國君的夫人,出生於陳國(今河南淮陽縣)的媯姓世家,又名息媯,因為容顏絕代而稱為桃花夫人,前人有詩雲:
    桃花夫人好顏色,月中飛出雲中得。
    新感恩仍舊感恩,一傾城矣再傾國。
    息夫人初到息國時,息國的國力已是衰弱不振。見息侯整日沉湎酒色,疏於政事,她憂國憂民之心,寤寐不忘,就變著法兒規勸息侯,勤於朝政,親賢士,遠群小,獎耕戰,興農商。息侯聽了夫人的勸導,使息國慢慢走上了自強的道路。
    公元前684年,息夫人回陳國探親,路過蔡國,順便去探望為蔡侯夫人的姐姐,誰知蔡侯竟在接風的宴席上調戲息夫人。息夫人盛怒回到了息國,將此事告訴了息侯,息侯與楚文王密謀圖蔡,楚國出兵俘虜了蔡侯,蔡侯則設計報複息侯。他極力向楚王稱讚息夫人的美貌,好色的楚王用武力將息夫人搶去作為夫人。息候被楚王安置在汝水,食十家之邑,使守息祀,息侯忿鬱而死,息國至此滅亡。
    息夫人終日懷念故國,牽掛息侯,雖為楚王生了兩個兒子,但三年不語,最終自盡而死。後人為了紀念她,在漢陽城外桃花洞上修建了一座桃花夫人廟。
    詩人宋之問曾感歎道:
    可憐楚破息,斷腸息夫人,乃為泉下骨,不做楚王嬪,楚王寵莫盛,息君親更親,情親怨生別,一朝俱殺身。
    杜牧有《題桃花夫人廟》:
    細腰宮裏露桃新,脈脈無言度幾春。
    至竟息亡緣底事,可憐金穀墜樓人。
    劉長卿也寫過《過桃花夫人廟》:
    寂寞應千歲,桃花想一枝。
    路人看古木,江月向空祠。
    雲雨飛何處,山川是舊時。
    獨憐春草色,猶似憶佳期。
    王維也有一首《息夫人》是有名的五言絕:
    莫以今時寵,難忘舊日恩。
    看花滿眼淚,不共楚王言。
    到了康熙年間的詩人鄧漢儀《題息夫人廟》詩曰:
    楚宮慵掃黛眉新,隻自無言對暮春。
    千古艱難惟一死,傷心豈獨息夫人。
    會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有一位喜歡詩佛王維詩詞的夥伴舉手說:林老師,能講解一下詩佛王維這首五言絕句的寫作背景嗎?以前讀過知道20個字裏邊還蘊含了一個現實故事,現在記不清了想再聽一下,我趕緊喝了幾口水,然後又補充講王維《息夫人》詩的寫作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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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王李憲是唐明皇的哥哥,他奪取了賣餅人的妻子。一天,李憲宴客,把賣餅人召進府,女子見了丈夫,淒然淚下,王維正在宴客當中,當場寫了此首詠史詩。
    這首詩借息夫人的故事,表達了王維對被壓迫者的同情和對統治者的批判。同時,也反映了王維自己不與腐朽的統治者同流合汙的心聲。
    王維這首詩巧妙而恰切地以息夫人的史事設喻,描寫了賣餅人的妻子不忘舊愛。前兩句寫女子不慕眼前的寵幸,懷戀貧賤之交,以“莫以”“難忘”構成否定的條件句,反襯出息夫人和息國君主舊日的恩情很深,顯示了淫威和富貴並不能征服弱小者的心;後兩句寫被人奪誌的哀怨,花雖美而淚眼相對,對身邊的楚王卻一言不發,進一步寫出女子不為榮華富貴所迷惑的誌向。短短二十個字,句句敘事,卻句句都是情語,表達委婉含蓄,而又情理俱到。既吟詠了史事,又諷喻了現實,塑造了一個受著屈辱而在沉默反抗的婦女形象。
    就補充到這,謝謝大家!會場又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我也在掌聲中退下了講台。那位徐大經理自始至終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認真地聆聽著,從他的表情可以聽到他在心裏說:“這個女人太厲害了,智商太高了,也太精細了,隨便講個故事都帶著警醒!但不管你怎麽警醒我,我對你的心是不會變的,你越這樣,我越覺得非得到你不可,我一定要把你從你的年輕人手裏搶過來,就算是橫刀奪愛,我也不怕背這個罵名。”
    領導也邊鼓掌邊上講台,然後開心的說:
    “學習實際上是一種態度,一種職業態度,生活態度和生命態度;學習也是一種寧靜的革命,因為真正的速度是看不見的!我們整個會場都是士兵到將軍的跨越,都處在學習的積極向上的階段。大家好學表示承認自己有進步的空間,而不是自以為。這是一個和諧的氛圍,是可喜可賀的!大家都向林老師學習,再送給她一個熱烈的掌聲,表示感謝!
    掌聲停後,領導吩咐大家先休息一下,一會就來分粽子,一邊吩咐助理帶幾個人去把粽子搬過來。
    我利用休息時間,走出會場去給年輕人打個電話,詢問他牙醫看得怎麽樣?他說牙科醫生說明天就可以拔牙,今天先拿點藥敷敷……我說那就好。他說他現在在裝修公司看工作,跟他哥在一起,問我中午回不回家吃飯?我說不確定還沒結束,他說那你先忙,我說都先忙,再吩咐他吃東西包括喝水,都注意,不要太燙,說完就掛電話了。
    進會場時每人電腦桌上放一個禮品袋,一袋裝六個粽子,領導特意多送了我一份,說是獎勵我的!那位徐大總監也是兩份,應該一份是慰勞他的,禮品袋好漂亮,裝起來儼然是送禮佳品。那徐經理把兩袋粽子也拿過來跟我放一起,說幫他看著,他出去辦點事,我說一會自己來拿,太重,我提不動,他頭也不回走了。
    發完粽子領導說:“後天就是端午節了,明天最後一天上班,大家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好,然後放假三天,可以安安心心地陪家人過個節。”
    青青粽葉裹深情,角黍含香憶舊盟。
    每念端陽思屈子,粽緣千載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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