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愛的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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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徐大經理回去後,我給他發了一個短信,交代他往後沒有征得我的同意,不允許私自到我們家來做客,不然搭檔都做不成了!他沒有回複我。
    我知道這樣的信息對他肯定是一種沉重的打擊,或者說是莫大的侮辱。他,一位在商場上雖稱不上呼風喚雨,也算有頭有臉的人,向來自信滿滿,以為天上的星星也可以摘下來的,如今卻在沒有開戰的愛情戰場上遭遇重挫。他肯定接受不了我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他曾經信誓旦旦,認為一定能追到自己傾慕已久的女人,也用盡心思,付出真情,卻未能得到一絲的回應。而今收到的唯一條信息,卻是這樣拒他於千裏之外,他哪能不失落?可我真希望他接受不了我的輕蔑,憤怒於我,然後知難而退,偃旗息鼓。
    他被挫敗的氣氛籠罩著,獨自在自己公司的辦公室裏,開著紅酒,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拿著手機 研究著我的信息,心中五味雜陳,滿是失落。那原本堅毅的眼神,此刻也流露出了些許的哀傷。
    今天知道我心有所屬了,但他那顆長久以來熾熱的心卻怎麽也冷卻不下來,不願意放棄。理智告訴他,應該轉身離去,還她人以自由和幸福。但情感卻一直在心底呐喊,要他繼續堅守!一直自信的他,更不相信一段這麽美好的感情還沒正式開始就要結束?沒有我的短信,他或許不會這麽糾結,或許不會觸碰他的良知!感情和理智,堅持和放棄,強烈的鬥爭著,仿佛把他置身於黑暗的深淵,找不到出路……他正接受著一場暴風雨的摧殘: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萬裏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他整個人被失落和無望籠罩著,不知何去何從?他想借音樂轉移注意力,所以隨手開了音響,放了一首歌曲,是韓寶儀演唱的《夜空》:
    忘了吧
    再想她又有什麽用
    還不是煩惱多一重
    還不是有始無終
    來匆匆
    沒想到去也匆匆
    昨夜夢
    卻見你含情笑容
    啊~
    漫長夜空 星月無蹤
    夜空之下
    隻有我在回想著往事如煙雲
    忘了吧
    還是把希望托夜空……
    聽著歌曲失落更深,糾結更深,怎能忘得了?怎能放得下?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長風萬裏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
    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
    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覽明月。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他數著身上的傷痕,咀嚼著愛情的滋味:
    “剛認識她時,她如璀璨的星辰,高懸於我心之蒼穹,可望而不可及。我曾無數次在夢中與她相擁,醒來卻隻有空寂的黑夜和無盡的思念。她的一顰一笑,皆如詩如畫,深深烙印在我的心底,成為無法抹去的痕跡。
    我追逐著,想盡辦法的靠近她,了解她,想走進她的世界,卻總是在那扇緊閉的心門之前碰壁。她看上去那麽柔軟的心,為什麽在我這裏如此堅硬,滿是鋒芒,每一次的嚐試,都有被刺痛的感覺。可愛她,已成了我生命中最執著的執念,一直在心底默默燃燒著,卻無能為力,無法溫暖她的心。
    我多想啊!她能接受我的愛,讓我帶給她更多的溫暖和幸福,她偏偏喜歡那個年輕人,年輕人能帶給她什麽呀?我不是沒辦法趕那個年輕人走,我是怕她傷心,因為太愛了,就怕她受傷。因為怕她受傷了,我就一直忍著自己內心的傷痛。
    紅酒一杯一杯的喝,思念如洶湧的潮水,淹沒了整個空間。雖近在咫尺,卻判若天涯,經常隻能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久久佇立在原地,忍不住的時候開車尾隨著她。這份愛而不得的苦澀,如同一把無形的枷鎖,禁錮著我的心,讓我在相思的苦海中沉淪,無法自拔。我分分鍾都想掙脫這種禁錮,分分鍾想牽她的手。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想起痛心疾首。思念是擋不住的,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她在講台上熠熠生輝,詩詞歌賦信手拈來,博古又通今、國學曆史無所不通,恰似一座無盡的知識寶藏。
    每當目睹她的風采,我便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她的每一句言語,如同輕柔的風,撩動著我內心深處的漣漪。
    每天的工作是繁重的,可當夜幕降臨時候,我就沒辦法不想她,常在這寂靜的黑暗中輾轉反側,難以成眠。她的身影、她的聲音、她的才華,在我的腦海中不斷浮現,交織成一幅令我心醉神迷的畫卷。我睜著雙眼,望著無盡的黑夜,思緒被她緊緊纏繞,無法掙脫。這份思念,讓我夜不能寐,卻又沉醉其中,甘願承受這甜蜜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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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願意在折磨裏看她光芒萬丈,看她魅力四射;看她優雅從容;聽她天籟般的聲音;而後如癡如醉……
    當我每一次癡癡地望著她時,心被她的才華牽引著。她的每一個專題講座,如同為我打開知識的大門,讓我對知識的渴望愈發強烈,對她的傾慕也愈發深沉……
    如何願意回頭?愛已堆積成山,隻願與她並肩同行……
    一杯紅酒又直飲而下。這時他又換了另外一首歌,是蘇芮的《牽手》:
    因為愛著你的愛
    因為夢著你的夢
    所以悲傷著你的悲傷
    幸福著你的幸福
    因為路過你的路
    因為苦過你的苦
    所以快樂著你的快樂
    追逐著你的追逐
    因為誓言不敢聽
    因為承諾不敢信
    所以放心著你的沉默
    去說服明天的命運
    沒有風雨躲得過
    沒有坎坷不必走
    所以安心的牽你的手
    不去想該不該回頭
    也許牽了手的手
    前生不一定好走
    也許有了伴的路
    今生還要更忙碌
    所以牽了手的手
    來生還要一起走
    所以有了伴的路
    沒有歲月可回頭……
    邊聽歌邊滿酒,大概自己也不知喝了多少杯……
    再說年輕人,從晚上一反常態,感覺心事重重,徐大經理回去後,我不想讓他圍繞著禮物的事情問太多,所以還是按原計劃一起到樓下去散步,徑直走到廣場,廣場依舊情侶成雙成對,小家庭,大家庭都溫馨的聚在一起,我們繞廣場走了一大圈,外麵的風景好像沒有轉移年輕人的注意力,他心裏總惦記著徐大經理,對他很感興趣。走著走著,又問起徐大經理的事情,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是我最不喜歡跟他聊的話題。這該死的徐大經理,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要闖入我的家?害得我的年輕人原本頭腦簡簡單單開開心心的,現在也變得心事重重的感覺,他過兩天就要奔赴崗位了,讓他帶著某種不愉快的情緒而去多不應該呀!我心裏很氣那位徐經理,但沒有表現出來,還是想盡快哄著年輕人開心,不願意他胡思亂想,感情這東西是解釋不清楚的,會越描越黑,所以我根本就不想談這個話題。
    走一圈回到家了,我們都重新衝個澡,然後就準備休息了,因為明天年輕人還要去拔牙,不能熬夜。
    躺在床上,年輕人兩手交叉,枕在後腦勺,睜眼看著天花板,我知道他又在想什麽了,不想讓他繼續想下去,我就故意撓他的腋窩,他乍一驚笑,轉過身來抓住我也要撓我,然後兩個人在床上笑得翻滾,最後他把我緊緊抱在懷裏,然後一邊輕輕的拍著我的後背,一邊唱著幼兒園的兒歌:《小兔子乖乖》
    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
    快點兒開開,我要進來。
    不開不開,我不開,媽媽沒回來,
    誰來也不開。
    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
    快點兒開開,我要進來。
    就開就開,我就開,媽媽回來了,
    這就把門開。
    他的兒歌就像兒時的搖籃曲,也像催眠曲,可能也因為晚上徐大經理的到來,我太緊張了……所以讓他這麽一拍一拍的,心一放鬆,困意襲來,很快要睡著了,之後他想什麽,幾點睡我就不知道了。
    年輕人看著在他臂彎裏睡著的心愛的女人 ,心裏萬般寵溺,我感覺他摸我的臉,用心感受著所有的美好,原本這個時候他心裏隻有純粹的歡喜和幸福,很快也會進入溫馨的夢鄉。可今晚的他,卻有隱隱的擔憂如陰霾籠罩心頭,讓他一下子難以成眠,他到底在擔心什麽呢?他害怕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會有他人闖入親愛的女人的世界,將她從他身邊搶走。
    他一直揪著徐大經理不放,想著往後每天心愛的女人要跟徐大經理一起配合工作,年輕人的心就感到猛地一緊,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狠狠揪著。好像意識到徐經理就是他潛在的競爭者,就像隱藏在暗處的陰影,讓他開始提心吊膽。
    心中的憂慮,令他難以安睡。熄了燈,可在黑暗中睜著雙眼,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可能的場景,害怕有一天心愛的女人會投入他的的懷抱,一想就喘不過氣來……
    年輕人此時的心境好像把徐大經理當成他最大的勁敵,徐大經理在他心目中是近乎完美而無可挑剔的人,他感覺自己什麽都比不上他。
    我轉了個身,推開他的手臂,感覺脖子有點酸,模糊中發現他還醒著,好無力的說了一句:
    “親愛的,你還沒睡嗎?睡覺,明天還要拔牙。”然後我又睡著了。
    但是年輕人是怎麽也睡不著覺,心裏老牽掛著徐大經理,徐大經理也牽掛著他,他們互相牽掛越多,敵意也在內心醞釀起來。
    錢鍾書先生說過:“情敵的彼此思念,比情人的彼此思念還要多。”這句話初看很不理解,再看大概能感受到情敵之間微妙而複雜的情感。我沒有經曆情敵,也不知道情敵的真正情感是怎麽樣的?他們的內心是怎麽樣的?從年輕人跟徐大經理的表現上看,他們很友好,完全可以做朋友!他們沒有敵意,完全構不成情敵這種說法,我不用擔心他們會互相傷害。絕對不會置對方於萬劫不複之深淵而稱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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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洛阿說過:“愛情並非好客的,敞開的;愛情是懷疑的,排他的,不安的,而嫉妒的。”從他們倆晚上的表現上看是很友好的,沒有嫉妒的,沒有排斥的,他們不是敵人,不會傷害到對方的,年輕人是我的摯愛,徐大經理至少也是我的同事和工作上的搭檔,他怎麽看都是仁慈有愛心的人,盡管對我有好感,也冒險的表白過,但我明確的拒絕了他,他會知難而退的。他應該也是一位君子,那麽風度翩翩的人,心裏應該都是正能量,當知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他不會橫插一杆,而有失君子風範,他再犯傻,我會勸阻他繼續往前走,勸他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天下何處無芳草?他不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他應該懂!愛情是有底線的,愛情的最基本底線就是忠誠!我不可能背叛年輕人的愛情。再不懂,我就跟他說:我們一直都相敬如賓,互相尊重,彼此寵著對方,真心相待,過得很幸福!君子應成人之美,助人為樂,心胸寬廣,坦坦蕩蕩,沒有患得患失之心……這才是真正的高尚人也。
    年輕人也咀嚼消化著內心的困惑,他忽然覺醒:不管自己心裏有多少擔心,不能讓貞貞知道,不能增加她的煩惱,一定要當成什麽事都沒有,因為我相信她,她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也不是那種追求榮華富貴的人,他心目中的幸福不是建立在金錢地位,名利欲望的基礎上,而是建立在情義恩義和道義的基礎上。這點我太了解她了,我也知道她是很愛我的,愛情在她那裏是至高無上的!無以取代的!想到這,年輕人也安穩的睡著了。
    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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