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愛的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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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濤亂水脈,驟雨暗峰文。
    徐經理一直守著林老師,注視著吊滴上的那瓶液,隻剩下三分之一了。林老師應該差不多要醒來了,他既高興又擔心,不知道她醒來情緒會怎麽樣?睜開眼睛看到我是什麽反應?是感激我說謝謝,還是生氣不理我?……他猜不透,隻希望林老師能心平氣和的過度。
    徐經理還在設想中,忽然來了一個電話,是助手打來的:
    “徐總,客戶要來公司提貨,是前幾天訂的那個大單,你能過來嗎?”
    “我現在走不開,你按單給貨就行,其他的後麵再說。”徐經理靠近門邊壓低聲音說電話,林老師還是在這個時候醒了,他馬上掛了電話。林老師睜開眼睛有點驚訝!本能地抱住自己的身體,馬上要坐起來,拉到了輸液管,瓶子在搖動,徐經理趨身向前扶住林老師,把輸液的手放回來,急忙說:
    “小心點!小心點喲!在輸液呢。”林老師詫異地問:
    “我怎麽會在醫院呢?”聲音弱弱的,徐經理答道:
    “你昨夜發燒昏迷了,是我早上把你送來的。”林老師搜索著記憶,慢慢想起了昨天、昨夜的事情……她把頭轉向裏邊,想著想著又傷心起來了,眼淚靜靜的流下……徐經理趕緊拿來紙巾擦眼淚,他很怕林老師傷心,又緊張又難受,安慰著:
    “我們不哭,我們不能哭,身體虛弱切莫傷心,很快就好了。”徐經理說著,林老師不知想到哪裏哭得越傷感,徐經理又說:
    “昨天是我不好,我向你賠禮道歉!要麽你打我一下。”說著就要拿林老師的另一隻手打自己的臉,林老師抽回自己的手,又一陣酸楚湧上心頭,哭出聲來了,幽咽抽泣著,還用手捂住嘴巴和鼻子,結果咳嗽起來了,喘不過氣的感覺。徐經理緊張地把林老師扶起來,用枕頭墊著背,輕輕拍著她胸口,語無倫次地說:
    “寶貝呀不要這樣!別嚇我!放鬆冷靜點,現在身體最要緊,我們不要想太多好嗎?來先喝一口水,潤潤喉嚨,舒緩一下氣息。”徐經理讀不懂林老師的心理,心想已經為昨天的事賠禮道歉了,也讓她打自己出氣是她不要,為啥還哭呢?都說關心則亂,他自己的頭腦也是一團漿糊!隻想盡快的哄好她,怕她哭了傷身體。他端著帶吸管的杯水,讓林老師喝著水,一邊戰戰兢兢地說:
    “慢點,慢點,小口點,輕輕的吸就好……”這時候醫生跟護士進來了,從門外就聽到徐經理在哄著喝水的聲音,帶著笑容說:
    “你們可真恩愛!戀愛都沒這麽甜蜜,太令人羨慕了……醒來就好,現在感覺怎麽樣?”徐經理收下水杯跟醫生匯報情況,林老師接著輕輕地說:
    “醫生,我好了,我想回家。”
    “可沒那麽快!身體還很虛弱,要繼續輸液恢複差不多才能回家。”護士換著輸液瓶,醫生邊檢查邊說:
    “有你先生這麽貼心照顧還不好嗎?還著急回家呀!身體恢複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家裏還有很多事。”
    “誰家裏沒事呀?生病了事都不要管。”徐經理接著醫生的話說:
    “對!我們聽醫生的,家裏的事不用操心。”醫生說:
    “下午的液輸完,今晚就可以暫停,明天換新的。”徐經理說:
    “謝謝醫生!聽醫生的。請醫生用上好的藥,恢複快點。”醫生又說:
    “從進醫院就是用最好的藥,不然,沒辦法恢複這麽快。你真是模範丈夫,對太太這麽寶貝!我們都會盡力的。明天再輸一天液,觀察恢複狀況,如果沒有大礙就滿足你太太的心願,回家自己慢慢調養,但一定要保持好心情,情緒不能波動。”聽完醫生說明天恢複得好就可以放我們回家,林老師也就忍住什麽都不說。醫生護士要走了,徐經理還問可以吃水果?可以用溫水擦臉洗腳嗎?醫生說都可以,用溫水擦擦身子也可以,但暫時不能衝澡。醫生走了,從他們的對話裏,林老師也知道在她昏睡的時候,徐經理是怎麽表現的!也真服了他,演的還真入角色。但站在徐經理的角度上說,他並不是在演,他完全是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醫生走後,徐經理又坐回到床邊,問林老師:
    “現在自我感覺怎麽樣?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我搖搖頭。徐經理把鮮花挪近我,說領導中午來看過我,鮮花和水果是她帶來的,他問我要不要吃蘋果?我沒拒絕,他就削了一個蘋果,切成小塊,用叉子叉了拿到我嘴邊,我接過叉子自己吃,讓他也一起吃,他很開心。他忽然想到:曾經他住院的時候,分分鍾盼著林老師能來看他,林老師卻始終都沒有出現,多煎熬呀!那時候要是林老師也能叉一小塊蘋果給我吃,那真是天恩浩蕩!今天林老師住院了,可以選擇的話,她大概不喜歡我在這裏,可我卻分分鍾在她身邊,世事就是如此奇葩。但不管怎樣,隻要能跟林老師在一起,在哪都是開心幸福的!此心自在皆極樂!他一邊遞蘋果給我吃,一邊想著自己的開心事,臉上一直掛著笑容。吃完蘋果,我讓他到陪人床上去休息,從早上忙到現在,應該是又累又困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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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能呀!,還在輸液呢,可不能大意。”他就坐在我床邊的椅子上看著我又看著那瓶液,一會就挪到床尾給我按摩腳趾丫了和穴位。看著他專注地數著腳趾丫出神,我也下意識的看著他:認識他這麽久,一起合作工作這麽久,一起吃過好多次飯,還天天坐他的車,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看過他。此時此刻看他有一種不同往常的感覺,不是唱歌時的被打動;也不是想回避時的排斥;而是有點憐惜他,有點覺得對不起他,更有點替他感到不值……這麽一個風流倜儻的美男子,能力也不低,放在外邊不知有多少美人青睞!偏偏在我這遭此非人待遇!何苦呀?不是吃錯藥,就是腦子進水。我不知道我有什麽好?我也不知該怎樣對他才是合理的?想著楊總千方百計想撮合我們!想著他著魔似地的想跟我一起!也付出了常人所無法付出的代價,不管我怎麽對他,他都無怨無悔,甘之如飴……回憶起這些還真有點感動!今天如果沒有他,我也不知道會怎樣。不管怎麽說,他都是我的恩人,是應該感恩的。
    按摩完腳趾丫和腳底的穴位,他又轉到前麵床邊坐下,輕摸著我輸液的手,還不時用嘴吹吹風。我現在沒有排斥他的感覺,換作以前,隻要他輕輕碰到我,就會有被侮辱的感覺,可現在卻感到有絲絲暖意!以前人家說我有道德潔癖,現在是不是沒潔癖了?還是痛過哭過了,人就提升了也接受了?都說環境造人,一點不假,想起年輕時,姑娘那時候,因為被那個人拉過手,就覺得必須嫁給他……對比眼前這位徐經理,他不知道抱過我多少回,從醉酒的午後抱我回酒店的房間裏休息;還在醉酒的夜裏在酒店的同一個房間過夜,今天又從樓上把我抱下來,送到醫院,又在同一個病房裏守著我照顧我!跟他還有什麽隔閡的呢?就差男女之間那點關係了,其他的跟夫妻沒有什麽兩樣了……到底前世欠下了多少?我心裏想著,下輩子你要比年輕人先出現,我一定不會負你!
    忽然想起,曾經讀過一段文字:女人一定要結識一位可以無所顧忌和你聊天的男人,煩悶的時候能聊一聊,難過的時候,能借肩膀靠一靠,比友情多一些,比愛情少一些,不會影響彼此生活的良師益友或藍顏知己。你哭,他會安慰你,你笑他會懂你。不管何時何地你轉身他都在。”這樣的一種關係,在人生的長河中,猶如一顆璀璨的星辰,照亮了前行的道路。正如紀伯倫所說“和你一同笑過的人,你可能把他忘掉;但是和你一同哭過的人,你卻永遠不忘。"這位特別的存在,便是那個能與你一同經曆喜怒哀樂,卻又不會擾亂彼此生活節奏的人。
    徐經理,就是這位特殊的存在。我想跟他說出我心裏的想法,我側過身,用另一隻手按在他為我按摩的手上,叫他:
    “徐經理!”他一愣,不敢相信地抬起眼睛看我:
    “林老師!”然後把另一隻手也蓋在我手掌上,等著我說話。
    “徐經理,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客氣了,誰跟誰呀?”說完還用手摳了我的鼻子說小傻瓜。
    “徐經理,我想把你當……”我還沒說完,他熱血沸騰,激動的問:
    “當什麽?當什麽呢?”眼神裏充滿期待。
    “當男顏知己!”我把話說完整。
    “隻有藍顏知己嗎?”他緊逼著問:
    “林老師,有沒有喜歡我?哪怕是一丁點。”林老師坦然的回答:
    “我很喜歡你的歌聲!你的歌聲很有穿透力。”
    “就隻是喜歡我的歌聲,我的歌聲能穿透你的心嗎?”他停頓一下又說:
    “林老師,我的人是不是很討厭?就不值得你正眼看我一下。”
    “不!不!不是這樣的。”
    “林老師,你知道我把你當什麽嗎?”他毫不避諱的說:
    “我把你當寶貝,當小祖宗,當妻子,當太太,當女神……在我心裏有至高無上的位置,我什麽都可以給你,包括生命,你信嗎?”
    “我不值得你這樣!”他又勇敢的說:
    “林老師,接受我的愛好嗎?我願意為你做所有的所有,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把孩子們都接出來市裏讀書,你把婚離了,我們馬上結婚,我會給你幸福的!我天天都盼著這一天,我可以名正言順的為你和孩子們奮鬥。”說著說著,他把我的手握得更緊,激動地等著我的回應。
    “不!不!”把手抽回來,陷入了茫然……
    “林老師,你在擔心什麽呢?是放不下那個年輕人?還是擔心我給不了你幸福?”他停頓一下,要語重心長的說:
    “林老師,我知道你放不下那個年輕人。那你問自己,你有可能跟他結婚嗎?如果你真心想跟他結婚,你明確回答我,我立馬消失。不,你身體好了,我離開你。”他停頓了一下,又斷然說:
    “我知道你不可能跟那個年輕人結婚。憑你的為人處事,我就斷定你不會這麽做。林老師,你再想想,你沒有打算跟他結婚,又不放他走,這樣是在浪費你們彼此的美好時光!說的嚴格一點,你們也沒有多少美好的時光,就那麽久回來聚上幾天,還那麽戰戰兢兢的,你根本沒有真正在享受你的愛情生活!你一個道德水準那麽高的女人,你誇不過那道道德門檻,掙脫不了加在你精神上的枷鎖,那張結婚證沒有消除,就已經扼殺了你該有的幸福和快樂。你跟年輕人在一起是沒有真正的快樂和享受的……隻有長久的思念和煎熬!既沒有前途,又不可能有結果,這樣的感情,你還要維持多久?你還總擔心會耽誤年輕人的前途,擔心這擔心那,你的精神壓力該有多大呀?!林老師,我是很心疼你,不知從哪天起,好像從見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感覺我是帶著使命而來的,我一定要給你幸福,讓你輕鬆的過日子……”聽著他這番話,我又傷感的流下了眼淚,他把我扶起來,讓我靠著他,我第一次感受到這個身軀是溫暖的,是強有力的,可以遮風擋雨的!
    徐經理也因為我這麽溫存的一靠而傷感落淚,大男人也有軟弱和委屈的時候,我知道他的愛情在我這裏受到了很大的委屈,流淚是一種釋放,一種抒懷,一種感慨……他的心是甜美而幸福的,從來沒有過的輕鬆和舒坦……他摸著我的頭,又拍著我的肩膀,情深意重地說著:
    “會好的!會好的!不要傷心。”
    醫生跟護士要進來了,見著我們靠在一起,還哄出眼淚來了,要笑著說:
    “你們真是少有的恩愛夫妻!生生世世都要結為伴侶。”徐經理半開玩笑的說:
    “我家娘子心腸好,憫天憂人。”醫生也風趣的回:
    “不一樣的娘子,才得相公如此上心。”護士換好液瓶,醫生把脈聽診後一直點頭說:
    “脈搏、心跳都正常,要保持好心情。這瓶液輸完就可以暫停,晚上肚子餓了,可吃點白粥或水果,好好休息。徐經理接著問:
    “可以衝蛋白粉喝嗎?”醫生說:
    “可以的。”
    “謝謝醫生!謝謝!”送走醫生和護士,徐經理幫我拉好被子,叫我睡一下,什麽都不要想。我也叫他去睡覺,他說看我睡覺就好。還用手按我的眼睛閉上,然後輕拍著我的肩膀,我很快就睡著了……
    而今往事難重省,落花流水仍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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