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住何首扔來的那枚石像，梁辰仔細端詳，手指不斷摩挲著石像上的紋路。
    這就是當初自己父母殞命的根源，如今見到，梁辰心中卻並無一絲暢快之意。
    石像與自己體內的那些前輩大能石像的形製一樣，隻是相比起來卻毫無靈韻可言，甚至顯得有些破敗。
    “太一師兄。”
    梁辰問向太一，太一的聲音如時傳來：“這的確是金烏涅道主的那尊傳承石像，隻不過其中的最後一絲意誌已經消散。”
    “師兄，難道說是何首完整的接受了金烏涅道主的傳承？”
    梁辰自然是見過那些前輩大能的傳法過程。在傳承的過程中，那些前輩的意誌會在傳承之人徹底受道之後才會消散。
    現在，金烏涅道主的意誌已經消散，石像還在何首手中，梁辰自然有此一問。
    “非也。”
    太一搖頭，否認了梁辰的猜測。
    “他們的傳承不會認錯人，當初是你父母獲得了完整的金烏涅道主的傳承，而非何首。”
    太一口中的他們自然是指當初大墓空間中的那些大能，也就是梁辰體內的那些大能。他們現在唯一的執念就是道法傳承，定不會在此事之上有所怠慢。
    “那為何……”
    “你是想說為何何首也能施展金烏涅道主的神通？”
    梁辰點頭，太一解釋道：“原因就在你手中的這尊石像之上。”
    見梁辰還是若有所思，太一諄諄善誘道：“當初，你父母得到傳承之後，還未來得及完全消化傳承所留便被加害，石像到了何首手中，他並不能感悟石像所留，所以石像中剩餘的道蘊便一直留了下來。”
    “而何首在得到石像之後，日夜觀悟，以悟性推演神通，所得不過傳承的一二，且非正統。”
    太一所言讓梁辰恍然，自他進入首陽山之後，所見最多的便是何首多數時間都在閉關。而方才與之交手，見其所施展的也不過寥寥二三道靈術，且皆被自己破去。
    想來，正是太一師兄所說，何首習得的靈術是硬生生的觀悟石像而來，並未得到其中剩餘的道蘊。
    心中的疑問消解，梁辰又向太一問道：“那這金烏涅道主前輩的傳承豈不是要蒙塵了？”
    眼下，自己的父母已逝，金烏涅道主的意誌消散，這份傳承所托無人。
    太一沒有立即回複，反而向梁辰詢問道：“依師弟之見，你打算如何？”
    梁辰搖頭道：“當年，金烏涅道主前輩選擇了我父母，但是現在時過境遷，我無權決定這份傳承的歸屬，還請師兄做主，將傳承另擇他人。”
    許久，太一又道：“自是不能讓金烏的傳承斷絕，隻是眼下已別無他法，唯有將其融入落仙宗傳法石像，以待有緣之人。”
    梁辰點頭，雖未得金烏涅道主相托，但是能看到他的傳承不至於絕嗣，況且這還能提高落仙宗的實力，梁辰自然願意。
    太一右手袖袍揮出，梁辰手中的石像逐漸泛起光芒，而後脫離梁辰的手掌，直朝落仙宗的方向而去，最後沒入落仙宗的傳法石像之中。
    做完這些，梁辰才重新將視線轉回下方的何首。
    在梁辰體內的某處空間，感受到梁辰所做的事情，那些傳法石像身上皆是一閃，隨後又歸於沉寂。
    “梁辰，想知道我的身世嗎？”
    “不想。”
    何首無奈的笑了一聲，繼續說道：“你來尋我報仇，本就是我欠你的，我的命現在已經是你的了。隻是……”
    何首說完，長舒了一口氣，等身上的疼痛稍緩之後，繼續說道：“隻是，我們還有共同的敵人，我接下來要說的定會對你有幫助，我自然也希望那些人能死在你的手下。”
    說完這些，見梁辰未有動作，何首知道梁辰已經有所意動，臉上浮現回憶之色：“我本名不叫何首，而是叫做雲陽，是出雲皇朝的太子……”
    何首將自己的身世和盤托出，如在搖光湖幻境中的一樣，隻不過最後的結果卻是被逼入罪域，想著有一天要回皇朝繼承皇位。
    何首說完，補充道：“所以，你真正的敵人並不是在罪域，也並不隻有萬城盟，還有通道之外的那些卑鄙小人。”
    “所以，縱使我今日身隕，隻要你能幫我複仇，我仍然願意全力幫你。”
    何首說完，從懷中取出一物，拋向梁辰。
    “這是首陽山的山主令，你帶著他可以接收大藩。”
    等交待完這些，何首閉目，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你好像還忘了一些東西。”
    梁辰出聲提醒，何首又艱難的睜開眼，問道：“什麽東西?”
    梁辰招手，那枚被何首扔掉的傳國玉璽出現在了手中：“自然是忘了說傳國玉璽的事情。”
    “傳國玉璽是我出雲皇室的至寶，於你而言無用。”
    “哦？是嗎。”
    梁辰不斷端詳著手中的傳國玉璽，而後緩緩閉上眼睛，口中喃喃道：“想必這枚玉璽對你的那些兄弟們的壓製會更重吧。說不定我還可以用這枚玉璽換些東西。”
    梁辰踏出自己的神識去接觸這枚玉璽，在何首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那枚玉璽竟然開始散發出微弱的光芒，而且光芒越來越大，龍吟聲也開始響起。
    “這不可能！玉璽隻有皇者才能催動！你憑什麽！”
    何首沉寂下去的血液開始加速，已經破敗的身軀站立而起，伸手抓向梁辰手中的玉璽，口中大喊道：“玉璽是我的！還給我！”
    也不知何首從何處借來的力量，整個人騰空撲向梁辰，欲要搶奪玉璽。
    隻是梁辰如何能讓他得手，蒼天尺飛出，直刺何首的心髒，將其釘死在了沙坑之中。
    等黃沙被撫平，何首這一位曾經在罪域造下無數殺孽的至強者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就在何首生機徹底消散的同一刻，閔王城後山之中，正在打坐的閔真感到心口一鬆，麵前儀祝鼎中的龜甲發出劈裏啪啦的爆裂之聲。
    待看清楚龜甲上的文字，閔真輕捂嘴唇，淚如雨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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