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被男子拉回了人群，縱然臉上仍有幾絲情緒，被男子牽著，卻也不敢再出聲。
    梁辰安撫了一下朝顏，來到攤主麵前，將五百銀靈遞給攤主。
    “我來試試。”
    攤主卻沒有將梁辰手中的五百銀靈全部接過，隻收了一百銀靈，剩餘的銀靈退還給了梁辰。
    “我向來恩怨分明，你方才出手，算是抵消了一部分費用。但是規矩不可廢，隻收你一百。”
    梁辰對攤主道：“你可想好了，若是我將你手中的殘器全都破了，你再想收錢可就沒有了。”
    有失敗過的煉器師想要提醒梁辰：“年輕人，莫要逞能。這五件靈器上的器紋各有玄機，便是皇朝那些三品金蓮大師來了，也不敢說能全部補全。”
    攤主一笑，信誓旦旦：“你盡管破，就算是全都破了，我也絕對不會言語一聲。”
    “臉皮真厚。”方才出鞭的女子並未離開，見梁辰上前，她忍不住說道。
    “那好。”
    梁辰收起手中的四百銀靈，目光轉向攤位，上麵整齊地擺放著五件殘缺不全的靈器——一把斷劍、一麵銅鏡、一個玉瓶、一枚銅錢和一塊黑石。
    梁辰的目光掃過這五件殘破靈器，其上若隱若現的器紋映入腦海，他的神情越來越專注。
    攤主則是重新躺回了椅子上，表情輕鬆。
    半息之後，梁辰伸手拿起了第一件靈器——那把斷劍。
    斷劍長約三尺，劍身從中斷裂，斷麵處隱約可見複雜的器紋痕跡。梁辰指尖輕撫過斷麵，即便是不動用重明眼，憑借自己這些年的煉器經驗，劍上那殘缺的器紋在他眼中也能清晰可見。
    “這是‘流風回雪紋’的變種……”
    梁辰說道。
    這種樣式的器紋的確不多見，但是梁辰曾在晴雨城的斷器中見過，還為此向都翕和歐向請教過。對別人或許難一些，但對梁辰來說卻是可以補全。
    攤主聞言，臉上雖然依舊保持著輕鬆之色，但那無意中端坐起來的身體卻在表達著另一種情緒。
    “那就請道友出手，將其補全。”
    梁辰重新觀察了一遍，確認無誤後，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一縷精純的靈力從指尖滲出，如同細絲般在斷劍斷麵處遊走。他的動作極快，指尖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軌跡，靈力絲線隨之編織成複雜的圖案，與原有的殘缺器紋完美銜接。
    “叮——”
    一聲清脆的鳴響，斷劍上的器紋突然亮起淡青色光芒，整把劍微微震顫，斷裂處竟有愈合的趨勢。
    “他補全了！他竟然補全了！”
    周圍的煉器師大驚，攤主則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運氣好罷了，給我時間我也能補全。”女子冷哼道。
    梁辰手中動作不停，接著拿起了第二件靈器——那麵銅鏡。銅鏡邊緣有三分之一缺失，器紋在此中斷。
    “鏡花水月紋，配合著小乾坤陣……”
    梁辰嘴角微微上揚：“攤主倒是好手段，在這器紋中還故意添了幾筆，若非對原版器紋極為熟悉，定會被誤導。”
    攤主猛地站起，臉色有些難看。嘴角抽搐了幾下，強笑道：“道友說笑了，若非如此，豈敢出來擺攤賺錢。”
    梁辰指尖再次舞動，靈力如絲如縷，精準地填補著銅鏡上的器紋空缺。順便將那多添的幾筆抹除。
    第三件玉瓶上的器紋更為複雜，但梁辰依然胸有成竹。
    “九曲黃河紋的逆紋，有趣。”
    手上動作不停，靈力在空中勾勒出一道道曲折的線條，如同黃河九曲，最終匯入玉瓶原有的器紋之中。玉瓶發出低沉的嗡鳴，瓶身上浮現出山川河流的虛影，一股濃鬱的藥香從中散發出來。
    攤主坐不住了，他站起身，聲音有些發顫：“恕小道眼拙，敢問這位公子是哪位大師的高徒，還請高抬貴手。今日所得銀靈，我可以分公子一半！”
    梁辰抬頭，直視攤主：“我說過了，我與所有人的目標，要將這些殘器全都破掉。”
    攤主的話立即引起了周圍煉器師的反對：“你這廝，收錢的時候不說，現在再說晚了！”
    “就是！小友，繼續破器！”
    那女子卻是問向她前麵那人：“五哥，他真的很厲害嗎？連你方才都選擇了退讓。”
    被喚作五哥的男子一直盯著梁辰，許久之後才吐出一句：“他不簡單。”
    相比於其他人的心思各異，黎庶三人卻是由衷的高興：“恩人哥哥真是太厲害了。”
    見第三次群情激憤，攤主卻比前兩次多了許多苦澀。無奈之下，隻能看著梁辰繼續破器。
    第四件殘器是銅錢，雖然看似普通，但梁辰在開啟了重明眼之後才發現了這枚銅錢的非同尋常之處。
    銅錢上的器紋殘缺不全，但殘留的部分卻散發出一種不尋常的氣息，梁辰此前從未見過。甚至與常見的器紋體係都有所不同。
    “這是九轉封靈紋。”
    太一的聲音突兀傳來，梁辰一喜。神魂在識海中凝聚，趕著去鼎前見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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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你醒了！”
    太一現出身形，掩藏住眼底的疲憊，對梁辰鼓勵道：“師弟，你早已可以獨當一麵。師兄未來還要閉關很長一段時間，你讓我很放心。”
    梁辰自責道：“師兄，是不是我修煉的慢了。才會讓你如此疲憊？”
    太一拍了拍梁辰的肩膀：“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隻是有些事必須要我來親自做。”
    “真的嗎？”
    太一點頭：“真的。”
    接著，他將一股信息傳入梁辰腦中，繼續鼓勵道：“你的成長速度超過了我的預期。所以有些東西還未來得及傳給你。”
    說完，太一收手，準備轉回鼎中。
    “師兄。”
    太一停住，回身。
    “你要保重！”
    “師弟，師兄期待看到你統一這片大陸，凝聚眾生之火的那一天。”
    等太一完全隱入鼎中，梁辰神識回歸，低聲念出一個名字。
    攤主聽到這個名字，臉色瞬間煞白：“你……你怎麽可能知道……”
    也不怪攤主驚訝，當初得到這枚銅錢的時候，他可是遍尋了所有能接觸到的書籍，最終在一本古籍殘頁上才看到了相關的記載，並且據說早已失傳。他自己曾經嚐試過無數次，最終都沒有解開。
    梁辰沒有回答，強行壓製住太一師兄閉關帶來的情緒波動，而後開始全神貫注地觀察著銅錢上的器紋。重明眼的金光越發濃鬱。
    在他的視野中，那些殘缺的線條開始自行延伸、連接，逐漸顯現出完整的圖案。但這圖案複雜至極，如同無數個同心圓環環相扣，每一環又由無數細小的符文組成。
    這不是簡單的補全。他深吸一口氣，雙手同時動作，十指交叉穿梭，每一指都帶出一縷靈力，精準地落在銅錢的關鍵節點上。
    “第一轉，解！”
    梁辰輕喝一聲，銅錢最外層的器紋突然亮起，形成一個完整的圓環。
    “第二轉……”
    “第三轉……”
    ……
    隨著每一轉的連續解開，銅錢上的光芒就越發強烈，周圍的空氣都開始微微震顫。路過的行人被這異象吸引，漸漸圍攏過來。他們大多都是煉器師。
    圍過來的煉器師雖然越來越多，聲音卻反而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聚精會神地看著梁辰手中的動作，就連攤主也不例外。他此刻也十分希望梁辰能將這道器紋解開。
    梁辰的額頭有汗珠冒出，顯然消耗極大。
    終於，當第九轉解開時，銅錢爆發出一陣刺目的金光，隨即恢複平靜，隻是上麵的器紋已經完整無缺，散發著古樸厚重的氣息。
    圍觀人群中發出陣陣驚歎。梁辰長舒一口氣，將銅錢放回攤子上，然後拿起了最後一件靈器——那塊看似普通的黑石。
    這黑石上的器紋更加詭異，不僅殘缺，而且似乎本身就處於一種混亂狀態。梁辰的重明眼剛與之接觸，就感到一陣刺痛。
    “陰陽有序，五行有位……”
    梁辰喃了一聲，試圖從混亂中找出秩序。靈力小心翼翼地探入黑石，剛一接觸，就感到一陣眩暈，仿佛要被拉入一個混亂的漩渦。
    梁辰慢了下來，他直接盤坐於地，腦中不斷推演。周圍的人仍然保持安靜，就連那女子都忘記了發聲，一直盯著梁辰。
    就這樣過了兩個時辰，梁辰睜眼，手中靈力如針，精準地刺入黑石中的幾個關鍵節點。
    “定！”
    一聲輕喝，黑石上的器紋突然靜止，然後開始按照某種玄妙的規律重新排列。梁辰的雙手在黑石表麵快速移動，每一次觸碰都留下一道靈力痕跡，這些痕跡與原有的器紋逐漸融合，形成一個新的、完整的圖案。
    “轟！”
    黑石內部傳出一聲悶響，隨即表麵的器紋全部亮起，黑白二色交織流轉，形成一個完美的太極圖案。一股精純的陰陽之氣從中散發出來，讓周圍所有人都感到一陣神清氣爽。
    梁辰長舒一口氣，將黑石放回案攤位。
    “五件靈器，器紋現已全部補全。”
    梁辰指向那錦盒中的五個傀儡猴，平靜地說道：“它們現在歸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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