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雲武不敵,皇城不與帝京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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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一行人出了樞州。
    “看來,出雲皇朝的那些大人物對我的敵意並不大。”
    通過這幾日的樞州之行,梁辰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出雲皇朝的內鬥程度。若按常理來說,梁辰這樣一個來自皇朝之外、斬殺皇帝宣旨使、故意與所有皇子作對的人,隻要一出現,就該立刻派兵來圍剿。
    然而,真實情況卻是,樞州州牧從未出麵,沿途更是無人問津。僅有的兩次攔路與刺殺,也都是不痛不癢。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快些趕路,可千萬別讓他們等急了。”
    入境瓊州之後,梁辰一行人的速度陡然加快。路上並未耽擱,很快就來到了皇朝統治的核心,三垣之一的太微垣。
    太微垣,位於京畿之左。西側僅與嵐州、瓊州、樞州接壤,東接京畿,北麵是三垣之一的紫薇垣,南接兩戍之一的烽燧戍和天微垣。
    原是京畿之地的防衛區,後來,隨著人口的逐漸提升與繁榮,演變為如今的三垣之一。
    同時,太微垣也是四皇子雲正的勢力範圍。
    “歸寧侯,老夫在此等候多時了!”
    太微垣的一處山道之中,有一戴鬥笠的老者攔住了梁辰一行人的去路。隊伍中的韓肅等人立時緊張了起來,手中長槍握緊,隻待梁辰一聲令下,就將前方攔路的老者挑翻。
    老者將鬥笠摘下,正是方雋。
    方雋對著後方不遠處的城池一指,臉上笑容不減,對梁辰邀請道:“前方正好有一城,歸寧侯可否賞臉,讓老夫也盡一盡這地主之誼?”
    梁辰聽著方雋這套煞有介事的說辭,反問道:“我倒是不知道你是這太微垣中人,不過既然有人相邀,進去坐坐也無妨。”
    方雋將身子側開,然後對梁辰略一躬身:“歸寧侯,請。”
    “進城!”
    一行人張起旗幟,在方雋的帶領下,進了城。
    “來,宗主,請!”
    城內酒樓的一處雅間當中,方雋站起身,為梁辰添滿麵前的酒杯。他已經換了一副行頭,眉宇間盡是得意之色。
    “我在京畿就聽到宗主的壯舉,著實讓老夫不得不佩服宗主的膽識。”
    方雋舉起酒杯,對梁辰恭維了一句,而後將杯中的靈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方雋又為兩人倒滿,而後繼續說道:“老夫此番前來,是特意繞路,想來見一見宗主。”
    “不是四皇子派你來的?”
    方雋搖頭道:“在四皇子眼中,宗主您在靈州出任煉器學宮的宮主,又與州牧殷離火交好。這本身就是一種對四皇子親近示好的態度。得益於宗主的這些舉動,老夫最近又被拍賣行提拔,負責出京去查明獸墟動亂一事。中途聞說宗主的行蹤,所以特意繞路來此。”
    梁辰一笑。當初為了收服方雋,讓其帶著自己的這份假善意去回複四皇子。後來,在靈州,陰差陽錯之下遇到了閆順,又經曆了煉器學宮這些事情。到頭來,這些與四皇子陣營的誤打誤撞,反倒是成全了方雋。
    “那你的確是該好好感謝我。”
    方雋點頭,再次舉杯:“我方雋的今天全是宗主給的,宗主但有吩咐,我自當全力以赴!”
    “說說那些皇子的動向。”
    略微思忖了一下,方雋說道:“前不久,雲州州牧上奏朝廷,說是亂墟賊寇又有壯大之勢,且三州兵馬常駐亂墟,徒增糜耗。由此奏報開始,三皇子的風評急轉直下,先前的撫慰亂墟之功變成了剿賊不力,統帥無能。”
    “八皇子這是要對大皇子一黨下手了?”
    因為靈州學宮的緣故,大皇子一係的影響力繼續衰落,眼下的確是對大皇子一係下手的好時機。若是能再將三皇子打壓一番,大皇子將徹底陷入劣勢。
    方雋點頭:“的確如此,不過三皇子也沒有坐以待斃。將鎮壓亂墟期間,各州州牧陽奉陰違的事情也公布了出來,雙方各執一詞,一直爭論不休……”
    “還有”,方雋繼續道:“我萬方拍賣行前日遭樞、淩、浮、嵐四州州牧的聯合調查,現在四州的產業已經暫停,四皇子派去的人也全部失蹤。京畿之內,吏部尚書出缺,諸皇子都想推自己人上去……”
    “這段時間,看來京畿很熱鬧啊。”
    方雋一笑,略帶諷刺之聲:“宗主有一點說錯了,京畿不是這段時間很熱鬧,而是一直這般熱鬧。”
    當初,正是因為在京得不到重用,又看不慣京畿的這番亂象,方雋才自請進入罪域,並選了落城作為暫時的避世之處。想著在罪域闖出一番名聲,所以才遇到了梁辰。
    這也正好解釋了,當初方雋作為落城這麽一個小城的拍賣行管事,竟然直接給了梁辰一塊天級黑牌。沒有別的原因,在京畿,天級黑牌算是級別最次的一種,方雋那時,身上沒有比這更小的牌子了。
    “獸墟動亂還沒有結束?”
    從九皇子儲物袋的那些奏報之中,梁辰知道獸墟發生了動亂。如今這麽些時日過去了,獸墟的動亂竟然還在。
    “沒有,並且還有越來越亂的趨勢。”
    取出一份詳細的情報,方雋遞給梁辰,同時說道:“剛開始還隻是有一小股的獸潮襲擊獸墟三州邊界,三州州牧尚能應付。後來愈演愈烈,無生川水的躁動更加頻繁,已經淹沒了獸墟邊境的數十座城池。根據四皇子得到的密報,說是懷疑獸墟之中有異寶現世,所以才會異常至此。”
    “我此行,就是借維護獸墟三州商道穩固之機,想辦法將獸墟中的異寶查探清楚。”
    ……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方雋起身告辭。
    “宗主,京畿之中,各方勢力交錯互生。那裏的修士,比我在罪域之中遇到的所有人都要殘忍狡詐。您可千萬要當心。”
    方雋不放心的叮囑了梁辰一句。此時的方雋,是真情流露。人心是複雜的,雖然當初是梁辰將他逼到了自己一方的陣營,但方雋現在是真的有些擔心梁辰。
    方雋走後,梁辰準備繼續趕路。可等梁辰行進至城門口時,又有一人出現,攔住了出城的路。來人錦衣華服,眉宇間盡是倨傲。
    “你是梁辰?”那人問道。
    可還不等那人繼續說些什麽,就見梁辰早已欺身上前,右手握拳直對那人轟去。
    “放肆,我乃是十四皇子!你竟敢對我動手!”
    梁辰不答,拳風呼嘯,雲武臉色驟變,隻覺自己像是被山嶽鎮壓,竟無法動彈分毫!一拳落下,雲武隻覺渾身氣血翻湧,不斷後退,直到左手抵住身旁的城牆才堪堪停住。
    “十四皇子?”梁辰嘴角微揚,眼中露出一股不屑之色:“我早就想見識一下,有皇朝氣運護身的皇子們,到底是什麽成色。”
    “你——!”
    雲武大怒,左腿如鞭橫掃,直取梁辰腰腹!然而梁辰身形未動,右臂一抬,竟硬生生以肘部擋下這一腿,隨即反手一扣,抓住雲武的腳踝,猛地向下一砸!
    “轟!”
    城門口的地麵龜裂,塵土飛揚!雲武後背重重砸在地上,五髒六腑幾乎移位,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他怒吼著翻身而起,雙拳接連轟出!
    然而——
    砰砰砰砰!
    梁辰站在原地,僅以雙臂格擋,硬接下雲武的所有攻擊,身形紋絲不動!
    “打完了?”
    他冷笑一聲,突然一步踏前,右拳如龍出海,直轟雲武胸口!
    “砰——!”
    雲武如斷線風箏般倒飛而出,撞在城牆之上,磚石崩裂!他大口吐血,剛要掙紮起身,梁辰已如鬼魅般逼近,一把掐住他的喉嚨,將他提起!
    梁辰眼神冰冷,五指緩緩收緊:“我對你們這些皇子已經夠忍耐了,你告訴你身後的那些兄弟,我梁辰不久就會到京畿,以後在我麵前,還是要想起楚再動手為好。”
    “哢——”
    雲武臉色漲紫,雙眼開始翻白,四肢想要掙紮,卻發現有著一股深深的無力之感。就在他即將昏死之際,梁辰猛地鬆手,任由他摔落在地,長吸一口,蜷縮著在地上不斷咳血。
    “我們走。”
    儀仗隊繼續出發,有了雲武的前車之鑒,在後來的一路上,梁辰並沒有再遇到其他人出手。
    “宮主,我們已經進入帝畿的範圍了。”
    韓肅再次策馬來到梁辰身前,此時的他,心裏重重鬆了一口。自從靈州啟程,他一直在時刻戒備,本以為一路上會有頗多艱辛之處,卻沒想到現實與他預料的有很大的出入。
    一踏進帝畿,梁辰便能感受到比皇朝其他地方要濃鬱百倍的氣運之力。繼續向前走,等遠遠的望見十二樓城的輪廓時,這種感覺便愈發明顯。
    眼前的城池,便是出雲皇朝的氣運凝聚之地,
    “韓肅。”
    聽到梁辰叫自己,韓肅從對十二樓城的的震驚之中回過神來,腳下用力,策馬來到梁辰身邊。
    “宮主,請吩咐。”
    梁辰放掉手中的韁繩,好整以暇地問道:“我曾聽聞過一首詩,是用來形容這出雲皇朝帝京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
    韓肅略一思忖,便笑著回道:“宮主說的是否是‘萬獸千樓繞仙宮,玉樹垂珠照夜穹;銀漢浮舟銜月渡,金鱗銜詔破雲蹤;九霄鸞駕搖環佩,五色煙霞釀玉濃;十二樓台春不落,飛光猶係萬年鬆。’這首?”
    梁辰點頭:“不錯,正是這一首。”
    此詩是梁辰殺許占虎的時候,從許占虎口中聽到的。如今親眼見到,尤其是神識掃過內裏的皇城,倒是覺得這首詩所言非虛。不過,與自己的落仙新宗比起來,梁辰隻能說,這皇朝帝京還差點意思。
    單單是新宗的那一株混沌青木,就足以比肩這出雲帝京中的一切寶物。現在的落仙宗,相比於偏居廢林時的落仙宗,已不可同日而語。
    韓肅見梁辰這副模樣,以為梁辰覺得這首詩太誇張,出言解釋道:“宮主有所不知,皇朝帝京和十二樓城指的不是一處地方。這首詩中的景象,描繪的是十二樓城,而非皇朝帝京。隻不過外人不知,常用十二樓城來指代皇朝帝京。”
    原來,皇朝帝京共有三層。最內裏的一層是皇朝成員所居,內有十二座高樓,是皇朝最直係血脈的居所,如今最有權勢的那幾位皇子都居住在這十二座高樓之上,這也是內城被稱作十二樓城的原因;中間一層是皇朝各種衙門駐地和達官顯貴的居所;最外一層,也是麵積最大的一層,才是皇朝大多數子民的住所。
    這三層城池合起來,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帝京。
    “原來如此。”
    一行人重新檢查了一遍裝束,而後在韓肅的命令下振作精神,簇擁著梁辰朝帝京而去。
    ……
    “那是什麽人?”
    自梁辰儀仗出現在帝京城外的那一刻,立即就引起了城門口修士們的議論。
    “……歸寧侯……,煉器學宮宮主……”
    有人看向梁辰身後的那三幅旌旗,有些不確定的將上麵的文字讀出:“進京麵聖?!”
    有人恍然:“原來是侯爺,隻是這位侯爺我為何之前從未聽說過?”
    “你看,還有煉器學宮宮主的旗幟!”
    “煉器學宮我知道,號稱是天下煉器師的聖地。”
    “你們還不知道吧,此人從靈州一路大張旗鼓入京,路上……”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梁辰帶著儀仗隊也抵達了帝京城門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