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雖然表麵重新陷入了寂靜，但是對處在風暴中心的那些人來說，今夜注定不會平靜。
    次日一早，帝京城外，正南門外一百裏的地方。
    不斷有人影向此處聚集，很快就超過了一萬之數，並且人數還在持續增加。
    這些人，就是奉命秘密進駐紫薇垣的三萬鎮戎戍軍隊。
    “戍長，大軍已經集結完畢！”
    新任的鎮戎戍戍長曆硯舟微微點頭，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鎮戎戍精銳，體內隱隱升起一股興奮之色。
    昨夜接到緊急傳信，命他帶人分散潛入帝畿，今日集結於此，隨五皇子進入帝京控製老皇，助五皇子登臨大位。隻要此番能夠成功，他曆硯舟就是從龍功臣，就會躋身皇朝新貴之列，享盡榮華！
    “出發，進京討賞！”
    鎮戎戍人應和，三萬人開始朝著出雲皇朝的帝京城進發，軍容嚴肅。
    “敵襲！敵襲！”
    剛一見到那三萬大軍，帝京外城的城牆上，當即有示警之聲響起。旋即，大門開始緊閉，城門的守城官快速派出幾名修士，分別前往帝京城內的皇城和城外的羽林軍大營。
    他們此生從未見過如此的陣仗，外軍進逼帝京城也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都給我上城牆！”
    一時間，城牆上甲胄林立，弓箭上弦，對準那不斷接近的三萬人。
    “帝京重地，來者止步！”城牆上，厲喝聲響起。
    曆硯舟帶著三萬軍隊在離城牆前數百米的地方停下，看著守備森嚴的帝京城，嘴角中則是露出一絲不屑。這些人，哪裏比得上自己手底下的百戰之兵。
    就在曆硯舟停下後不久，城外不遠處，一隊輕騎快速朝鎮戎戍逼近。
    看到這支騎兵的裝束，曆硯舟眼睛微眯，就連他身後的鎮戎戍軍士，身上也不自覺地升起了一絲戰意。
    “烽燧戍。”
    出雲皇朝兩大戍鎮，鎮戎戍鎮壓破雲墟，保障皇朝安寧，烽燧戍鎮壓帝畿周邊，也是保障皇朝安寧。
    但是，鎮戎戍由於是當年跟隨雲破沉的精銳就地整編而成，一直瞧不起後來組建的烽燧戍。又因為烽燧戍越來越被重視，倒是鎮戎戍對烽燧戍的敵意日增。
    羽林軍很快就來到曆硯舟身前，擺開陣勢，將帝京城護在身後。
    而後，羽林軍中，有一名隊長出前，對著曆硯舟等人大聲道：“爾等何人？帝京重地，不得擅闖！速速退去！”
    曆硯舟當即失笑一聲，拍了拍身上的甲胄，又指了指後方那麵鎮戎戍的軍旗，對那隊長罵道：“你沒瞎吧？我等乃太祖親設鎮戎戍！”
    那隊長皺眉，顯然是對曆硯舟十分不滿。但礙於對方的身份和人數，隻得壓下心中的怒氣，再次出聲：“鎮戎戍自有駐地，非皇命不可調動。爾等不在駐地，為何要兵臨帝京？”
    曆硯舟臉上的輕視之色不減，道：“我鎮戎戍征伐破雲墟有功，但遲遲不見朝廷的封賞。因此，我鎮戎戍奉命進京討賞，以免寒了我皇朝所有將士為朝廷報銷的決心。”
    “奉命？”
    那羽林軍的隊長出聲問道：“奉誰的命？既是奉命，那城衛為何又要向我羽林軍求援？把聖旨拿出來，給我一觀。”
    “你們，還沒有這個資格。”
    對那隊長的要求，曆硯舟當即拒絕。
    那隊長也爭鋒相對，毫不相讓道：“既然沒有命令，那就是亂命。無命擅自調動萬人以上的軍隊，視為謀逆，我羽林軍奉皇命拱衛帝京，對謀逆之賊，有權先斬後奏！”
    “烽燧戍的實力，我鎮戎戍早就想試試了！”
    城牆下，氣氛再一次緊張了起來。
    “是本侯的命令。”
    然而，雙方還未對峙多久，梁辰的聲音就傳來，瞬間打破了兩戍之間的緊張氣氛。
    “拜見侯爺！”
    等一身玄色服飾的梁辰近前，那羽林軍的隊長與曆硯舟同時對梁辰行禮。
    這二人，都認識梁辰，也都曾跟隨過梁辰。曆硯舟自不必說，而那羽林軍的隊長，則是與梁辰一起去太微垣查抄過武城侯府。
    “你是？”
    見梁辰相問，那名羽林軍隊長對梁辰說道：“屬下羽林軍隊長佰鄂為，曾隨侯爺查抄武城侯府。”
    梁辰點頭，對佰鄂為道：“既然你認識本侯，那本侯也不多說廢話，讓開吧。”
    佰鄂為略一猶豫。
    他聽說過梁辰的行事，如今梁辰出麵，老皇不出，沒有聖命的情況下，自己的確沒有充足的理由阻止梁辰。
    況且，老皇一直拖著鎮戎戍的封賞不給，梁辰身為主帥，帶著鎮戎戍討賞，讓同樣身為軍人的他，心中不禁生出一絲好感。
    隻聽佰鄂為道：“想入帝京可以，隻是立朝皆有規定。外軍入京受賞，不得帶甲胄兵刃。還望侯爺體諒.”
    “既然是規矩，我也不為難你。”
    說完，梁辰對著身後的曆硯舟吩咐道：“全軍卸甲。”
    “遵命！”
    “多謝侯爺體諒。”
    等三萬鎮戎戍將身上的甲胄脫下，疊放在城外，隻留不料衣衫後。佰鄂為帶著羽林軍退開，露出帝京的城門。
    梁辰上前一步，對著守城的門官道：“開門。”
    門官咽了一口唾沫。若是旁的勳貴，自己或許還能借無聖命下達，硬著頭皮拒絕，將之阻擋在門外。但是麵對歸寧侯，門官完全沒有這個膽量。
    梁辰多次騎鷹入京，都不見一道處罰的旨意。如今他為何又非要做這個出頭鳥？
    “開城門。”
    外城的城門官一聲令下，外城那厚重無比的城門又一次在梁辰麵前緩緩打開，露出了帝京外城寬闊的街道。
    “進城，討封！”
    曆硯舟對身後的鎮戎戍修士喊道：“進城！”
    三萬鎮戎戍甲士，身著布衣，跟在梁辰身後，有序進入城內。雖未著甲，雖未持刀，但那股自戰場上錘煉出來的肅殺之氣，還是對承平已久的帝京城產生了極大的衝擊。
    道路兩側，高大的樓閣飛簷之下，早已擠滿了居住在帝京城中的修士。他們聚集在一起，看著這支陣容整齊的軍隊，臉上寫滿了驚疑不定。
    “發生了什麽？”
    “這……是鎮戎戍！那人，是歸寧侯梁辰！”一個自詡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白須老者倒抽一口冷氣，聲音中帶著不可置信，點出了鎮戎戍的身份。
    周圍修士聞言，紛紛大驚出聲：“他們怎敢如此？無詔入京，直趨內城！這是要做什麽？”
    一個著錦緞的中年修士，眼神盯著行進的軍陣，聲音雖壓得極低，卻掩不住其中的震撼：“這支軍隊，步履如一，殺氣含而不露。難怪能覆滅破雲墟。”
    “屠滅是屠滅了，可這封賞遲遲未至，如今這歸寧侯更是帶兵直接入京，恰逢兩位皇子爭權……”一個站在茶樓裏的灰袍人冷冷接口，聲音越來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