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最終落在最前方的梁辰身上：“歸寧侯梁辰，他究竟想要做什麽？為何帝京城中此刻仍然毫無反應？”
    ……
    周圍議論聲紛紛。
    三萬人一言不發，跟著梁辰碾過繁華的長街，停在了帝京內城門前。
    “梁辰！”
    正當梁辰要上前叫門時，雲裳出現在梁辰麵前。
    “你來做什麽？”梁辰微微皺眉。
    今天，是四皇子與五皇子之間的對決，凶險異常，連梁辰都沒有多少把握。而且他已經提前警告過了雲裳，讓他老實待在府中，千萬不要出來。
    走到梁辰身邊，雲裳神色認真地對梁辰說道：“我與十三哥都知道今日之事不可避免，但是他還是想最後試試，我也想試試。即便是失敗了，也能斬斷自己心中最後的那一絲執念。”
    “荒唐！”
    梁辰現在真是有些不明白了，老謀深算的老皇為何會生出這樣一對天真的兄妹。
    “跟住我，不要離我太遠。”
    梁辰說完，一揮袖袍，繼續向前。雲裳則是沒來由地心中一喜，乖乖跟在梁辰身後。
    內城的守門官同樣沒有敢阻攔梁辰，僅是與梁辰對視一眼，便癱倒在地，下令打開了內城的城門。梁辰還有他身後那些人的殺氣太重了，他不敢出聲。
    內城城門打開後，鎮戎戍三萬人經過肅穆的官衙坊區，最終，停到了十二樓城之前。
    皇城宮門之上，箭樓垛口之後，影影綽綽，盡是頂盔摜甲、弓弩上弦的禁衛身影。這些禁衛，早已無聲地瞄準著城下。
    “停！”
    一聲令下，三萬鎮戎戍在宮門前百丈之外戛然止步。
    就在這片肅殺與死寂中，皇城一側，一道僅供車馬通行的偏門緩緩開啟。數名身著高階宦官服飾的內侍垂首而出，無聲地侍立兩側。
    旋即，一人自門內緩步踱出。
    來人身著皇子常服，四爪蟠龍紋十分醒目，正是五皇子，雲祁。
    雲祁此刻麵色平靜，眉宇間雖然努力擠出一絲溫和，但總是壓抑不住眼神深處的一縷灼熱的光芒。走出城門，他的目光第一時間就鎖定了軍陣最前方的梁辰，還有梁辰身旁的雲裳。
    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在他唇角飛快掠過，旋即隱沒。
    雲祁穩步向前，一直走到距離梁辰十步之遙，方才站定。他的視線在梁辰臉上停留片刻，又緩緩掃過他身後那三萬鎮戎戍大軍，眼底的灼熱幾乎要噴薄而出。
    這三萬鎮戎戍，就是他的底氣。
    “既然已經到這一步了，那就不妨再等等。”
    而後，雲祁又對雲裳說道：“裳妹，你既然選擇了五哥，那麽過了今天，就沒有人再能傷害你了。”
    雲祁轉身，同樣是麵對全麵戒備的皇城守軍，卻不著急進行下一步。他在等雲正。
    然而，等了將近半個時辰，雲正也沒有出現，皇城門前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
    按常理，或者說按他與梁辰事先推演的種種可能，他那位四哥雲正，那位以熟習政務、狠辣果決而著稱的皇子內閣首席，此刻早該帶人出現在宮門之上，隨他厲聲嗬斥，搬出祖宗法度、朝廷威儀，甚至不惜調動他身後的力量進行阻攔了。
    可眼下，除了皇城城牆垛口後那些引而不發的弓弩，宮門之上竟無一個屬於四皇子陣營的身影出現。
    這反常的寂靜，如同一根冰刺，悄然紮入雲祁心頭那團熊熊燃燒的野望之火中，帶來一絲難以言喻的不安。
    他背在身後的手，下意識地微微收攏。
    “莫非……有詐？還是說雲正知道了什麽？”一個個念頭閃電般劃過雲祁的腦海，讓他不禁開始擔心起來。
    梁辰見狀，走近雲祁，對其提醒道：“事不宜遲，應速速入宮。”
    雲祁按下心中的不安，點點頭。如今箭已在弦，三萬鎮戎戍兵臨宮闕，這滔天之勢已成，再不容半分猶疑退縮。
    雲祁深吸一口氣，眼神重新變得堅定。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名正言順踏入宮門，而後強勢召集百官登基！隻要踏入麵前這道宮門，自己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即便是雲正，也不能阻擋自己！
    他清了清嗓子，將胸中翻湧的熱流，化作一道飽含激憤的聲音。灌注靈力，在皇城門前，那死寂的廣場上空，聲音也清晰地傳向兩側那些遠遠觀望的修士耳中：“父皇！兒臣雲祁，鬥膽叩闕！”
    聲音在宮牆間回蕩。
    他抬手，戟指身後的軍陣，語調陡然拔高：“兒臣身後，便是為皇朝戍守西北無數載、浴血百戰的鎮戎戍將士！是他們前赴後繼，埋骨黃沙，曆經九死一生，終為我出雲皇朝，鏟除了盤踞西北、襲擾我朝無數歲月的心腹大患破雲墟！”
    “此乃不世之功，當彪炳史冊！”
    雲祁的聲音愈發激昂：“然，自捷報傳回帝京，已逾百日！有功將士，翹首以盼，皆望天恩！”
    他踏前一步，聲音直刺那巍峨的宮門，帶著決絕，繼續道：“父皇！兒臣忝為皇子內閣成員，更身負鎮戎戍主帥之責。今日，兒臣別無他求，隻求率此百戰餘生的有功將士，請見聖顏！懇請父皇親口裁決，以慰忠魂，以安軍心，以正國法綱常！”
    雲正次哦華，字字鏗鏘。討封請賞之名，不僅冠冕堂皇而且還占據著大義。請求老皇出麵，更是合情合理。
    雲祁知道，他的父皇，那位曾經掌控一切的出雲皇帝，此刻的生機如同風中殘燭，早已油盡燈枯，絕無可能現身。
    而他要的，就是請見聖顏無果後，順理成章的進入皇城。
    背後觀望的修士們，此刻都屏住了呼吸，無數道目光聚焦在那扇巨大的宮門之上。五皇子此話，說的情真意切，他們也想看看，那一直宣稱在養傷的皇帝，到底見不見這些為國征伐的將士們。
    雲祁說完，身後的鎮戎戍軍士齊喝一聲，同時看向城牆之上那些戒備的皇城甲士。
    片刻之後，皇城的城牆上響起一道聲音。
    “五皇子，歸寧侯，卑職也十分感佩鎮戎戍為國征戰所立的功勳。還請兩位稍等，卑職已經派人前去承乾殿請示，若是皇帝陛下願意相見，自會有旨意傳出，還請稍安勿躁！”
    “不用你去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