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的手心瞬間沁出了汗，心髒“咚咚”地擂著胸口，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市體委？他們找自己能有什麽事？難不成是比賽出了什麽岔子？還是……
    他腦子裏飛快地轉著，各種猜測如棋盤上的棋子般紛亂。
    李懷德看著他緊張的樣子，笑了笑，語氣緩和下來。
    “你別緊張，是好事。市體委的同誌說，看了你昨天的比賽，覺得你是個下圍棋的好苗子，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加入市圍棋專業隊，接受係統訓練，以後代表市裏參加更高級別的比賽。”
    “什、什麽？”
    何雨柱眼睛瞪得溜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加入專業隊？代表市裏比賽？這可是他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一個食堂炒菜的，怎麽就突然被體委盯上了？
    李懷德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裏帶著真誠的讚許。
    “雨柱，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多少人擠破頭想進專業隊都沒機會。你想想，進了專業隊，就能跟全國最頂尖的棋手交流學習，將來說不定還能代表國家出戰，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何雨柱的心跳得更快了，腦子裏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說：“去吧！這是多好的機會啊，能把愛好變成事業，多少人求之不得！”
    另一個卻說：“不行，你是食堂的廚師，廠裏培養了你，同事們信任你，你怎麽能說走就走？”
    他想起了食堂裏熱氣騰騰的灶台。
    想起了同事們吃飯時滿足的笑臉。
    想起了翠花每天等他回家的燈光。
    想起了孩子們圍著他要零嘴的樣子。
    那些畫麵像棋盤上最穩固的實空，牢牢地占據了他的心。
    “廠長，”
    何雨柱深吸一口氣，眼神漸漸變得堅定。
    “謝謝您和體委同誌的好意。但是…… 我可能不能去專業隊。”
    李懷德愣住了，顯然沒料到他會拒絕。
    “雨柱，你再好好想想。這可是改變命運的機會，錯過了可就沒了。”
    “我想好了，廠長。”
    何雨柱的語氣十分誠懇。
    “我熱愛圍棋，這沒錯。但我更愛我的工作，愛咱們軋鋼廠。我是在這裏長大的，是廠裏給了我這份工作，讓我能養家糊口。食堂的灶台，同事們的笑臉，這些才是我的根。”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再說，我家裏還有老婆孩子，專業隊訓練肯定辛苦，說不定還要經常出差，我放不下他們。圍棋對我來說，是愛好，是調劑，能在業餘時間玩玩，拿個名次給廠裏爭光，我就很滿足了。要是真成了專業棋手，說不定那份熱愛就變味了。”
    李懷德靜靜地聽著，看著何雨柱眼裏的真誠和堅定，心裏不由得生出一絲敬佩。
    現在的年輕人，大多急著往上爬，像何雨柱這樣，麵對這麽大的誘惑還能堅守本心，實在難得。
    “好小子，”
    李懷德笑著點了點頭。
    “有擔當，重情義。我沒看錯你。”
    他想了想，說道。
    “你的想法我理解，也支持你。不過，體委那邊我總得給個回話。這樣吧，我跟他們說你需要考慮考慮，晚點我再帶你去體委一趟，你親自跟他們說說你的想法，怎麽樣？”
    何雨柱連忙點頭。
    “謝謝廠長！這樣最好，我親自去說，也顯得有誠意。”
    兩人正說著，工會主席走了過來，手裏拿著一個紅色的綢布包。
    “李廠長，何師傅，獎金和證書都準備好了，是不是現在發？”
    李懷德點點頭。
    “發吧，正好讓大家都沾沾喜氣。”
    工會主席走到何雨柱麵前，打開綢布包，裏麵是一本燙金的榮譽證書和一遝嶄新的鈔票。
    他把東西遞到何雨柱手裏，笑著說。
    “何師傅，恭喜你啊！這是廠裏給你的獎勵，好好拿著。”
    何雨柱接過證書和獎金，心裏熱乎乎的。
    他看著手裏的錢，又看了看周圍同事們羨慕的目光，突然想起了什麽，對李懷德說。
    “廠長，這獎金我能不能分一部分給食堂的同事們？這次能安心比賽，多虧了他們幫我分擔工作。”
    李懷德眼睛一亮，讚許地說。
    “好！雨柱，你能這麽想，我很高興。就按你說的辦，這也是團結互助的好榜樣！”
    周圍的同事們聽到這話，頓時歡呼起來。
    “謝謝何師傅！”
    “何師傅太夠意思了！”
    何雨柱笑著擺擺手。
    “大家客氣啥，都是應該的。晚上我請客，食堂加菜，大家敞開了吃！”
    歡呼聲更大了，整個辦公樓前都洋溢著歡快的氣氛。
    下午，李懷德帶著何雨柱去了市體委。
    體委的辦公室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潔，牆上掛著各種比賽的獎狀和照片。
    接待他們的是一位姓趙的主任，四十多歲，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
    趙主任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先是把何雨柱昨天比賽的表現誇了一通，然後又詳細介紹了專業隊的情況，描繪了光明的前景，言語間充滿了期待。
    何雨柱耐心地聽著，等趙主任說完，才誠懇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跟對李懷德說的一樣，沒有絲毫隱瞞。
    趙主任聽完，臉上露出一絲惋惜，但更多的是理解和敬佩。
    “何師傅，你的想法我明白了。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能拒絕這樣的機會，你這份對工作的熱愛和對家庭的責任，很讓人感動。”
    他想了想，說道。
    “雖然不能加入專業隊有點可惜，但我們也不能埋沒人才。這樣吧，我們市體委圍棋隊有個業餘培訓班，每周六下午上課，都是市內頂尖的棋手來講課。如果你有時間，歡迎你隨時來聽課，就當是我們為推廣圍棋做貢獻了。”
    何雨柱眼睛一亮，這簡直是求之不得啊！
    他連忙道謝。
    “謝謝趙主任！您太客氣了，我一定常去！”
    趙主任笑著說。
    “不用謝，能有你這樣的苗子，是我們市圍棋界的幸事。對了，下個月省裏有個業餘圍棋邀請賽，我們想推薦你參加，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何雨柱毫不猶豫地答應。
    “有興趣！當然有興趣！謝謝趙主任給我這個機會！”
    從體委出來，何雨柱的心情格外舒暢。
    雖然沒加入專業隊，但能得到體委的認可，還能去培訓班學習，有機會參加省裏的比賽，這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
    李懷德看著他高興的樣子，笑著說。
    “怎麽樣？沒白來吧？”
    “沒白來，沒白來！”
    何雨柱連連點頭。
    “謝謝廠長帶我來，不然我哪能有這機會啊！”
    兩人邊走邊聊，快到軋鋼廠門口時，李懷德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何雨柱說。
    “對了，雨柱，還有個事忘了跟你說。下個月省裏的比賽，廠裏決定給你放半個月假，工資照發，還會派個人陪你去，照顧你的飲食起居。”
    何雨柱愣住了，隨即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他沒想到廠裏會這麽支持他，不僅不反對他下棋，還為他考慮得這麽周到。
    “廠長，這…… 這太麻煩廠裏了……”
    李懷德擺擺手。
    “不麻煩。你代表的是咱們軋鋼廠，是咱們市，廠裏肯定得支持你。你就安心比賽，爭取拿個好名次回來，給咱們再爭爭光！”
    何雨柱重重地點頭。
    “請廠長放心，我一定努力！”
    回到食堂，何雨柱把獎金分給了同事們，大家都高興得合不攏嘴。
    晚上，食堂加了好幾個硬菜，同事們圍著何雨柱，問東問西，氣氛熱鬧得像過年。
    何雨柱喝著酒，聽著同事們的祝福，心裏暖洋洋的。
    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熱愛的工作，有支持他的領導和同事，有溫暖的家庭，還有能讓他投入熱情的愛好。
    就在這時，他的兒子何曉跑了過來，手裏拿著一張紙條。
    “爸，剛才有個叔叔給你送了封信，說是體委的趙主任讓他轉交的。”
    何雨柱接過紙條，心裏納悶：趙主任不是說好了讓他去參加培訓班嗎？怎麽又寫信來了？
    他打開紙條，隻見上麵寫著一行字：“何師傅，關於省賽，有一事相商，明日下午三點，我在體委等你。”
    何雨柱皺起了眉頭，趙主任會有什麽事找他商量呢？
    難道是省賽的名額出了什麽問題？還是……
    他心裏突然升起一絲不安，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