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京途風波,雨柱斷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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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皮火車“哐當哐當”顛簸,窗外白楊樹如流動的綠色屏障般後退。
何雨柱坐在硬座上,懷揣錢老送的《棋理淺釋》,指尖摩挲著封麵的燙金字。
對麵劉建軍用小刀削蘋果,果皮連成線,眼神卻時不時瞟向何雨柱,敵意盡顯。
“何師傅是吧?”劉建軍將蘋果切成小塊,用牙簽插著遞過來,笑容帶刺,“我叔以前總提起你,說你炒的紅燒肉,全廠第一。”
何雨柱沒接蘋果,指尖在膝蓋上敲出棋子落盤的節奏:“你叔的事,是他自己犯了錯,跟旁人無關。”
“無關?”劉建軍收起笑容,扔出蘋果核,“他要是不被你們逼得丟了工作,怎麽會急得中風?何雨柱,你敢說這事跟你沒關係?”
車廂旅客紛紛側目,60年代火車上當眾爭執實屬稀罕。
何雨柱眉頭緊皺:“劉鐵根貪汙倉庫物資,克扣工人福利,證據確鑿,跟誰逼他沒關係。你要是想替他翻案,不如去紀檢部門說,在這兒跟我較勁沒用。”
“我不跟你較勁。”劉建軍突然笑了,掏出折疊棋盤,“我跟你比棋。贏了我的人,才有資格去四九城參賽。”
鄰座老大爺忍不住開口:“小夥子,話不能這麽說,比賽有比賽的規矩。”
“規矩?”劉建軍鋪開棋盤,棋子“啪”地落下,“能者為尊就是規矩。何師傅敢不敢接?輸了的,現在就下車,別去四九城丟人現眼。”
何雨柱看著棋盤星位,想起錢老的話:“棋風如人,躁則亂,靜則明。”
他解開棉襖扣子,露出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比可以,但得賭點東西。”
“賭什麽?”劉建軍眼睛發亮。
“你要是輸了,就把你叔藏在鄉下的那兩捆鋼筋,交回廠裏。”何雨柱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我要是輸了,這參賽資格,讓給你。”
劉建軍臉瞬間變白:“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清楚。”何雨柱拿起黑子,放在天元上,“落子無悔,敢不敢?”
周圍旅客湊過來,有人掏出花生,邊吃邊看,如茶館看棋。
劉建軍咬牙抓起白子落在星位:“比就比,誰怕誰!”
棋局開盤,何雨柱看出劉建軍跟他叔一樣,喜歡走險招卻忽略根基。
他故意讓出右上角,引誘對方深入,自己在左下角默默做活,如灶台前燜紅燒肉,火候不到不揭蓋。
“何師傅這棋,下得穩啊。”鄰座老大爺點頭稱讚,“年輕人太急了,要吃虧。”
劉建軍果然沉不住氣,在中腹擺下殺招,想掏空何雨柱地盤。
可他沒注意,自己的大龍被何雨柱的小尖斷成兩截,像炒糊的肉絲擰不到一起。
“你輸了。”何雨柱落下最後一子,黑子鎖死白子活路。
劉建軍臉漲成豬肝色,手在棋盤上懸半天,突然“嘩啦”一聲掀翻棋盤,棋子滾落滿地。
“你耍詐!”劉建軍指著何雨柱,眼睛通紅,“你早就知道我叔的事,故意分散我注意力!”
“輸不起就別比。”何雨柱彎腰慢悠悠撿棋子,“鋼筋的事,你要是不交,我自有辦法讓紀檢部門知道。”
這話戳中劉建軍軟肋,他跺跺腳,抓起包狼狽地往車廂連接處走去。
周圍旅客爆發出一陣叫好,老大爺拍著何雨柱肩膀:“後生可畏,不光棋下得好,骨頭也硬。”
何雨柱笑了笑,收起棋子,心裏卻擔憂劉建軍到四九城還會鬧事。
火車晚點兩小時到四九城站,何雨柱背著包往出站口跑,剛到廣場就看見沈硯之舉著牌子,凍得直搓手。
“可算來了!”沈硯之接過他的包,“開幕式提前到明天上午,住的地方我安排好了,在體委招待所,離賽場近。”
兩人往公交站走,路邊電線杆上貼著“抓革命,促生產”標語,自行車鈴聲“叮鈴鈴”響成一片,60年代的四九城充滿蓬勃生氣。
體委招待所是棟三層小樓,牆皮斑駁,走廊木地板“吱呀”響。
何雨柱剛放下包,服務台就打來電話,說有他的長途。
“哥?是你嗎?”電話那頭何雨水聲音發顫,帶著哭腔,“張師傅……張師傅出事了!”
何雨柱心猛地一沉:“別急,慢慢說,張師傅怎麽了?”
“他為了給食堂省煤,自己去後山撿柴,不小心摔下山崖,現在在醫院搶救,醫生說……說可能要截肢……”
“什麽?”何雨柱手裏聽筒“啪”地掉在桌上,聲音在空蕩走廊格外刺耳。
沈硯之趕緊跑過來:“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何雨柱撿起聽筒,聲音發抖:“雨水,醫院那邊錢夠不夠?我現在就回去……”
“你別回來!”何雨水突然喊住他,“張師傅清醒的時候說了,要是你為了他放棄比賽,他就……他就不治療了!哥,這是他的心願啊!”
何雨柱靠在牆上,感覺渾身力氣被抽幹。
張師傅看著他長大,在食堂帶了他五年,比親爹還親。現在老人躺在醫院,他怎能安心比賽?
“可他……”
“可他需要你贏啊。”何雨水聲音軟下來,帶著哭腔卻堅定,“哥,你聽我說,張師傅最驕傲的,就是你不光菜炒得好,棋也下得棒。你要是拿了獎狀回去,比給他送多少補品都管用。”
“我已經讓李懷德廠長去醫院盯著了,錢的事你別操心,廠裏會解決。”何雨水頓了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比賽,替張師傅,替全廠工人,把獎杯拿回來。這才是對他最好的報答。”
走廊掛鍾“當當”敲八下,聲音像錘子砸在何雨柱心上。
他知道妹妹說得對。
張師傅脾氣他清楚,認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要是自己真回去,老人說不定真會做出傻事。
“哥,你聽見了嗎?”何雨水在電話那頭喊。
何雨柱深吸一口氣,喉結滾動半天,擠出一個字:“……好。”
掛了電話,他背對著沈硯之站很久,肩膀微微聳動,像在哭又像在憋著。
“雨柱,”沈硯之遞過來條毛巾,“要不……我跟組委會說說,把你的比賽安排在後麵幾天?”
何雨柱接過毛巾,擦擦臉,轉身時眼睛通紅,眼神卻亮得驚人:“不用,按原計劃來。”
他從包裏掏出《棋理淺釋》,指尖在“守正出奇”四個字上重重一點,“張師傅等著我的好消息,我不能讓他失望。”
第二天一早,全國圍棋錦標賽在體委禮堂開幕。
何雨柱穿著何雨水連夜托人捎來的新中山裝,胸前別著參賽證,站在棋手隊伍裏,身姿筆挺如食堂門口的白楊樹。
劉建軍站在他斜對麵,嘴角掛著冷笑,眼神敵意更濃。
開幕式鑼鼓聲響起,何雨柱目光越過人群,仿佛看見張師傅躺在病床上對他笑,手裏還端著那隻掉了把的搪瓷缸。
“下麵請棋手代表宣誓。”主持人聲音把他拉回現實。
何雨柱跟著大家舉起右手,聲音洪亮震得禮堂窗戶嗡嗡響:“遵守比賽規則,尊重對手,賽出風格,賽出水平……”
宣誓完畢,裁判長宣布第一輪對陣表,紅紙黑字貼在牆上,像巨大棋盤。
何雨柱目光在名單上掃過,突然頓住——他的第一個對手,正是劉建軍。
劉建軍也看見了,衝他揚揚下巴,眼神挑釁,似在說:“這下,你輸定了。”
何雨柱手緩緩握緊,指節泛白。
他知道,這盤棋不僅為了自己,為了張師傅,更為了那些支持他的人。
無論劉建軍耍什麽花樣,他都必須贏。
隻是他沒注意,劉建軍轉身時悄悄從口袋裏掏出小紙團,塞給旁邊裁判——那裁判是他叔以前的老部下,此次來四九城是為幫他“掃清障礙”。
陽光透過禮堂窗戶照進來,在紅紙上投下斑駁光影,像棋盤上變幻莫測的局勢。
何雨柱深吸一口氣,朝著棋盤走去。
他的腳步堅定,每一步都像落在棋盤上的棋子,沉穩有力。
這盤棋,他接了。
但他不知,劉建軍為贏已布下更陰毒的局——那裁判手裏的紙團上,寫著何雨柱“涉嫌攜帶暗號紙條”的誣告,隻等比賽開始就當場發難。
一場關乎榮譽,更關乎清白的較量,即將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