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精靈出品必屬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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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精靈。雖然在這個角度觀察不到更多的信息,老達特還是做出了自己判斷。
老達特年輕時在王國南部的種植園裏待過一段時間,那裏靠近精靈王庭的疆域邊界,時不時會見到長耳朵的家夥們穿梭在森林邊緣的枝頭,她們從人類王國收購紡織品、油料和礦石,再向全大陸出售精美的精靈武器和她們的工藝品。
老達特到現在還記得,莊園主花大價錢從精靈商人手中買了一套餐桌椅子,那椅子腿上繁複的鎏金雕花差點迷花達特的眼睛,更不用說桌麵板上那一幅幅生動的冬季狩獵圖案,密封在特殊的透明材質下。莊園主將這套家具作為主桌安置在最上等的宴會大廳,隻有招待最尊貴的客人的時候,才會使用它。
“精靈出品必屬精品”,這是行走在大陸上的精靈商會打出的口號,這一個口號念了兩百年,如今幾乎整個大陸的人都知道“精密的精靈工藝”。
當然,老練的冒險者們對精靈製武器有著自己的理解,在他們看來,精靈製的武器在工藝和外觀領域確實稱得上是大陸的數一數二的水準,但是冒險者們更看重武器裝備的耐用性,而精靈製武器在耐久性上顯然對不起那堪比藝術品的價格。
“隻有貴族和宮廷騎士才會熱衷於收藏那些精靈製造的裝備!”這幾乎成為了絕大多數冒險者的共識。
針對這一說法,一個名為金尾羽的精靈商會,代表大陸上的精靈商人提出了嚴正抗議,並公布了他們的數據來駁斥人們的說辭:他們的某件爆款商品,一柄劍身鏤空雕花的長劍,暢銷全大陸,上到人類貴族,下到普通冒險者,從未收到一條差評。
精靈對美觀的執著幾乎刻進了他們的骨子裏,老達特回想起剛才的灰袍女性,那件灰袍所用的材料,絕對不是他在人類王國裏見到過的任何一種紡織品,在灰袍的袖口和下擺,還隱隱有一條暗金色的絲線混入其中,看不真切。
隻有精靈才會在偏執到在遮蓋用的鬥篷上用金線雕花!
至於那個巨力少年,老達特琢磨不透,他四肢上的花紋,很像是東邊格拉西亞帝國的產物,老達特也隻是聽說過一些,並沒有親眼見過。
不管怎麽說,這兩個人都不是這個酒館裏任何一個人能招惹的存在,老達特一邊想,一邊對自己依舊敏銳的眼光表示滿意。
“希望沒有哪個蠢貨犯傻……”老達特咕噥了一句,他的目光注視著麵前擺放的劣酒,杯子裏的液麵上泛起陣陣漣漪。
“你說什麽?”旁邊一個酒客注意到老達特說了什麽。
“不知道哪裏又地震了。”老達特端起杯子將酒水喝幹。
“我沒感覺到呀……”
老達特沒有回應,那個酒客已經喝的伏在桌子上了。
——
酒館二樓右手的第三個房間,確認好房門鎖好後,又將房間裏所有的窗簾全部拉上,在做完這一切後,身穿灰白色長袍的女性從腰後取出了一根約摸小臂長短的手杖,嘴裏開始輕聲吟唱複雜的咒語,隨著手杖頂端那枚藍色寶石的閃爍,房間裏的牆壁、地板和天花板上,都浮現出了一層淡藍色的光膜,隨即又消失不見。
做完這一切,這位精靈女士才將頭上的灰白兜帽和臉上的黑色蒙布摘下,此時的她一頭淡金色的長發被一圈帶有幾片嫩芽的細小藤蔓束在腦後,額頭和鬢角滲出些許汗水,碧綠的眼眸裏充斥著施法過度的疲憊和空虛。
“先休息一下吧布萊恩,我已經遮掩了我們身上的氣息,王國護衛隊短時間內應該找不到這裏。”這位精靈女士倚靠在房間一角的硬木沙發上,伸出雙手按揉著自己的額角。
聞言,巨力少年將背後的鐵棺斜靠在牆壁上,自己則靠著鐵棺就這樣直接坐在了地上。
“哈哈,瑞安你真是太厲害了,那幫蠢貨肯定想不到我們根本沒有離開新拉圖爾,而是返回了最靠近皇宮區的鐵荊棘區。”少年布萊恩興奮地一邊在地板上比劃著新拉圖爾的城區結構,一邊對著精靈瑞安說道。
“別大意,我們雖然迷惑了王國的護衛隊,但是這裏是圖瓦索王國的首都,我們除了要避開護衛隊,還要麵對接下來獵鷹的搜捕,更何況城裏還駐紮的王國騎士團。我現在已經有點後悔摻和到這件事裏來了。”
王國護衛隊是圖瓦索王國設立的暴力執法機構,專門負責處理由冒險者們引發的各種混亂和衝突。獵鷹則是護衛隊裏由超凡者組成的特殊部門,相應地,他們主要處理由超凡者引發的犯罪事件或護衛隊無法處理的普通冒險者事件。而王國騎士團,那是圖瓦索王都的底蘊和護盾,由強大並且種類繁多的超凡者組成,配備最精良的武器和裝備,時刻拱衛著這個國家的主人。
他們剛才用一些魔法伎倆將一整隊的王國護衛隊引向了新拉圖爾最外圍的斯克利姆區,那裏有著全新拉圖爾城最大的貧民區,外來人口眾多,魚龍混雜,想來可以拖延不少的時間,但也不會太長,這件事情終究還是會上報到獵鷹那裏,由超凡者出動來追查他們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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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瑞安再一次忍不住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施法過度引發的腦子裏的陣陣絞痛顯然還在折磨著她。
“貨物怎麽樣,有沒有出現什麽異常?”瑞安低著頭,並沒有看向布萊恩說道。
“放心吧,這些遺跡發掘出來的老古董,可比矮人造的東西結實多了。”話雖如此,布萊恩還是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自己先前背著的鐵棺,在確認了外觀無損之後,他拍了拍鐵棺的頂蓋,再一次點了點頭:“嗯,完好無損。”
“這箱子裏……是什麽?”看著眼前倚靠著牆壁擺放的鐵棺,布萊恩向瑞安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賞金獵人,隻管拿錢辦事,知道太多,對你我都沒有好處。”瑞安搖搖頭,強調了一下自己的職業素養,同時眉毛又擰緊了幾分,剛剛的搖頭短暫地加劇了她的頭痛症狀。
見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布萊恩轉而繼續分析:“這麽大體型的遺跡產物,應該算是一級品類了吧……這要是放到拍賣會上,少說也有十萬以上的圖瓦索金幣吧,這項任務的發布者還給準備了價值不菲的傳送卷軸確保我們的任務萬無一失,真是大手筆……”
說著說著,布萊恩垮下臉來,優秀的裝備供給意味著任務的困難度,有那麽一瞬間,他仿佛看到正斬向自己脖頸的斷頭台刀片,亦或是直接被一群獵鷹圍攻直接橫死街頭的場景,他小心翼翼地看向精靈瑞安:“咱們能順利把這玩意帶出去的吧。”
說話間,隱隱有遙遠的地方傳來悶雷一般的轟隆聲,過了一會,房間裏的地板牆壁都在輕微地震顫,但幾秒鍾後全部平息了下來。
精靈瑞安在那一瞬間將手裏的法杖握地更緊了一些,隨時準備施法,等到動靜平息後她緩緩吐出一口氣說道:“一次輕微地震,查理四世是在新拉圖爾城的地下養了龍嗎,這已經是本周裏的第三次小規模地震了。”
“誰知道呢,那幫貴族什麽都幹得出來。不過地震的發生確實更加頻繁了。上次圖瓦索王國境內發生的大規模地震是在十年前。”布萊恩先是對此表現得不以為意,而後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繼續說道:“在那之後格拉西亞帝國就退兵了。”
瑞安明白布萊恩指的是什麽,十年前東邊的格拉西亞帝國對圖瓦索王國發起了戰爭意圖吞並後者,在戰爭巨像和空天艦船的力量下圖瓦索王國在戰爭中節節敗退,當時在圖瓦索王國控製的區域內就發生了一次大規模的地震。
之後王國的宮廷法師團在戰場上合力施展出了一發禁咒,遏製了格拉西亞帝國的攻勢,最終在南方精靈王庭,北部獸人帝國以及西方矮人王國三方勢力的調停下,以格拉西亞帝國撤軍並歸還所有已占領土地為結局,終止了這場戰爭。
【為什麽格拉西亞帝國會無條件撤軍呢?甚至歸還了在那場戰爭中已經獲取的土地。】
瑞安心中有一些猜測,但是她現在沒有精力去分析這件過去的事情,太陽穴的抽痛提醒著她現在正處於魔力枯竭的糟糕狀態。
她必須慶幸剛才的地震不是很劇烈,否則一旦因地震引發房屋坍塌等事件,她根本沒有魔力能撐起護盾,到時候她可能就要作為曆史上第一個因房屋垮塌而死的精靈法師了,然後被森林裏那幫家夥嘲笑個三五百年,並時不時在課堂上作為反麵教材被反複提及。
“注意警戒,我需要冥想一會。”
吩咐完布萊恩,精靈瑞安躺到了房間裏唯一的床上,找了個舒適放鬆的姿勢開始用精神力溝通空氣中自然魔力。
布萊恩則開始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時而掀開窗簾的一角偷偷看向外邊,時而用手摩挲著鐵棺並將耳朵貼在鐵棺上傾聽,時而注視著自己四肢上的奇特紋路,思考著什麽。
“你們精靈在冥想時,真的不是在睡覺嗎?”安靜了一小會,房間裏又響起了布萊恩的聲音。
“閉嘴。”
“哦。”
——
黑鐵棺材裏,菲林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王國護衛隊?新拉圖爾?
菲林早就醒了,他現在還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但是能聽見外邊的交談聲。
最開始,菲林隻能聽到一些咕噥聲,夾雜著平仄和彈舌,時不時也有如同鳥兒歌唱的聲音,那不是他熟知的任何語言。
但是漸漸的,菲林慢慢開始理解從外部傳來的交流內容,但是是斷斷續續的。
他聽到了“王國”“精靈”“公爵”等詞語,其他的發音在他的耳中依舊像是損壞的磁帶般嘰嘰喳喳不可描述。
再後來那些不明的發音所代表的含義在菲林的腦海裏也變得清晰起來,他逐漸能聽懂外界交談的內容,一句一句,完整而清晰。
【就像是解碼了一種語言!】
這是菲林在完全理解外界的交流聲後產生的明悟。
下一刻,菲林的心思活絡了起來。
我終於穿越了?這穿越的流程是不是過於冗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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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林按下心中的吐槽,嚐試著移動自己的身體。
幾分鍾後,菲林失敗了,他現在像是被禁錮在一個量身定製的硬質凹槽裏,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指與凹槽之間的擠壓,但是在絕對受限的空間中無法發揮出更大的力道。
我現在是在一個箱子裏?這是菲林從外界的交談聲中獲取的有可能關於自身的情報。
好吧好吧~不用著急,至少已經有了一副身體,比自己之前在虛空中飄蕩無所依憑的感覺要好多了,菲林在心裏安慰著自己,同時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箱子外邊,雖然外界已經安靜了下來,但是他必須盡可能的收集信息。
——
王國行政區,護衛署。
一位身著灰色的王國護衛隊製式外套,頭戴灰黑色金屬光澤的圓球頭盔,腰間掛著一柄銀色短劍的男子正站在一扇帶有“獵鷹”徽記的大門前。他將自己稍顯淩亂的衣領整理好,而後又仔細的擦去皮靴上沾染的泥土,而後才敲響了麵前的大門。
等待了幾秒,房間內傳來了一個的低沉的男性嗓音:“進。”
再次確認了腳下的汙泥基本擦拭幹淨,這位王國護衛隊的小隊長才推門進入。
柔和的魔法光輝懸掛在頭頂,使得這位小隊長能夠看清整個房間的擺設和布局。
房間的兩側是依牆建立的兩排高大書架,左側書架上,一個個兩頭都被束帶紮好的魔法卷軸整整齊齊的堆疊在一層,往上還有一些或低階或高階的魔力晶石,被人工削切成同樣的大小,整整齊齊的碼放在一側,再往上,一個個外觀精美的盒子依據從高到底的順序有序陳列在書架的最頂層。右側的書架上則是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同樣的,不同尺寸和不同品類的書籍被規劃在一個個方格內,整齊而美觀。
房間的正中央,擺放著一麵寬大的辦公桌,一支墨綠色的羽毛筆在無形的法師之手的操縱下,正對著桌麵上攤開的羊皮卷軸寫寫畫畫,書桌後邊正坐著一位麵容剛毅,臉型棱角分明的中年男人,他身著墨綠色的筆挺正裝,胸前別著一枚展翅的鷹形徽章,此時的他正看著漂浮在自己右手邊的紙質簡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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