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我今天來的時候路過了冒險者公會的營地，他們的先頭部隊天蒙蒙亮就下去了，就算我一個10級的戰士單獨回去報信，到了地方也是午夜時分，而我是斷然不可能把你們獨自留在這裏的。”
    “與其回去報信，不如我們繼續深入，爭取找到這裏與冒險者公會探索路徑的交匯點，提前把他們攔下來。”
    一邊的墨石大師沉聲說道。
    菲林用一條手臂支著腦袋想了想，覺得墨石大師的計劃有相當程度的可行性。
    因為根據他們從聖光教會內部掌握的消息，冒險者公會這次發現的遺跡，其位置深度應該在他們一行人所處位置的上方，雖然嘉麗茜婭的小隊前來這裏花了不少時間，但是沒有遺跡的阻隔，說不定要比對方更加接近遺跡的核心區域。
    他看向嘉麗茜婭，對方也看向他，兩人目光交匯，明白了各自的想法。
    “抱歉，我是第一次帶隊伍進行遺跡探索，有些事情考慮不周，接下來的探索過程中，各位有什麽想法都可以提出來，我們可以一起商議。”嘉麗茜婭很幹脆的承認了自己的不足。
    墨石大師安撫道：“沒關係，曆史上那些有名氣的冒險者都是這麽過來的，想當年你爺爺……咳咳，我們想現在的情況可能沒有菲林預期中的那麽悲觀。”
    老矮人話說到一半就強行轉移了話題，這讓嘉麗茜婭沒吃到自己爺爺的瓜感到心癢難耐，不過墨石大師的後半句話才是眼下更重要的事。
    “假如菲林說的都是真的，那麽早在幾千年前，阿爾霍大陸就和深淵建立了聯係，但是第五紀開始到現在已有將近一千五百年的時間，深淵裏的那些惡魔早在一千年前就開始入侵我們的世界了，如果這遺跡下邊的傳送門真的一直在正常運轉的話，那惡魔與我們之間的戰爭早就結束了。”
    “您的意思是說，那個神明和傳送門可能早就不存在了？”拉蒂法疑惑道，對於涉及到深淵和惡魔的消息她會表現出極大的好奇心，畢竟她的父親就死於深淵邊境的戰爭。
    “有這種可能，神明也不是永恒的存在，你知道獸人帝國的戰爭之神，是有文字記載以來的第幾個戰爭之神嗎？”
    神明更替，這是實力位於整個世界頂端的那些大佬才會考慮的事，雖然超凡者們大都知道超凡者的路徑盡頭是神明，但是沒有誰會想著以凡人之軀去把一個神明拉下馬然後取而代之，這太不現實了。
    但是神明的更替是真實存在有記載的。
    墨石大師繼續說道：
    “光是第五紀以來，戰爭之神就隕落了兩位，當前在那個位置上坐著的，有傳言是獸人帝國的第五任永恒王。”
    “所以你看，有時候神明連一個紀元都熬不過去，這可是第三紀元的遺跡，你覺得會有一個人造的‘偽神’可以比得過那些真神嗎？”
    “既然神明可能都不存在了，那麽依托祂存在的那個傳送門，可能並沒有維持太久。”
    “而且你們別忘了，遺跡裏是有活物存在的，它在遺跡裏存活了數千年，而在上周才剛剛摧毀了遺跡的二級入口。”
    “換句話說，如果數千年的時間都沒有觸發那個傳送門，我們，還有冒險者公會的那幫愣頭青，也沒可能走到那一步。”
    聽著墨石大師的分析，在場的幾人都呼了口氣，將懸著的心又放回了肚子裏。
    “那我們就繼續探索，不過探索的計劃要做一些更改，原本我們的首要工作是，大致摸清楚這個遺跡的整體結構，調查清楚遺跡內有價值的區域或物品，選擇優先級高的帶回去，其他的等後續團隊前來回收。現在我們的最優先任務是，從這個入口進入，在遺跡內部找到路徑交匯點，阻止他們深入遺跡的核心區域。”
    “但是眼下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對二級入口平台造成破壞的未知存在。大師您怎麽看？”
    嘉麗茜婭把這個問題交給了灰矮人墨石，因為他與自己的爺爺是朋友，也在深淵邊境打過仗，實力應該是自己一夥人中最高的一個。
    墨石大師拍拍自己的大胡子，樂嗬嗬的說道：“根據古代地精學會持有的資料表示，古代地精製造出的這些武裝構裝體，其實力大概相當於現在的8到10級的戰士類職業。這就是我為什麽說問題不大的原因。”
    “如果我是一個高出這個實力5級以上的超凡者，這裏戰鬥造成的波動隻會更小，或者更大，不會出現來回拉扯的情況。”
    “所以我們大概率會麵對1012級的敵人，雖然你們的實力不算高，但我也是一個10級的戰士，我們彼此配合的話，應該是有一戰之力的。”
    “而且這次的探索才剛剛開始，構裝體的殘骸並不輕，我們幾個人把它帶回去也著實不方便。”
    【不愧是灰矮人一族，對古代地精遺跡探索的熱忱已經到骨子裏了，打得過就繼續探，打不過也要把東西給打包帶走。】
    菲林腹誹道，如果換做是他作為一支隊伍的話事人，他肯定會選擇直接撤退回去找援兵，而不是頂著和未知存在戰鬥的風險找那個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路徑交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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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林，如果你再受到遺跡裏什麽東西的影響，記得及時和我匯報。現在原地休息十分鍾，十分鍾後我們要深入探索了。”嘉麗茜婭接過了話語權，做出了安排。
    菲林平躺在遺跡入口外的平台上，一隻手搭在岸邊，隻要伸手就能觸碰到冰涼的潭水，他劃動著手臂，感受到指尖傳來的絲絲涼意，出神地望著頭頂的石壁穹頂上，那散發著幽幽藍光的明亮菌落。
    有些事他沒有說，比如第三紀的古代地精組建了聯邦製的國家，而這個聯邦可能覆滅於深淵惡魔的入侵，造神是他們想出的唯一手段，但現在看來，計劃顯然是失敗了。
    神明可以遏製深淵入侵嗎？深淵惡魔的入侵是文明紀元交替的原因嗎？
    菲林毫不懷疑自己確實是看到了過去的記憶，在這個名為“褻瀆”的研究設施中一群渺小的地精妄圖造出來一個神來抵禦天災。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他能看到這些記憶？
    有太多的事現在他想不通。
    他還記得自己在《光明啟示錄》上看到的記錄：“帝國曆300年，神子亞當斬斷支柱，聖光教會擊潰深淵惡魔，關閉裂隙。第一次深淵戰爭結束。”
    這裏記錄的是“第一次深淵戰爭”，而不是“第五紀的第一次深淵戰爭”。
    這就意味著，世人，或者說，第五紀初期的世人，根本不知道在之前的紀元裏也有深淵的入侵。
    深淵為什麽在每一個紀元都要入侵阿爾霍世界？他們到底圖謀著什麽？
    菲林偏過頭，注意到墨石大師沉默著蹲坐在不遠處，雖然矮人的情緒表達並不強烈，但是菲林能從很小的動作細節看出墨石大師的心裏並不平靜。
    他將那個人造神明打開了通向深淵的傳送門這一情報講了出來，就是傻子也會去思考在第三紀元是否也存在深淵戰爭的可能性。
    【看來是前者了，當前紀元的人們根本不知道前代紀元也有深淵入侵過。】
    菲林是一個隨性的人，想不通的事也不會強行去鑽牛角尖，他將心裏的思緒一掃而空，感受到手掌上的濕潤，眼睛再次看到遍布穹頂的藍色菌落。
    “嘿~差點把你給忘了。”
    ————
    探索隊伍重新深入地下，路過那個圓形平台時，菲林再一次嚐試去辨別那個房間角落裏的刻字，不過讓他失望的是，他的“係統”仍然隻能翻譯其中的幾個字符，與之前的進度一般無二。
    【明明我已經有了那段時間一部分記憶，為何係統檢測不出來？難不成一定要有足夠多的文字記錄才能解析嗎？】
    菲林感覺自己這個“係統”在某些時候表現得極度刻板，就像是一個自主運行的程序，對他這個主人的要求有回應，但不多。
    幾人越過二級入口的圓形平台，沿著甬道繼續深入地底，古代地精的體型很小，但是這裏的甬道卻出奇的寬闊。
    原因無他，根據菲林在那段記憶裏獲知的情報，結合在二級入口的房間裏找到的機械構裝體，古代地精在機械工程學上明顯有著出色的造詣。
    “這條通道也太長了，我們不會就這麽走到地心裏去吧。”拉蒂法雙手緊緊抓握著手中的那一根法杖，遠處還未釋放光亮術，來時的路也逐漸隱藏在黑暗中，隻有五人附近被光亮術所點亮，拉蒂法感覺自己一行人就像漆黑夜晚裏的一盞孤燈，在這種遠離文明社會的地底，如果有什麽東西對這盞孤燈感興趣，那肯定不會是屬於文明社會的旅人。
    她暗自下決心發誓，如果將來有一天她有能力直接執掌一個遺跡或者負責一些遺跡的發掘工作，她一定要組建一個裝修隊，把聖光教會裏那些學徒召集起來，再來新拉圖爾城裏找上十幾個落魄的低級法師，稍加培養一番，就可以讓他們負責古代遺跡的照明工作了！
    有了這些天方夜譚般的想法後，拉蒂法心中的陰霾被掃除了不少，就連腳步都輕鬆了許多。
    菲林可沒工夫觀察隊友的狀態，他隻是時不時地檢測自己視野的右下角有沒有新的文字刷新出來，畢竟上回他的係統可是幫助他找到了人生的第一桶能量，如今小隊又深入了許多，如果有什麽新的能量石，那就快點檢測出來吧。
    又走了一會，菲林的腳步忽然輕輕一頓，然後馬上銜接住自己的動作，隻是不經意間靠近了凱特小姐，在對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後者身體先是一顫，然後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主動要求自己往前探一段路，然後就抽身脫離了隊伍，一個人走在了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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